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学军和杨秀琴眼睛都直了。
杨秀琴喃喃道:“娘嘞,这都是真钱啊……”
她伸手想去摸摸那一叠叠的钞票。男人冷哼一声,将拉链一拉,又放回了脚下。
杨秀琴瑟缩了下,眼睛还是不住地去瞄那个包。
盼学军喉咙咽了咽,拿起那张纸,高举起,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认:“断——绝——关——系——协——议——书——”
杨秀琴长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女儿。
盼学军被酒精腐蚀的脑神经反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他瞬时如勃然喷发的火山,一摔杯子,指向盼夏,怒吼道:“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爹妈都不认了?”
杨秀琴闻言也拍着膝盖哭嚎了起来:“白眼狼啊!养了二十多年养了头白眼狼啊!”
盼学军高举起胳膊,抡圆了膀子就要朝盼夏打去,刚还安稳坐着的男人像蓄势待发的豹子般弹起,将盼夏往身后一护,眼睛圆瞪,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威胁:“嗯?”
一米七的盼学军站在一米九的年轻男人面前,巴掌还没落下去,胆就先寒了。但他不肯这么叫人看轻了去,指着盼夏道:“我教训我女儿,你算老几?!”
男人寒声道:“你敢动手试试!”
杨秀琴感觉这男人一巴掌能把他俩打成脑震荡,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她拉拉盼学军的胳膊:“他爸,还是坐着说吧……”
动不了女儿,盼学军正恼羞成怒,见势扭身就把抡圆了的膀子扇到了杨秀琴头上,“你生出来的好种!联合外人来家里耀武扬威了!”
“啪”地一声耳光,杨秀琴撞翻凳子,倒在了地上,两眼发蒙。
赵兵下意识要上去拦,盼夏伸手挡了他一下。
下一秒,就见杨秀琴爬坐了起来,她举起椅子朝盼学军砸了过去,嚎道:“杀千刀的,我怎么跟了你这个废物!”
杨秀琴一米六几的个头,并不比盼学军矮多少,常年干家务,手上一把的力气,她爬起来就和盼学军拼命。
赵军看得目瞪口呆。
正犹豫要不要劝个架,被盼夏拉到了一边。
两人退到窗边,只见那对中年怨偶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互骂着互殴起来。
桌上的杯子、遥控器、烟灰缸统统被砸出去。
塑料凳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盼学军干瘦的身材还打不过杨秀琴,被杨秀琴压在地上,结结实实抡圆膀子扇了两个耳光。
盼学军蹬了两下腿,夯吃夯吃掀翻杨秀琴,爬起来就往厨房去,拿出一把刀来,眼睛鲜红,唾沫四溅地嚷着:“今天都别活了,我把你们都砍死!”
赵军这才动了,他捞起一个沙发抱枕,走过去,在盼学军砍过来时用抱枕一挡,抓着腕子一压,没费什么力气就从盼学军手上抢下了菜刀,又一个擒拿将盼学军压倒在墙边,胳膊摁着他脖颈,威胁道:“我是当兵的,你跟我比比力气试试!”
杨秀琴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地板蹬着腿撒泼地嚎哭:“这日子没法过了!去死算了!”
盼夏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提声问:“都闹够了吗?”
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在旁边,杨秀琴转移了方向干嚎:“夏啊!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不要妈了,妈怎么活啊!盼文山啊,你这个杀千刀的!我给你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对我啊!”
盼夏弯腰拉开行李袋拉链,将钞票一沓沓地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看到那垒成小山的红钞票,杨秀琴的干嚎戛然而止,盼学军也一下也不闹了,冷静了。
盼夏捡起掉落在地的协议放回桌上,问:“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在赵军怒目圆睁的无声威胁下,这对刚打了个你死我活的夫妻默契地重回一个战壕,平心静气坐在了一块。
“在这里签字,还有你们的身份证号。”
盼夏点了点合同。
盼学军麻利地签下了名字,杨秀琴笨拙握着笔,歪歪扭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盼夏又拿出印泥,“在这里按手印。”
夫妻俩闷不吭声地按下了手印。
“一式两份,这一份给你们,这一份我会交给律师保管。从今往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盼夏将叠好的合同放回包里,站起身,脚步顿了下,她道:“我和温弘阔已经分开,如果你们以后再联系、骚扰温弘阔,我想他应当会请律师和你们好好算一算账。”
她目光扫过这一片狼藉的“家”,又看向那幅“家和万事兴”的绣画,淡声道:“我的本事你们现在应该清楚了,如果以后你们,还有你们家里这些破事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我不介意拿盼承宝磨磨刀。”
杨秀琴动了动嘴唇:“你不认我们没事,但承宝是你亲弟弟啊……”
“从今往后,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弟弟。”
她声音很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憎,只是阐述。
她拿起手包朝门口走去,赵兵紧随其后。
杨秀琴呆呆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嗫嚅着嘴唇,哭喊出一声:“夏啊——”
大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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