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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人人

阮旸带着李固言回了朔川。

吕贺通手底下那群狼崽子样的先锋官远远打量了他几眼便失去了兴趣,互相招呼着去打叶子牌了。

吴太阿来看热闹,看着这甘蔗一样的瘦小子直皱眉,“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得上骆归吗?”

这话听得阮旸眉头一挑。

还没等他说话,李固言自己已经挺着脊背说,“我能写出比他更好的文章策论”。

——算是有点骨气。

吴太阿扫了他两眼,没再说话。

柏水清表现的有点突出——他眼睛直发亮,尾巴一样追在人家身后,好奇地瞪着眼睛,偶尔说些有的没的。

李固言没遇见过这种事,“他怎么了?”

“他们家的人都喜欢有文化的”。阮旸给他安排好了住所,浅浅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你放着不管就行,他很快就会没兴趣的”。

李固言放心了片刻,然后心里又别扭起来。

他想,怎么就“很快了“——我有那么容易让人觉得没趣吗?

于是他开始试着跟柏水清交流,结果像是北海的马和南海的牛,不一会儿就因为共同地盘的缺失开始大眼瞪小眼。

阮旸早有预料,根本不管他们,只是对旁边的瞿怀肃说,“你别杀他,我真有用”。

“好”。瞿怀肃答应的很干脆。

他对着不明所以的李固言和柏水清笑得一片爽朗。

“我以前是做杀手的,你们不知道啊?”

有人不满意李固言跟朔川的交往,所以做了悬赏想要他的命——这也是为什么阮旸老想着把他带回朔川的其中一个原因——朔川到底是阮旸的地盘,就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起码都在他的可控范围里。

悬赏的钱给的不是很多,瞿怀肃接了单,干起活来实在没什么热情,拖拖沓沓地直到在李固言家里撞见了阮旸,为了不让阮旸不高兴,任务只能不了了之。

吕贺通没经手过这种活计,有点子好奇,“那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

“那单子就流掉了”。瞿怀肃明显不是很在意,“其实做杀手说白了也是做买卖,只要不在乎以后的信誉受损不好接活儿,想怎么着都行”。

这对于瞿怀肃来说不算什么事,这种买卖不成他还能去干点别的,左右最多也不过是饿死算了。

人本水上浮萍客,风来即走,雨落便停,今日逐流东去,明朝浪卷西沉。

瞿怀肃忽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有本事单主去官府告我啊”。

看官府先抓谁。

李固言的命暂时没了危险,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原本跟瞿怀肃熟络的态度便不自觉地有了一点疏远——人对于危险多少还是有点不可避免的害怕的。

吕贺通问瞿怀肃,“不觉得可惜吗?”

瞿怀肃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李固言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他就算一时怨恨我,也不会报复我的”。

柏水清也过来凑热闹,“少主说他之前对你印象还挺好的?”

“养在深闺里的公子哥好糊弄”。瞿怀肃用单手掌托着脸,昏昏欲睡,“我多奸诈狡猾呢”。

吕贺通讨了个没趣,当还是耐着性子劝他。

“但到底大家以后都是朔川人,还是好好相处吧。”

瞿怀肃仰躺在太阳底下的麦秸堆上,像一只看着老鼠从鼻子底下溜走也不动窝的猫,说,“我不要。”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有。这样其他人再说什么就是无理取闹,活该我割下他们的舌头。

总之,李固言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迎接山阳郡公。

阮天宥一行到的很慢,从西京开始一路走走停停,从炎炎夏日走到秋风早起——但终究是到了。

薛庭芳也随他一起来的——华冠锦服全都摘下,只着一身素衣,看上去格外消瘦。

她心事重重,一直坐在马车里。等到了朔川,衣带都宽了快要一掌。

一路上,她的内心满是对前路与命运的忐忑与不安——就好像前半生规划好的路突然之间被人截断,于是失去了目的不知该往何处走。

连带着,她对着面前的阮天宥都有些不知该如何相处。

于是皇后皇后当不了,夫妻夫妻做不上。

但奶娘总是劝她,说薛家没有发话,便还默认阮天宥是她的夫君。两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已经礼成,她一个出嫁女,未来仍然需要仰仗他。

薛庭芳觉得痛苦——前半生一直为做皇后所做的准备落空是一种痛苦,这一生都不由自主被人裹挟着向前又是另一种痛苦。

但她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对谁去说。

马车外有人在说,朔川到了。

薛庭芳扶着侍女的手走下了马车,站到了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似乎是风先吹到了脸上,然后是一片响亮的鸟的扇翅声,再才是看到了平整的没有一点起伏的广阔大地。

太阳高高在上,它旁边的云彩又远又稀。天空没有任何的边框,整整一大块无边无际地引着视线向周边延伸。原野上的青草都被照的清清楚楚,纤毫毕现。远处的城镇都变成了很小很小的色块。

这种辽阔的空间感让薛庭芳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眩晕——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小的一点,马上就要被整一块的天和整一块的地阖起来压碎,挤出所有藏在深处的心绪与思索。

天啊,她用自己此刻几乎空白了的脑袋想,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么宽的吗?

杏儿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不顾形象地跌倒在地。

阮天宥问她,“因为车马劳顿吗?”

薛庭芳轻轻摇头,“不妨事,是妾不好,叫夫君担心了”。

阮天宥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了。

阮旸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现在在养神,来接他们的是镇北军的副将。

薛庭芳戴上了幕篱,透纱罗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个人。

镇北军的人少见这种士族女子的打扮,传信的小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还是镇北军的副将很快地注意到了他们这边,于是便结束了与阮天宥短暂的寒暄,拉过自己的兵,高举轻放道,“怎得在郡公夫人面前礼数不周,别在这里了,去帮吕先锋安置好其他的人”。

小兵忙不迭地跑了。

薛庭芳听到他的声音,从透纱罗的缝隙里看清了他的脸。

是逄宪!

她惊讶的想,他怎么会是逄宪?!

阮玄沧的徒弟,镇北军的副将,阮旸的义兄,现存镇北军的半边天。

薛庭芳曾在西京的赤石脂墙下,向他投过一支嵌了红宝石的金簪。

那时候她觉得眼前的人非池中物,却也没料到再次见面,竟是在她已然落魄的时节,在他风生水起的朔川。

薛庭芳苦涩地想,她当初给的太少了——朔川是匹快瘦死的骆驼,那根簪子价值太轻,不见得能帮上逄宪多少。因此逄宪就算认出她来,也不会记她多少好的。

若是早能知道……

若是她当时能更当机立断一点……

她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又一次与逄宪擦肩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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