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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两个红苹果在谢烬掌心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却像烙铁。那刺目的100%业火值在凌雁手腕上无声闪烁,像一枚永不熄灭的死亡徽章。

谢烬的目光从屏幕抬起,重新锁住凌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面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的探究。

“找个地方聊聊?”谢烬问。他随手将两个苹果揣进裤兜。

凌雁没有反对,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向市集的出口。他的步伐平稳,背影挺拔,在休整区虚假的阳光下,看不出丝毫“启明高中”里濒死的痕迹,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融入骨血的疲惫和疏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休整区光洁得令人窒息的街道。凌雁的住处在一栋不起眼的白色建筑高层。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休整区标准配置的套房——简洁、空旷、冰冷,缺乏任何个人气息,像一间高级酒店的样板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休整区模拟的、永恒不变的黄昏城市天际线,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却透着一股虚假的繁荣。

谢烬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光影。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凌雁身上。后者正走向角落一个小吧台,拿出两个玻璃杯。

“喝点什么?”凌雁的声音平淡无波,他拿起一瓶标签模糊、琥珀色的液体。 “随便。”谢烬走到窗边,背对着凌雁,望着外面虚假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却无法驱散他眼底的寒意。

“凌先生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了那个该死的数字。”

凌雁没有立刻回答。冰块落入杯中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向吧台另一端。自己则端着另一杯,走到谢烬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身体放松地陷入柔软的靠背,长腿交叠。姿态看似闲适,眼神却依旧沉静锐利,像一只休憩的猎豹。

“系统修复了物理损伤。”凌雁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那味道寡淡,徒有其表。“至于业火值……它一直都在。”

谢烬转过身,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却没有喝。他倚靠着吧台边缘,高大的身影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盯着凌雁,目光如炬:“最后那道光柱里,没有你。我以为你被那破系统烧成灰了,或者被那该死的毒药带走了。” “传送机制有点特殊。”凌雁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业火值100%,加上濒死状态和毒素……系统需要额外时修复我,以确保我能继续参加任务。”他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嘲弄。

“那毒呢?□□残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作为内鬼你还要参加下次任务吗?”

“系统清理了。”凌雁放下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代价是……业火的灼烧感加剧了几天。”他抬眼看向谢烬,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习惯了,还有我要参加,问为什么,要问就去问系统。”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虚假的霓虹光影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谢烬仰头灌了一大口那寡淡的“酒”,喉结滚动,辛辣的灼烧感在喉咙蔓延,却远不及业火焚烧灵魂的万分之一。

凌雁放下了杯子,杯底在吧台玻璃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打破了寂静。窗外,休整区永不疲倦的霓虹流光溢彩地泼洒进来,在凌雁冷白的侧脸上跳跃,却无法融化他眼中那片西伯利亚冻土般的沉寂。

他微微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眸精准地锁定倚在吧台边缘的谢烬。那目光沉静、锐利,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你呢?”凌雁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怎么死的?” 问题突兀,尖锐,直指核心。

空气瞬间凝固。窗外虚假城市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霓虹的光影在谢烬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嘴角那丝习惯性挂着的、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笑,在凌雁问出那句话的刹那,彻底僵住,然后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细小的涟漪。

“呵。”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低笑从他喉咙深处滚出,打破了沉默。他微微歪了歪头,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猛兽在攻击前活动筋骨。

“凌先生,”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纸摩擦岩石,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这问题……越界了。” 他慢慢直起身。“在这个鬼地方,刨根问底别人的死法,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他向前踏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冰冷气息——凌雁是业火焚烧后的死寂之寒,谢烬则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边缘的危险灼热。

“好奇心太盛,容易引火烧身。”谢烬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裸的警告,“尤其……是烧向别人业火的时候。”

他看着凌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还是说,凌先生觉得,100%的业火值给你披了层不死金身,就真能百无禁忌了?”

凌雁依旧端坐在光影交织的沙发里。他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灰蓝色的瞳孔深处,那片冻结的冰湖之下,似乎有某种更沉重、更古老的东西缓缓翻涌上来,带着业火焚烧了百年的灰烬气息。

“越界?”凌雁重复了一遍谢烬的话,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层开裂时发出的细微脆响,“谢烬,从你推开那扇教室门,站在我旁边的那一刻起,界限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陈述着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这句话不是质问,更像是一个冰冷的宣告。他们被这个系统绑定,被业火和死亡缠绕,被共同的秘密和未知的规则捆绑。在这个涤罪轮回的炼狱里,所谓的界限,早已在第一次并肩面对怪物、第一次在绝境中交换眼神时,就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荡然无存。探究彼此的过往,尤其是那扇通往这个世界的“门”——死亡本身,不过是这种绑定关系下必然的延伸。

谢烬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凌雁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撬开他紧锁的过往。他沉默地看着凌雁,看着对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冰湖,仿佛要从中打捞出被业火焚烧前的真相。空气沉重得如同实质,只有窗外休整区永不停歇的、虚假城市的背景噪音在低低嗡鸣。

几秒钟的漫长对峙后,谢烬眼中的风暴缓缓平息,重新凝结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缓缓直起身,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将那寡淡的辛辣咽下,连同那些即将冲口而出的、关于死亡的回响。 “也许吧。”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疏离。他放下空杯,玻璃底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来今天的苹果,吃得有点早。”他瞥了一眼吧台上另一个没动过的苹果,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说完,他不再看凌雁,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门无声地滑开,又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谢烬离开后,门合拢的轻响在空旷的套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抽走了最后一丝虚假的暖意。巨大的落地窗外,休整区永恒黄昏的流光溢彩依旧自顾自地流淌,将冰冷的光斑投在凌雁冷白的侧脸上。

他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仿佛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里的冰雕,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玻璃杯冰凉的杯壁,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灰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谢烬消失的门口,那里空无一物,却又仿佛残留着对方身上那股如同火山边缘般的危险灼热,与他自身业火焚烧的死寂之寒形成无声的碰撞。界限……真的不存在了吗?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心头。谢烬那带着警告的冰冷眼神,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关于死亡的压抑回响……都在清晰地划着一条线。一条名为“过去”的、生人勿近的血线。

一股尖锐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灼痛毫无预兆地刺穿了表面的平静。凌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业火值100%——这并非一个静止的数字,而是一个永恒的刑具,无时无刻不在缓慢而坚决地焚烧着他的存在。刚才在谢烬面前维持的平静,像一层薄冰,此刻在业火的灼烤下,悄然裂开细纹。

他猛地放下酒杯,杯底在吧台上磕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突兀。他站起身,动作依旧挺拔,但转身走向浴室的步伐却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僵硬。

浴室门关上,隔绝了外界虚假的光影。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昏黄光线勉强勾勒出轮廓。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瓷砖墙面触手生寒。他走到巨大的、光洁如镜的淋浴间前,抬手拧开了水阀。

冰冷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砸在同样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细密的水珠很快弥漫开,形成一片氤氲的白色水雾。凌雁没有脱衣服,只是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缓缓滑坐下去,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头顶、脸颊、身体。深灰色的棉质休闲装瞬间被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过分清瘦的轮廓。

水流顺着他黑色的短发淌下,滑过光洁却冰冷的额头,滑过紧闭的眼睑,滑过线条分明的下颌,最后汇入脖颈,消失在湿透的衣领里。他微微仰着头,承受着水流的冲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冰冷的水温本该带来刺激,却丝毫无法驱散业火焚烧灵魂带来的、由内而外的灼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乏。那种空乏,比疼痛更甚,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业火彻底焚毁,只留下一个冰冷坚硬的外壳。

业火值100%。永恒的刑具。每一次灼痛,都像是在反复灼烧一个名字——江俨。

三十七年前,当他还是刚坐上“典狱长”之位、锋芒毕露却根基未稳时,一次针对他失职的系统惩罚,将他强制投入了那个炼狱般的任务世界。在那里,他遇到了江俨。一个如同烈火般耀眼、又如同磐石般坚韧的男人。他们从互相戒备到并肩作战,在生与死的边缘无数次擦肩而过。江俨的笑,江俨替他挡下的致命一击,江俨在篝火旁凝视他时眼底跳动的火光……

冰冷的心防被一寸寸瓦解。那是凌雁漫长、孤寂、被责任与黑暗浸透的生命里,唯一燃起过的、足以焚毁他所有理智的火焰。

他们在一起了。在炼狱里偷尝着致命的甜蜜。但凌雁比谁都清楚,这偷来的时光终有尽头。江俨不是系统的人,他终将被这涤罪轮回门吞噬殆尽。凌雁无法接受。

于是,他动用了自己作为典狱长的、尚未完全稳固的最高权限。他找到了系统规则中一个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缝隙——一个足以让一个灵魂挣脱轮回门束缚、直接投入正常生命长河的漏洞。他卡住了那个bug,在系统规则察觉并反噬的最后一刻,将江俨送了出去,送入了真正的轮回。

代价是惨烈的,系统震怒。作为惩罚,他被锁在惩戒之渊的最深处,承受了整整三年业火焚身之刑。那三年,每一秒都如同万年,业火不仅焚烧他的躯体,更在消磨他的意志,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尊严撕得粉碎。三年刑满释放,业火的焚烧却并未停止,如同永恒的烙印,伴随着那100%的数值,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日夜灼烧。那是系统对他僭越规则、私放灵魂的永恒警示。

他以为江俨就此消失在人海,成为他业火之下一个遥远而疼痛的幻影。直到七天前,在那间死寂的初始教室,门被推开。那个穿着随意、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笑意的青年走进来,迎着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戏谑地说:“哟,这是给自己发丧呢,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那一刻,凌雁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不是声音,不是容貌。是灵魂深处那一点无法言喻的、业火都无法彻底焚毁的共鸣。是那双眼睛深处,尽管被漫不经心掩盖,却依旧透出的、属于江俨的、烈火般纯粹又带着审视的锐利光芒。

谢烬——江俨的转世。

凌雁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业火灼烧下的空乏,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足以将他再次焚毁的洪流淹没——震惊、狂喜、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便是灭顶的恐慌和冰冷的绝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该死的系统,这残酷的轮回门!为什么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地狱?!

这七天,凌雁的“消失”,并非仅仅是系统修复他的物理创伤。他用尽了典狱长的权限和手段,疯狂地追查谢烬被卷入这次任务的根源。他调阅了无数底层数据流,回溯了谢烬死亡瞬间的时空锚点,甚至不惜动用禁忌的窥探权限,试图找到一丝人为干预的痕迹,试图证明这不是一个可怕的巧合。

结果……一片混沌。系统记录显示,谢烬的死亡符合常规的、随机的“涤罪者”筛选机制。没有外力,没有阴谋。就像一粒尘埃,被命运的狂风恰好卷入了这个绞肉机。

这个结果,比发现阴谋更让凌雁感到窒息。是命运开的残酷玩笑?还是业火焚烧百年后,系统对他迟来的、更深的惩罚?让他亲手送走的人,又以这种方式回到他面前,在这永恒的炼狱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却冲不散心口那块沉重的巨石。对谢烬身份的确认,对命运无力的愤怒,以及业火永恒的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抱着膝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膝盖上,蜷缩的姿态泄露着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脆弱。水雾弥漫,模糊了一切,也暂时模糊了他作为“典狱长”必须维持的绝对冰冷。就在这冰冷的水雾和死寂的冲刷中,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穿透了水声,从湿透的裤袋里传来。嗡……嗡…… 震动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冰冷的规律性。凌雁的身体猛地一僵。抵着膝盖的头缓缓抬起。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如同泪水。灰蓝色的眼眸穿过迷蒙的水雾,看向声音的来源——他湿透的裤袋。那眼神里,方才泄露的脆弱瞬间被冻结、粉碎,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寒潭般的警惕,以及一丝被打扰的、冰冷的厌烦。

他伸出手,动作因为寒冷和之前的紧绷而显得有些迟缓。湿漉漉的手指探入同样湿透的裤袋,摸索着,掏出了一个样式极其古朴、通体漆黑、非金非木的通讯器。它只有一个火柴盒大小,表面没有任何按钮或屏幕,只有边缘镶嵌着一圈极其细微、此刻正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符文。嗡……嗡…… 震动还在持续。那暗红色的符文光芒,在弥漫的水汽中,像一只不祥的眼睛。凌雁看着掌心这个冰冷的造物,眼神复杂。这是直连他唯一副官——“隼”的紧急通讯器。除非是隼都无法处理的、足以动摇“深处”根基的危机,否则绝不会启用。他沾满水珠的拇指,缓缓按在了通讯器中央唯一一个微微凸起的、同样冰冷的黑色圆点上。没有声音传出。但下一秒,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盖过了哗哗的水流声:

【典狱长阁下。编号D-7区发生越界事件。目标携带‘蚀刻核心’碎片,突破次级收容,正向表层意识区逃逸。常规序列(Cleaner)拦截失败,损失三组。目标已造成三名监管者意识湮灭。污染扩散指数超过阈值。预计突破最终屏障时间:72标准时。请求最高权限介入处理。坐标及目标信息已同步传输。】

【重复:请求最高权限介入处理。‘蚀刻核心’碎片状态极不稳定,污染具有深层意识同化特性。情况危急。】

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分量,如同重锤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蚀刻核心”碎片——这玩意儿一旦在表层意识区爆发,污染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普通的麻烦,是足以引发“深处”震荡的大事件。

凌雁维持着蜷缩在冰冷水流中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握着那黑色通讯器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水珠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砸在冰冷的瓷砖上,碎裂开来。典狱长…… 这个沉重的身份,带着血腥、铁锈和永恒禁锢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他的脖颈。休整期的虚假平静被彻底撕裂。棘手的麻烦,带着足以污染甚至摧毁整个表层意识区的危险品,在他刚刚确认了谢烬身份、心神剧震的时刻,找上门来。

72小时。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凌雁”的疲惫、脆弱和那关于谢烬的滔天巨浪,已被强行压下。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只剩下属于“典狱长”的、绝对零度般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压。那是一种历经无数个轮回、镇压过无数暴乱、早已将自身也淬炼成冰冷兵器的漠然。业火的灼痛仿佛都成了背景噪音。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再次用力,按下了通讯器上那个冰冷的圆点。一次。停顿一秒。再次按下。两次。间隔一秒。再次按下。三次。这是最高权限确认介入的无声指令。

通讯器上的暗红色符文光芒闪烁了三下,彻底熄灭。脑海中的冰冷声音也随之消失。哗哗的水流声重新变得清晰。

凌雁松开手,任由那个漆黑的通讯器“啪嗒”一声掉落在湿漉漉的瓷砖地面上。他撑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湿透的衣服沉重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线条。他抬手,关掉了淋浴。冰冷的水流戛然而止。弥漫的水汽中,他走到巨大的镜面前。镜面被水雾覆盖,只能映出一个模糊而高大的、散发着彻骨寒意的轮廓。他抬手,抹去镜面中央的一片水雾。镜中映出的那双灰蓝色眼睛,冰冷、坚硬、深不见底。所有关于谢烬的惊涛骇浪,所有关于江俨的刻骨铭心,所有业火灼烧带来的痛苦与脆弱,都被强行锁死在这双眼睛的最深处,封印在“典狱长”的绝对冰冷之下。休整期,结束了。他需要立刻处理D-7区的灾难。而谢烬……他就在休整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72小时……他必须在处理完这棘手的麻烦后,确保谢烬的安全,确保他……不会再被这该死的轮回门吞噬。

37年后,他们在初遇的地方重逢,可他们一个遍体鳞伤,一个记忆全无。

他送过他一次,那么他还可以送他第二次。

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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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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