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孩子们上了小学,依旧是在大院附属的学校,六个小家伙被分在了同一个班。
沈砚之成了班长,字写得工整,作业永远按时完成,是老师眼里的模范生。温知意坐在他旁边,性子软乎乎的,数学题总做不明白,一到课间就捧着练习册凑过去:“砚之哥哥,这道题我又不会了。”
沈砚之会放下手里的书,拿过她的练习册,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线段图,耐心讲解:“你看,这里是总数,分成三份的话……”他的声音清清爽爽,温知意听着听着,目光就会落在他认真的侧脸,看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懂了吗?”沈砚之讲完,抬头问她。
温知意猛地回神,脸颊发烫,慌忙点头:“懂、懂了!谢谢砚之哥哥!”
谢临周和许知宁坐在斜后方,谢临周上课总爱走神,要么偷偷看漫画书,要么揪许知宁的辫子。许知宁脾气好,被揪了也不恼,只是轻轻拍开他的手,小声说:“临周哥哥,认真听讲呀。”
谢临周会冲她做个鬼脸,然后安分没两分钟,又开始摆弄铅笔盒。但每次老师提问,他总能蒙对几句,倒也没挨过太多批评——多半是顾砚深提前在课间给他“划了重点”。
顾砚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课听讲最专注,笔记记得比老师的板书还整齐。阮明舒就坐在他前排,偶尔会趁老师转身写板书时,回头冲他眨眼睛,或者递个小纸条。顾砚深会不动声色地收下,等下课了再慢悠悠打开,上面多半是“放学后去买冰棍吗”“我新得了块橡皮,比你的好看”之类的话,他会认真回复,字迹和他的人一样,透着沉稳。
他们的书包里总藏着彼此的小秘密。
温知意知道沈砚之不爱吃香菜,每次带便当,都会提前把自己便当里的香菜挑出来,悄悄放进沈砚之的饭盒——其实是想让他多吃点自己做的菜,又怕被发现,只好找个蹩脚的理由。
沈砚之发现了,却从没戳破,只是每次都把那些香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她的书包里塞一颗水果糖——知道她爱吃甜的,特意让妈妈买了不同口味的。
谢临周知道许知宁喜欢收集漂亮的叶子,每天早上都会在大院里捡几片形状好看的,夹在她的语文书里。许知宁发现了,会把自己攒了好久的星星纸拿出来,折成小星星给他,装在玻璃罐里,说“攒够一百颗就能实现愿望”。
阮明舒总爱抢顾砚深的作业本抄,却会在他忘记带红领巾时,把自己备用的那条塞给他——虽然嘴上会说“你的红领巾太旧了,别给我们班丢脸”。顾砚深收下,第二天会把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红领巾还给她,附带一块她爱吃的巧克力。
秋运会的时候,温知意报了跳绳比赛,紧张得手心冒汗。沈砚之站在赛场边,递给她一瓶温水:“别紧张,正常跳就好。”等她站上赛场,他没像别人那样大声加油,只是站在最前排,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神里的鼓励比任何话语都管用。
温知意跳得很稳,最后拿了二等奖。下台时,沈砚之递过来一块奖牌形状的棒棒糖:“比第二名更甜。”
谢临周报了百米跑,冲线时没刹住车,摔了个屁股墩,惹得全场笑。他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也不觉得丢人,反而冲看台上的许知宁挥手:“我跑了第三!”许知宁举着加油棒,笑得眼睛都弯了,等他下来,递上创可贴:“膝盖擦破了,要小心呀。”
顾砚深参加了象棋比赛,一路闯进决赛。阮明舒坐在观众席,比他还紧张,攥着拳头小声念叨“跳马”“出车”。等顾砚深赢了比赛,她跑过去,把自己做的加油牌塞给他:“喏,给你留个纪念,做得一般般啦。”顾砚深接过来,认真地说:“很好看,我会收好。”
放学路上,六个孩子排着队走在梧桐树下,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沈砚之的书包侧袋里,装着温知意塞给他的、去了皮的苹果;谢临周的手里,拿着许知宁给他编的草戒指;顾砚深的口袋里,揣着阮明舒偷偷放进去的、画着小猫的贴纸。
他们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和彼此在一起时,心里总是甜甜的,像口袋里藏着的糖,悄悄融化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大院的红墙记录着他们的脚步,梧桐树叶落了又长,而他们的故事,正随着年级升高,慢慢长出新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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