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话地坐下,看了眼周洲打绷带的地方,他皱眉,“我自己来吧。”
“别乱动。”周洲把他的脸拨到一边,手里的东西递回去,“帮我拧开。”
拧开碘酒盖,那人动作有些迟疑,周洲轻啧一声,“我没那么娇弱,伤的是左手,又不是残疾了。”
余勉耳廓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已经干了,还有几处小的伤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伤口范围很小不好上药,周洲贴近了些,拿棉签沾上碘酒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
刚碰上渗血的地方,面前的人身子微微颤了颤。
周洲动作一滞,“疼?”
“还好。”余勉坐直。
凑近一点,能闻见那人身上淡淡的皂香。
房间里没了声音,细微的呼吸隐约扑在耳畔,盯了一会,周洲感觉面前的耳朵变得越来越红——
没沾血的地方也红得跟熟透了一样。
难不成感冒还没好,发烧了?
他动作放缓,余勉手臂自然垂在腿侧,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一蜷,周洲瞥了眼,“不舒服?”
“还是弄疼你了?”
余勉侧过身子腾出点距离,沉默两秒,眼皮向下绷着,“…别在我耳边吹气。”
他的声音有点发哑,“痒。”
“……”
就你事多。
上完碘酒,周洲在床头的医务箱里翻出一张创可贴,“这个估计也得一天一换,到时候你喊我。”
“嗯。”
裹着耳廓的轮廓贴上,周洲拇指在上面很轻地摁了一下,指腹上的茧带着点粗糙,轻轻摩挲,隐约感受到那人皮肤滚烫的温度。
只一秒,余勉想躲,又坐直了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周洲松开他,随口道,“你耳朵这么敏感。”
“嗯。”余勉垂着头,白皙的皮肤红得格外明显,耳朵连着脖子好像都有点发烫了。
周洲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那句——
眼睛大,皮肤白,看起来乖的。
……
“洲哥!!”
陈子奕喘着粗气从外面跑进来,“卧槽,你胳膊没事吧?”
范宇紧随其后:“这他妈哪帮孙子干的?”
注意到跟在范宇身后的女朋友,陈子奕跟人打了个招呼,忍不住吐槽,“你可真仗义,都带着女朋友来了。”
范宇:“那不废话嘛,我们约会约到一半,听说周洲这事,饭都没吃完就直接赶过来。”
陈子奕:“得得得,演过了啊。”
门外进来两个女生。
“诶你们都在啊。”陆晓晓探头,“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我们也才到……”看见旁边的方艺,陈子奕愣了一下,“卧槽,你怎么还把我们班新同学拐来了。”
“什么叫拐,人家本来就在这。”
陆晓晓挽上旁边人的胳膊,“刚才多亏方艺宝宝给我带路,不然我真要绕晕在这里。”
方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好在门口买东西,听见你们打电话了。”
“都让一让啊——”
护士拿着单子回来,“怎么这么多人,别堵着门。”
看着叽叽喳喳的一堆人,周洲感觉头疼,“我还没死,你们用不着拖家带口地来看我。”
余勉在旁边签好单子,护士简单沟通了几句,离开前又叮嘱道,“这两天记得别碰水啊,洗澡让人帮着点。”
陈子奕自告奋勇:“洲哥,我可以帮你洗!”
周洲:“滚。”
范宇:“我去,这几个垃圾还真动刀子了,他们一共几个人?”
“带了刀子,多少人洲哥也肉搏不过啊。”陈子奕说,“况且学霸也不会打架。”
不会个屁,这人一下子就把人压地上了,等会——
余勉为什么会打架?
周洲感觉不对。
他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被我摁在地上打,怎么突然……
陆晓晓在隔壁空床位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又惹谁了?”
陈子奕回忆:“不应该啊,我们这段时间忙着考试哪有时间招惹别人,除了……”
“靠!”
他和范宇异口同声:“不会是中午那孙子来报复了吧!”
方艺悄悄看了一眼周洲,目光又转向他旁边的人,余勉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表情不冷不淡。
察觉到动静,陆晓晓凑近她耳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方艺地紧张地眨了几下眼睛,垂下脑袋直摇头,“…不知道。”
周洲不屑,“他没那个胆。”
范宇:“那谁啊。”
周洲:“没谁。”
陈子奕扭头:“学霸你知道么?”
“嗯。”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人沉默了一会。
陆晓晓扯扯嘴角:“学霸才转班几天,就跟人扯上绯闻了?还是跟……”
男生。
范宇想了想:“王泽林这名儿我好像听过,就隔壁学校一小混混,不敢正面刚只会摇人的垃圾。”
陈子奕立马响应:“可不嘛,摇人就算了,还特么带东西,下次再遇着这帮人我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周洲淡淡看了他一眼。
典型的中二少年。
折腾到现在还没吃饭,他撇嘴,“一会再说这个,我饿了。”
范宇:“我刚跟女朋友在外面吃过,陈子奕还没来得及吃吧,干脆你们一块解决了。”
陆晓晓:“我也没吃,方艺你吃了没,跟我们一起去?”
方艺有些不好意思:“没吃,但我还是不……”
“走吧。”
周洲拿起挂在床边的校服穿上,“该约会的约会去,吃饭的跟我走,我请客。”
商量半天,他们决定去彭阿姨那里吃点东西。
晚上**点,时间不早不晚,烧烤店里只坐了零零散散几桌人。
彭阿姨隔着老远就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对街过来,她连忙在门外支起桌椅,热情招待道,“屋里冷气坏了,还好今晚凉快,坐外面怎么样?”
她立马搬来一个巨大的风扇放在他们桌子边上。
陆晓晓走在前头,爽快答应:“好啊。”
“哎哟,小周这是怎么了?”
她看见周洲胳膊上的伤啧啧两声,拍拍围裙蹭去手上的油,“和人打架了?”
周洲抽了把椅子坐下,“被狗咬了。”
“被狗咬了?……”彭阿姨半信半疑。
陈子奕一手搭上她的肩,身子歪着,阴阳怪气道,“洲哥总爱逗路边的狗,我们都习惯了。”
“这不。”他指了指坐着的人,无奈地摊手,“这回运气不好,碰上条爱咬人的。”
陆晓晓无声地笑了下。
彭阿姨皱眉,“现在街边没有主人的流浪狗到处都是,可千万不要随便去逗啊。”
她担心道,“打狂犬疫苗没有?”
沉默两秒。
几人开始憋笑。
彭阿姨还蒙在鼓里,认真道,“你们在笑什么呀?被狗咬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狂犬疫苗,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陈子奕弯腰捂着肚子,笑得发抖,“洲哥你听见没有,别忘了补上啊。”
周洲踹了脚他的椅子:“再给我贫,一会你跟狗一桌。”
彭阿姨还没搞清楚状况,陆晓晓连忙道,“哎呀阿姨你别理他们,他们都瞎说的。”
“我们去点菜,走走走。”
说着,她拉上旁边的方艺一块进了店里。
余勉也跟着进去。
周洲没动,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脑袋向后耷拉着,晚上的风吹在脸上,不冷不热。
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台车安静地停在路口等红路灯。
他轻轻闭上眼,又要犯困了。
隐约听见陆晓晓他们回来的动静,耳边的声音模糊不清,逐渐没了意识,依稀感觉有人盖了件衣服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睁眼,对上余勉的视线。
“睡会吧。”他低声道,“一会上菜了我叫你。”
嗯。
周洲自从上初中起,就很少做梦。
可这段时间他几乎隔两天就会做一个梦,梦的内容千奇百怪,他也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总能梦见自己小时候,和余勉在一块的那些事。
后来变得越来越离谱,连打个瞌睡的时间,也能续上一个梦。
比如现在。
周洲梦见自己莫名其妙回到了房间,感觉上半身凉嗖嗖的,他低头一看——
操,怎么没穿衣服。
站在洗漱台前,他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着上半身,身后还有个人。
余勉表情淡淡地站在门边。
“卧槽。”周洲扭头,“你怎么在我房间?”
扬了扬手上的毛巾,余勉说,“你手不方便,我帮你……”
“不用。”
周洲上前抽走那人手里的毛巾,硬邦邦道,“我不习惯被人伺候,你出去吧。”
薄薄的眼皮向下垂着,余勉沉默一会,径直向他走近。
周洲下意识往后退,可那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他后背磕上身后的瓷砖,退无可退。
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扣进毛巾里,他站直身子,手撑在洗漱台边缘,慌乱道,“余勉,你干什么——”
余勉的眼睫很长,表情淡淡时常半敛着。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嘴唇薄而冷淡,有种冰山美人的气质。
两具滚烫的身体越贴越近,上身**的肌肤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细细的呼吸,带着灼热的体温。
周洲忍不住想,这人衣衫凌乱…情到深处时这张冷冰冰的脸会不会和平时有些不同。
会恼羞成怒?还是欲求不满……
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勉低头,轻轻贴上他的唇——
邪恶的挑逗心作祟,他抬起手,手指陷进那人的头发,轻轻往后拽,那个吻如蜻蜓点水般戛然而止。
余勉由着他弄,配合地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周洲的手从脑后慢慢摸索上那人的耳朵,带着指腹粗糙的茧轻轻摩挲。
余勉垂眼看他,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瞬无措的羞恼,没过多久,那只耳朵全然红透了。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
那人软绵绵地靠上他的肩,气息热烈地扑在颈后,熟悉的皂香味席卷而来,燥得人浑身发热,周洲莫名感觉口干舌燥。
……
“周洲。”
余勉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感觉不真切。
他说,“起来吃点东西。”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周洲迷迷糊糊睁眼,看清面前的人,细微地抖了一下。
“做噩梦了?”余勉看他。
停顿两秒,周洲心下一紧,下意识把身上盖着的外套猛地往下一扯,余勉目光跟随,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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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椿梦对象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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