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造型师结束手上的动作，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满意道。
刘钦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队友都已经等在外面。
楚凌越倚着门框，朝外面抬了抬下巴：“走吧，备战间去。”
刘钦点头跟上，一行五人穿过走廊行色匆匆的人群，往楼下备战间去。
备战间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好些人，大多是做完妆造在等前采，还有一些争分夺秒地利用小片空地进行练习。
袁潞安小声说：“我好紧张……”
章桐捏了捏他的肩：“稳住，我们能行。”
“就是啊！”梁佩齐一挥手，“要知道，我们可都是两天只睡了两小时的狠人，区区初舞台不足挂齿！”
提到这两天惨无人道的训练生活，五个人不约而同露出笑意。
刘钦也有点紧张，但他还是维持着从容笑意，伸出手：“没错！来！加个油！”
楚凌越第一个把手搭上来，其他人也依次叠上：“启明星！加油加油加油！”
这边的动静引来周围人的注目，隔壁TK的队长站起来：“不行！我们不能输！TK——”
“必胜必胜必胜！！！”TK一共只有三个人，愣是喊出能掀翻棚顶的声量。
这下其他几个团都不干了，此起彼伏地喊着口号，把刚进门的艺统吓了一跳，她问离门最近的楚凌越：“怎么回事？你们成团夜要起义？”
楚凌越耸耸肩，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艺统：“……算了随便吧，你们和我走，前采了。”
甚至没能回到座位的启明星五人在掀起一阵口号热潮后默默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集合，准备团战》是金鱼视频精心打造的新概念选秀节目，以“找回内娱团魂”为核心概念。海选出的150名练习生进行为期半年的集训，期间可自由组合为3或5或7人的团体，最终选送16个成型的男团进行正式节目录制。节目将以团体战为主旨，进行三轮淘汰，最终选择冠军团体签订两年的限定团经纪合约，并承诺了后续的一系列包装和资源。
启明星便是幸运获得录制机会的十六分之一。今天是第一次节目录制，也是他们正式以团队身份开始活动的日子。
采访间的景很简单，一个大大的节目主题背景板，前面是放了赞助商logo的小圆桌和高低错落的两排椅子。
PD坐在机器后面，等他们入座后笑道：“首先恭喜我们启明星进入成团舞台！”
五人配合地鼓掌。
PD：“想先问一下大家是出于什么契机组成一个团队的呢？”
这是一个很常规的问题，却把刘钦的记忆拉回了那个焦躁的午后。
团队成员一言不合表演了一个当众互殴，毫无悬念地被取消选拔资格，三人团只剩他一人，必须需要重新找人组队。那时已经月中，还剩不到两周就是月末考核了，重新凑个队伍倒是不难，但演出效果必然大打折扣。加之手头正在写的曲子有段旋律怎么改都很奇怪，拖了很久毫无进展，一向心态平稳的他难得有几分沮丧。
他离开练习室，在室外找了条长椅坐着发呆。有人哼着歌从远处走来，脚步轻快，夕阳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男生声线清朗，澈而不薄，虽只是随口哼唱，但流畅的转音和分毫不差的音准足以体现他卓越的唱功——那是刘钦的原创歌曲，只在上个月的考核舞台上唱过一次。
刘钦忍不住抬头看去，四目相对时，歌声戛然而止。
来人有几分被抓包的尴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讪讪道：“嗨？”
这是刘钦第一次看到楚凌越的另一面——在此之前，他都觉得对方是个傲气凛然、不屑与人交际的高岭之花。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笑问：“要和我组队吗，楚哥？”
*
采访还在进行，袁潞安冲镜头眨了眨眼睛，说：“我和大章是被捡回来的。”
章桐：“可不是嘛，我们之前是个三人队，队友因为一些原因退出了，那会儿只剩不到半个月就是成团舞台，要是没人收留我们就只能退赛了。”
PD问其他三人：“那你们是出于什么考虑愿意在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接纳新成员的呢？”
梁佩齐：“出于爱心吧。”
袁潞安：“？”
楚凌越赞同点头：“是的，爱心。”
袁潞安不可置信地前倾，扒拉楚凌越肩膀：“楚哥？？”
楚凌越不为所动，还扭头寻求同盟：“阿钦你说。”
刘钦煞有介事地配合：“没错，都是爱心的功劳。”
袁潞安哽了一下，把矛头转向了乐不可支的梁佩齐：“请问猪仔你在得意什么？凑数的现在也能支棱起来了？”
梁佩齐笑声一滞。
嗅觉敏锐的PD眼睛一亮：“什么凑数？展开说说？”
刘钦解释道：“当时是我和凌越先决定组队的，但是缺个主舞，所以后来又找了大梁。”
章桐悠悠道：“这是官方说法。”
“非官方说法是，至少三人才能成团，于是找了个凑数的。”袁潞安笑嘻嘻补刀。
梁佩齐哀嚎：“给点面子行不行啊！！！”
“那刘钦和凌越又是为什么决定组队的呢？”
刘钦想了想，诚实地感叹道：“他唱歌太好听了！我开始觉得他特别高冷，没敢肖想，后来实在找不着队友，就试探性问了一下。”他也挺好奇，用胳膊轻撞了一下旁边的人，“哎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啊？”
楚凌越照猫画虎，极尽敷衍：“因为你写歌太好听了。”
刘钦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也不说话，就淡淡地盯着人看。
楚凌越接收到危险信号，一秒正色，眼神真挚地直视镜头:“我说的可是实话！刚开始听到刘钦老师的歌简直惊为天人，他邀请我可不得赶紧答应?”
“噫——”后排凑数三人组酸溜溜起哄。
PD又问了一些关于初舞台的问题，就把人打发回去准备比赛。
距离录制开始越来越近，备战间的人数也多了起来，16个团近百人，再加上来回穿梭的工作人员，突然就显得拥挤起来。
启明星五人一路喊着“借过”，好容易穿过人潮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现场传来导播的声音：“各部门注意，录制马上开始，工作人员就位！”
大屏上切出了舞台画面，整个备战间骤然一静，紧张的气氛开始漫延。
袁潞安双收交握，碎碎叨叨自我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这场没有观众没有淘汰不紧张不用紧张……”
“……你冷静点。”刘钦试图安抚。
袁潞安：“不行我无法冷静我真怕我掉链子我现在手都在抖怎么办啊啊啊！”
楚凌越突然插了一句：“没关系，以我们的抽签顺序，表演的时候评委都困了，你不掉链子分也高不了。”
刘钦难以置信地扭头：“您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楚凌越神色平静：“实话而已。”在16个团里抽到第13个表演，评委很难坚持那么久不困。
“你别说——”袁潞安说，“你还真别说！我好像不太紧张了。”
刘钦无语。
他斜睨了袁潞安一眼，吐槽：“我就多余理你！”
大屏上，舞台灯光开始闪烁，导播的声音传出：“现场准备——5,4,3,2,1——”
十几道金色射灯骤然亮起，汇于舞台中央，伴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光束向两边散开，银灰色西装、金边眼镜的俊朗主持人持麦走出，笑容亲和而有感染力：“星火相聚，娱昼重燃！欢迎大家来到由星火手机赞助播出的全新偶像团体竞技节目——集合，准备团战！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焦磊！”
梁佩齐叹道：“金鱼视频这回下了血本，焦磊可是长河卫视最有发展潜力的新生代主持人，台里的节目都忙不过来，难得出一次外务。”
刘钦的注意力却不在主持人：“这slogan，好大的口气！”娱昼重燃，这是要点亮娱乐圈的白昼啊！
章桐说：“这是好事，投入大关注度肯定低不了。”
说话间，焦磊已经介绍完现场的专业评审团。
评分机制的改动是金鱼卫视在选秀形式中做出的又一尝试，每次舞台分为现场投票和网络投票，二者相加得出最终成绩。每个赛段又分为2-3个不等的舞台，取平均分值作为淘汰标准，规则设置可谓把“公平公正”吸烟刻肺，力求在选秀寒冬将节目过审。
今天要录制的成团舞台没有普通观众，这就意味着现场投票的50万票权重全掌握在到场的20名专业评审团中。
“有利有弊。”章桐冷静分析，“没观众确实心理压力小一点，但是人太少场子热不起来，对团队表演不是好事。”
刘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各队都卯着劲要在成团舞台献出最好的亮相，大多选择的都是唱跳舞台，没有观众的反馈表演效果多少要打些折扣，如果舞台呈现不完美，后续网络票数也不会太高。而面对挑剔的专业评审团，唱跳很容易暴露细节上的不足。这简直是恶性循环。
这个赛制本质上是对舞台经验足、团队磨合好的队伍更有利，而七拼八凑好容易在两周前成型、磕磕绊绊踩线过了录制选拔的启明星，恰好不在此列。
刘钦叹了口气，多少有些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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