五岁这年，几个孩子一起进了大院里的幼儿园。
开学第一天，温知意背着小书包，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温母，眼眶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沈砚之站在她旁边，背着和她同款不同色的书包——是两家妈妈特意买的，他抿着嘴，虽然也没说话，但背挺得笔直，看上去镇定多了。
“知意妹妹，别怕。”沈砚之难得主动开口，声音还有点奶气，却努力装出沉稳的样子，“我在呢。”
温知意吸了吸鼻子，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那砚之哥哥不能离我太远。”
“嗯。”沈砚之点头，抓着她的书包带往教室走。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孩子，哭声此起彼伏。谢临周刚被谢母塞进门就挣脱了手，像只脱缰的小野马，绕着课桌跑了半圈，最后停在许知宁面前，拍着胸脯说：“知宁，别怕，我保护你！”
许知宁本来眼圈有点红，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噗嗤”笑了出来，小梨涡浅浅的：“好呀，谢谢临周哥哥。”
顾砚深牵着阮明舒的手，安安静静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阮明舒抱着个布娃娃，皱着眉看周围哭闹的孩子，小声对顾砚深说：“他们好吵啊。”
“不理他们就好了。”顾砚深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她沾着泪痕的小脸，动作轻柔得很。
老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沈砚之陪着温知意在角落乖乖坐好，谢临周正给许知宁表演翻跟头，顾砚深在帮阮明舒整理歪了的辫子。六个孩子自成一个小团体，和周围的哭闹声格格不入。
老师忍不住笑了，心里暗道：果然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不过平静没维持多久，就出了点小插曲。
下午吃点心时，一个小胖墩抢了温知意手里的小饼干。温知意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却忍着没哭，只是委屈地看向沈砚之。
沈砚之放下手里的饼干，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站在小胖墩面前，仰着小脸，一字一句地说：“把饼干还给她。”
小胖墩比沈砚之高半个头，梗着脖子不服气：“凭什么？我想吃！”
“那是她的。”沈砚之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韧劲。
两人对视了几秒，小胖墩被沈砚之看得有点发怵，磨磨蹭蹭地把饼干放在了桌上。沈砚之拿起饼干，用袖子擦了擦，递回给温知意，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再抢别人东西。”
小胖墩撇撇嘴，没敢再说话。
温知意接过饼干，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砚之，小声说：“谢谢砚之哥哥。”
沈砚之坐回她旁边，继续吃自己的饼干，只是嘴角悄悄翘了个小弧度。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谢临周看见了，他立刻凑到顾砚深身边，压低声音说：“顾砚深，你看沈砚之，护着温知意跟护小鸡似的。”
顾砚深抬眼看了看，淡淡道：“本来就该护着。”
阮明舒抱着布娃娃，哼了一声：“谁要他护着，我自己也能抢回来。”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往沈砚之和温知意那边瞟了好几眼。
放学时，家长们来接孩子，老师把下午的事跟沈父和温母说了一遍。
温母笑着摸了摸沈砚之的头：“砚之真厉害，还知道保护妹妹了。”
沈砚之的耳朵有点红，没说话。
沈父则看向温知意，打趣道：“知意，以后要不要让砚之当你的保镖啊？”
温知意认真地点点头，拉着沈砚之的手说：“要！砚之哥哥是最好的保镖！”
几个孩子跟着家长往家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谢临周跑前跑后，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摘野花，还把一朵小黄花插在了许知宁的头发上，惹得许知宁笑个不停。顾砚深牵着阮明舒慢慢走，偶尔弯腰帮她捡掉在地上的发卡。沈砚之和温知意走在最后，小手牵在一起，步子迈得稳稳的。
温知意突然仰起头问：“砚之哥哥，明天你还会保护我吗？”
沈砚之低头看她，认真地说：“会。”
“那以后呢？”
“以后也会。”
夕阳的光落在两个孩子脸上，一个眼里满是信任，一个脸上写满认真。大院里的风带着饭菜的香气吹过，仿佛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他们的童年，就像这一天天的日常，简单、热闹，又带着彼此守护的温暖，慢慢往前铺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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