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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颍州城外有南北二岭,共起于东面,横贯至西面,围着整座城像个豁了口的聚宝盆。天地灵气出自山岭之间,汇于山脚下一大片平坦的土地上,本会沿着西面的口子流泻而出,但有修道的人在那设下了阵法,使得灵气免于外泄。此后这里山青水美,土肥田沃。人住在这都能比在别处活得久些,百岁寿宴也成了件不那么稀奇的事。

布阵的修士在这待得久了,收了几个徒弟,再安稳地度过了几个百年,便有了独占一方,势力不小的岭安派。

祁宁和林致桓到了岭安派,报上姓名,说是来找程轻禾与白瑶二人,门派外把守的人听了既不让人去传话,也不带他俩进去,而是问了句:“你们和你们要找的人是在哪认识的?”

“是大约半年前在吕泽认识的。”祁宁答。

问话的人听后忽然笑得很高兴地说:“你们要找的人现在不在门派里,但留了话,说你们要想人请吃饭得等人回来才行,若因别的事前来,那请自便。不知两位是要等人回来,还是?”

“等人。”

与祁宁同时笑着答了话后,林致桓又问:“敢问我们要找的人何时能归?”

“快了,就这两日。”

跟着前往住处时,祁宁向人打听了件事,也得到了明确的回复。认完了路,两人就骑着马出了岭安派,往颍州城中而去。

从安阳到颍州的一路上,凌悟都没有现身过,但他俩知道她一直都在他们附近。金羿倒是明晃晃地在身后跟了许久,但到了这,他就被两人放在了一边,交由凌悟看管,总不会不见了就是。

林致桓又一次向祁宁借了身衣裳,与他一起在城中最有名的乐坊金霄阁周边的一条街上支了个小摊子。出入乐坊的多是些当地有头有脸的文人富商,整条街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想在这摆个摊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两人沿街从头到尾逛了个遍,才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街角处发现了一小块空地。

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差不多只够三个人并排站着,祁宁索性在地上立起了一根杆子,从杆子顶部挂下来一块麻布,再在麻布上挂了许多形态大小不一的风铃。

靠上挂着的都是看着精致些的,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是好看,适合当装饰物。最下方则挂了三个铜铃,铜铃之下各连着一张符咒,买回去用就有不少讲究了,价格上也很有些说法。

杆子立在两张板凳中间靠后的位置,林致桓没急着坐下,而是仔细地把这些风铃都看了一遍,看完了才紧挨着祁宁坐下来说:“你还会做这些?我之前都没见你摆出来卖过,手艺真好。”

“每次卖什么都是要看情况的,当然也要看我的心情。都是手工活,大差不差的,只要用了心,以你的手艺肯定也是能做出来的。你看了上面挂着的,有喜欢的就拿去好了。”祁宁笑笑说。

见林致桓只笑着却不答话,他抬头看了看那些风铃,低头时笑得更灿烂了些说:“得空时我再专门为你做一个,金和玉的破费不起,做个银的给你,你收吗?”

“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收。”林致桓说。

祁宁伸出一指,指着头上的风铃说:“那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那不一样。”林致桓回了话,笑着将他伸出的那根手指收了回去。

初冬的太阳照着人发暖,也把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照得发亮,五彩斑斓的,让人瞧着心情也明亮了起来。偶有微风路过,带得铃铛丁零作响,令这小小的摊子一下子就有了吸引路人光顾的本领。

底下的三个铜铃形状普通,有风也不响,还带着符咒,来往的客人中有不少对此十分忌讳,问都不问一句,只顾着看上面的那些,甚至有人因为顾忌这三个铜铃,连寻常的风铃都不敢买了。但也有胆子大的,来问了这些符咒的作用,最后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出手买下。好在会经过这边的出手阔绰的人不少,一天下来,铜铃竟也都卖出去了。

乐坊的主人听说曾是王宫里的乐师,年过半百请旨回了老家颍州,拿出半生的积蓄开起了这金霄阁,后因自身的名气和真本事,以及当地认识的一些出身不错的熟人朋友捧场,没两年就将乐坊经营得极好。

金霄阁起初只供客人听曲赏乐,后来开始教收一些平民出身但于乐艺上很有天分的孩子。有的家里不差钱的,也会花大价钱请里面的老师来家里教孩子习乐。

再后来,此间主人凭借人脉请来了几位善于制作乐器的匠人,时不时会在阁中售卖各类乐器,也有时会受人所托,将那些人家中珍藏的琴笛乐谱等物拿来代为售出,从中抽成。

祁宁从岭安派的人口中问来这个地方,不是为了赏曲,也不是要来买卖什么,只是因为这里是白瑶常来之所。每当她外出办事,回来从颍州城中经过时,十有**会来这一趟。

和林致桓一起在街边摆着摊的时间里,祁宁觉得很舒心,常是笑着的。为了给两人添点乐趣,祁宁拿出一支玉笛吹奏了起来。他不善乐艺,到现在也只会吹一首曲子,还偶有错音的情况出现。不过林致桓也听不大出来,只觉得新奇有趣。

这也是他头一次见祁宁拿出这支笛子,便好奇地问了句关于它的来历。祁宁说这是他家传下来的,他不懂这类东西的好坏,只想着既然是家传的,那一定差不到哪去。

这笛子还有个名字,叫梨回。据说是它被制成后,它的第一任主人吹奏时,见满树梨花飘落,如流风回雪,故赐此名。

一天过去,两人没等来想等的人,第二天就又来到这条街上摆摊。因为来的时候不错,他们占到了一块更大更好的地。风铃都卖完了,祁宁就卖起了别的存货,杂七杂八的,但看着手艺也都不赖。符咒也像往常那样,被他随手摆在了地摊上,只等有缘人来将它们带走。

午时,林致桓听祁宁说他肚子饿了,就从附近一家坐满了客人的面馆里端来了两大碗热乎的面条,和他坐在矮板凳上捧着碗吃了起来。吃完后,他又把碗送了回去,等再回来时,他见那两张小板凳变成了两把晃悠悠的躺椅,上面还铺了软垫。

吃饱喝足的祁宁伸着两条长腿,跟着椅子一晃一晃的,面带笑容拍了拍身侧的躺椅,示意他快来一起躺下。林致桓没有马上和他一样躺着,而是侧坐着,支起下巴看着他说:“是这些日子累到了吗?怎么改躺下了,要不我帮你捶捶腿?”

眼看着他真要过来帮人捶腿,祁宁忙坐起拉住了他说:“诶诶诶,大庭广众的,这么躺着本来就够惹人注目的了,你再帮我做这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话说到这,祁宁往他那又凑近了点说:“捶肩捏腿这种事还是要关起门来在屋里偷偷做,那才叫舒坦不是?”

林致桓看他满脸的坦然,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忽然发觉这冬天的太阳竟也能把人晒得脸皮发烫,好半天没说话。祁宁见他这般,神魂都飘摇了,便趁机将人看足了瘾,然后在他悬着的手心处捏了捏,轻笑一声说:“你一个大少爷天天在外头陪我到处吃苦,我也就能给你弄出个勉强还算舒服的躺椅来,你就快快歇下吧,什么都别想了。”

他的这番言行让林致桓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也想做些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做。两人并排躺下,椅子晃着晃着就晃得一样快了。

午后,周围人声嘈杂,林致桓却像是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进身侧的人吹奏的笛声,悠扬轻快,不能再分明了。

闹市中不得纵马,程轻禾与白瑶入城前就让马自己回门派去了,改步行从城门外一直走到了金霄阁所在的街道上。两人目标明确,走得很快,但在经过一个小摊前还是及时停下了脚步,将两位摊主认了出来。

“你们这是来做买卖的,还是来享福的?”程轻禾故作一脸不解地笑道。

“做买卖的同时也不一定非要吃苦,偶尔享享福才能吃得下更长久的苦。”祁宁笑着站起了身,回她说。

“你已大好了?”程轻禾又问。

“托有些人的福,我很好。你们要想知道得更清楚些,合适的时候我再说与你们听。”祁宁答。

“人没事就好。我看着你确实是好了,你身边的这位也很好。”白瑶一笑说。

“许久不见,我看两位也都一如往日,精气神极好。”林致桓向两人掬了一礼道。

回完礼,程轻禾用下巴点了点地上摆着的几张符咒说:“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拿去一试便知。”祁宁说。

程轻禾又笑了,说:“我要真拿去试了,是不是还得付你一笔银子?”

“不用,三种符咒我一样送你一张,就当是这次来找你们帮忙提前给的一点报酬,你不嫌弃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致桓紧接着她的话说:“当初我还花了十两银子才从祁宁这买了同样的三张符,今日他却都送了你。不过他后来送了我更宝贝的,现在的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一听了这话,程轻禾立马没了笑,斜眼看着他说:“你要不说那后半句话,我现在大概能更高兴些。”

祁宁和白瑶顿时大笑了起来,林致桓也笑了,但还算收敛,没有笑出声音来。等三人都笑够了,程轻禾低头微笑了下,将三纸符咒收好放在了身上。

“我们老远就听到了笛声,走近了却听不到了,不知是不是从你这来的?”白瑶看着祁宁手上的笛子,问他。

“是,我胡乱吹的,不成调,竟让你们听去了,没让你们笑话吧。”

这话不是祁宁自谦,而是他后来吹的确实不是他唯一会的那首曲子,纯粹是瞎吹着玩的,吹着吹着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就赶紧停了。

白瑶看起来是一点也不介意,笑容真诚而温和道:“你能随便再吹几声让我听听吗?”

祁宁照她的话做了,吹了一小段他熟悉的曲调,听得她说:“原先离得远,听得不真切,现在听来这玉笛确属上品,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

白瑶轻声啊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说:“那就更珍贵了,你好好收着,多谢你用它吹曲给我听。”

祁宁道了声客气后,程轻禾问他俩:“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的,但你要再请我们一顿,应当还是能吃得下的。”林致桓笑答。

“那还是算了”程轻禾说,“你们要不现在随我们进那金霄阁里听会儿曲子,晚些时候我们再带你们去尝这城里最好的酒楼里的招牌。我到现在都没下过一次厨,要我给你们做一桌饭菜吃,我怕把你们吃出什么毛病来。”

一阵笑声过后,祁宁就和林致桓收了摊,跟着她俩去了金霄阁,天黑后又去吃了顿饭,令口耳都享饱了福,再在这一天的最后踏着如银的月色,说笑着回了岭安派。

第二天一早,门派里的掌门与三位长老见了祁宁他们一面,听他俩说明了来意后,白掌门说:“要帮黎族的忙不是不行,只是要让我们帮忙,这理由是不是还得再说清楚了?”

“那是自然。我们带了族长给的信物,以此为证,若掌门与各位长老有一人肯出手,黎族便会许岭安派一个承诺。”祁宁回着话,并从衣袖中拿出了凌云渺给他的那面护心镜予众人一观。

“我倒是好奇另外一件事。”程长老看也不看那镜子一眼便说道。

“前辈请讲。”祁宁说。

“黎族的事,为什么是让你们两个外族人来当说客?难不成黎族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连派个自己的人都嫌多余?还有,我看你二人对此事还挺上心的,为的什么?”

“回前辈的话,黎族那边……”

“我就是黎族派来的,接下来的事你们可以问我。”

祁宁的话才起了个头,凌悟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态度依然不冷不热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说呢,什么人在附近躲躲藏藏的,原是黎族来的客人。现在才肯现身,你们黎族请人帮忙的诚意是不是少了些。”

对于程堇此番直白的话语,凌悟还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反问她:“我奉命陪同,信物不在我手上,这两人也能把话讲明白,我出现与否还能影响到你们的决定吗?”

“那可说不好”程堇答,“黎族的人我们是见到了,那你们两位替人奔走的目的是?”

不等祁宁回话,站在她身边的程轻禾就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说:“这两人是我朋友,我和阿瑶都信得过他们,他们不主动说,你就别问了吧。”

“你信得过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堇随口应完,见自家女儿佯怒着压低了眉头,斜目扫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掌门白释之见了,将话接了过去说:“负责看守待救之人的修士,是何修为,你们可都清楚?”

“我尚不能下定论,负责看守的只一人比较棘手,估摸着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是在大乘境之下。”

祁宁回答得老实,却也让对方有了更多的顾虑。常长老和吕长老已然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接连劝掌门三思。程堇看着不像会答应这件事的样子,但也不见得有多忌惮,又说了句:“所以你们退而求其次来找我们。那位可真不愧是族长,如此费心替黎族筹谋周全,算得真好。”

当日凌云渺做出那个决定时,祁宁就猜到了会有今日的状况,见程堇点破,也没再多解释什么。凌悟在这时却说:“只要有一位实力与我相当的人和我一同出手,就算对方是个大乘期的修士,我也有至少五成的胜算能把人救出来。”

她的话看着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白释之回了句此事还需我等再议,就将祁宁三人请了出去。凌悟留下话称这件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她会尽力,就又没了人影。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林致桓陪着祁宁走了会儿,观察后见他没有多沮丧的样子,心里也就不怎么堵了,握住了他靠近自己身侧的手,轻声细语道:“这边要是行不通,我再想办法和你去找别的愿意帮忙的人。再不成,若你等得住,我们可以等我师傅出关,他一定会答应的。”

“有劳你又替我操心了。不过我见你处处为我着想的样子,我心中很是高兴。”

林致桓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点。

晚间,有一人在他俩的住所外徘徊良久,等临近午夜,天上的月亮都要落了,她才敲响房门,与屋里的人见上了面。

“这种时候来叨扰,你们不要见怪。”

“不会,快请坐吧。”

程轻禾应林致桓所言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时又说不上话了。祁宁对此先是感到疑惑,黑玉似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后,心下顿时就有了答案,眉眼不动,只弯起嘴角说:“这么晚来找我们,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有人问了,她不好不答,就动起了嘴皮子说:“我来找你,你们,是为了一件对于我,准确来讲是我们都还挺重要的事,说不上紧急,我一下子还没想好怎么和你们开口。”

“是为了祁宁手上的那支玉笛吗?”林致桓说着,还在她面前放了一杯茶。

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端方的人,程轻禾的心头掠过一丝惊讶,不自觉拿起杯子饮完了里面的茶水,随即握着空杯子端详了一眼,突然说:“你这泡的什么茶,尝着还不错。”

“觉得不错就再喝一些吧,后面要说的话应该还不少,就当润嗓了。”林致桓说。

又接过一杯茶,她没急着喝,先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那你也猜到了?”她转而看向祁宁说。

“是。”祁宁答。

她把手上的茶喝完,再呼了口气说:“那我直说了,我想要你的那支笛子,拿去送给阿瑶。你们能猜到我的来意,那就说明你们也看出了她对那笛子的喜爱。我来就是想问问,我用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从你这把它换来。”

“岭安派肯帮我们这次的忙就行。”

祁宁的回答让程轻禾忍不住皱起了眉,紧闭着嘴看着他。

“这点别有用心若令你不适,我很抱歉。但如何抉择在你,此次之后也还有再商量的机会。”

他的这两句话效果显著,即刻就抹去了她眉心的川字。程轻禾想了想说:“我本也有心帮你们,就当是顺水推舟了,事成后便是双赢的局面,于我算不得是坏事。我还能信你们的为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但我还有个要求,这笛子终归是我家传之物,也陪了我很多年,我想等很多事定下后再将它交予你们。”

“情理之中,我没意见。”

送走了程轻禾,林致桓关上房门,脚步轻轻地走回桌旁,看坐在桌对面的人眉眼分明,双目好似天上月,用同样轻缓的语调对他说:“其实,就算岭安派不帮这个忙,你也会趁这次机会再寻个由头把笛子送出去,说是交换条件,实则是个幌子,对吗?”

祁宁趴在桌上,交叠双臂垫着下巴,抬眼望向他说:“了不得,我们这才待在一起多久,你居然都能猜出藏在我心里这么深的事了。不妨来说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林致桓朝他走近了点,伸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与他牢牢对视着说:“那就要看你还想让我知道什么了。”

短促的一声笑后,祁宁直起上身向后靠去,敞开双臂说:“我想让你知道的有很多,你把我的心拿去剖开看看,里面藏着的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林致桓不回答,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祁宁倏地站起,抓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前,低声说:“它就在这里,它和它里面装着的,都是你的。”

他看着自己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眼里好像有什么闪动着,和他手心处传来的动静一样,一阵又一阵,沉稳而有力。

“你家里人留给你的珍贵之物,为什么一定要送出去呢?”林致桓再次看向他的脸,手却还停留在原地,舍不得收回。

“这东西就和名刀宝剑一样,应当交给与它有缘,能真正发挥出它的用处的人。我不通曲乐,一直放在我这是可惜了。而且,我家里人留给我的,在我看来有更珍贵的,和你给我的一样,我都有好好存着。”

“在这里面吗?”

“对,都在这里……”

交握的手松开了,唇与唇却触碰到了一起。

三日后,岭安派同意由程长老出面,随凌悟一起前去将人救出。为报此举,黎族许了岭安派一个承诺,声称五百年内将尽心竭力保岭安派根基不断。这个条件是由谁开出的,程轻禾与凌悟二人在其中做了多少事,白瑶又是否出了一份力,这些祁宁和林致桓都没有去细问,也就不得而知了。

真要向人多问几句对他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知道这样的结果就足以令人欣慰,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心里都大致有个数就够了。

双方谈成后,让人有些意外的是,祁宁作为串联起整件事的人,竟表示自己不会同往,只要人救出后能知会他一声就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就算有他同去,他也只能做个带路的,有关那里的情况,凡他知道的他都可以提前讲明,最重要的还是得胜过修为最强的那位看守之人,而这件事上有他无他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祁宁此言有为自己脱身之嫌,无论是凌悟还是岭安派的人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多少都对他有了点不那么好的看法,但最后却又都因为各自没有说出口的某些想法而默许了他的做法。

在她们将要出发时,祁宁和林致桓也同时要离开颍州了。他们接下来要去嘉武,那是齐国境内的一座城,距太清山不足百里,繁华不逊于齐国王都陇州。这事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走前两人特地向这些人庄重地行了个拜别的大礼,后由程轻禾与白瑶陪同行至颍州城外以东,再就此辞别。

得知是派母亲随行相助,程轻禾立马站了出来说她也要一并同去帮忙,却被程堇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

“你去帮什么忙?别是给我添乱。”

当着一个外人的面,程堇说话倒也直白,没留几分情面,惹得程轻禾当即拔高了嗓门反问道:“我长手长脚了,脑子也长了,怎么就会给你们添乱了?而且,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乱了?”

程堇呵了一声说:“上半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打不过人就在那叫娘了。”

这下程轻禾可就答不上来了,垮着个像被晒蔫了的木头似的脸,一句话也不说了。一旁的白瑶见她这样却笑得欢快,笑过了就说起了正事,面向程堇道:“程姨,我想和轻禾一起去,或许给你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们会见机行事,绝对不以身犯险令你们分心。再者,这也算一次不错的历练,我想为我们争取一下。”

轮到白瑶说话,程堇就没把话说得那么不客气了,但也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了她父亲的意见。白释之一笑说:“总要带几个人去打下手的,孩子们都长到这个年纪了,就让她们去试试吧。我相信她俩会好好完成自己能做到的事的。”

“你又是何看法?”程堇问凌悟。

凌悟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回她:“我只管我该管的人,做我该做的事,其余的人只要不碍着我做事,我都可以当没看见。”

这事算谈妥了,两人没把它告诉祁宁他们,倒不是故意要瞒着,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特意拿出来说的,没被问起,也就不主动去说了。

凌悟不在时,程轻禾悄悄地对白瑶说:“难怪总听人说黎族的人大多傲慢,她说过的那些话本身都没什么大错,可我就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白瑶问她:“那你觉得我们上次遇到的那几个黎族人怎么样?”

她想了下说:“倒说不上有多傲慢,但仅凭某个人做出的那档子事,我就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她的这番话,白瑶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冬夜里的合庄格外的冷,棠止身着单衣坐在屋里,看着手上拈着的一张纸被一点点燃成灰烬,她的心沉静如水,心头却燃着一捧火苗,正如这方寸间唯一亮着的烛火,虽小但也温暖而明亮。

夜深天寒,本不该有人在这种时候来找她,但谢颜兰却因说不上来的理由睡不着,冒夜前来叩响她的房门。

棠止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又替她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等人暖得差不多了,就与她闲聊了起来。依着她的意思,棠止又说起了自己在梦里由一个看不见脸也不知名姓的小神仙带着去看世间各地山川绝景的事,说到最后,她问了她一句:“你想亲眼去看看那些景色吗?”

“当然想,我听姐姐说了多少年,也就盼了多少年。”谢颜兰答。

温柔的笑意漫上眼角,棠止低着声音说:“会看到的,我们会一起看到的。”

谢颜兰像是受到了鼓舞,也笑了起来,弓起身子将她不那么暖的一双手揣进了怀里,仰着头说:“姐姐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倚仗。”

烛光轻曳,一滴蜡油顺着蜡身滑落,又因天冷于半途中就凝固了。棠止从她怀里抽出一只手,为她理了理被翻来覆去弄乱了的长发,恍若呓语道:“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倚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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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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