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兵结完保镖费用,盼夏一个人回了酒店。
身体的一部分好像被切掉了,像腐肉、像肿瘤、像切去一部分肢体。
她躺倒在床上,好像连筋也被扒出一根,让她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久,她张开嘴笑了起来,那笑无声,笑得蜷缩起身体,手指紧紧揪紧枕头,身体钝痛,却掉不出一滴假惺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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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又胃痛了?”
员工正准备下班,瞧见办公室里老板靠着椅背,一只手压着胃部,脸色发白,忍不住关切一声。
“没事,我有药。”
他睁开眼,温和朝门外笑笑。
“您今天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们下班吧,早点回去。”
“好,温总,那我们先走了。”
员工犹豫了会儿,见他神态自若,便关了另一边办公室门,离开了公司。
温弘阔从抽屉里拿出胃药,就着杯子里的冷水咽下,还是撑着胃部冷汗淋漓地缓了好一会儿。
短促、连续的微信视频铃声响起,温弘阔拿起手机一看,直起身体,手指一划,先露出了笑容,“夏夏。”
视频那边的女孩凑近镜头,眼睛弯弯的,问他:“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不在家?”
她往一边靠,将手机拿远了些,给他看背景。
“高铁上?”他讶异。
“嗯,我晚上就回来啦。”
“不是说要在家里呆一个月吗?怎么……”温弘阔端详着她的神情,从她的眼眶和鼻头看出了些许遮挡不住的红,他声音严肃了些,“和家里吵架了?”
盼夏摇头,“没有,只是家里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我在这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早点回来。”
“好,你几点到深圳,我去高铁站接你。”
“九点半左右吧。”
“晚上吃了吗?”
“还没有。”她皱皱脸,想了想道,“我想吃小区外那家的艇仔粥了。”
“好,不过他家九点就打烊了,我去给你打包一份。”
盼夏撅起嘴巴朝他隔空亲一下,眼睛弯弯的,小狐狸似的道:“谢谢哥哥~”
温弘阔便也跟着笑了一下,胃部跟着抽疼,他压了压,声音有点颤:“那先不聊了,我这里把工作收个尾,待会就去高铁站接你。”
“好,待会见。”她摆了摆小手。
视频暗下去,温弘阔手肘支着桌面,用力压着胃部,冷汗从额头冒了起来,他紧闭了闭眼睛。
-
盼夏从出站口走出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闸机外的温弘阔,他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砂罐。
盼夏刷卡出闸机,朝他飞奔而去。
温弘阔往后退了两步,笑着接稳了她,“饿了吧?”
“嗯嗯。”盼夏连连点头,她仿佛已经闻到艇仔粥的鲜香味了,馋道,“我们找家奶茶店坐,吃完了再回去。”
“好。”
这家艇仔粥线下店打包都是用一次性的砂罐,既能保温又能保留艇仔粥出锅时的原汁原味。
打开盖子,粥面上浮着片片饱满的鱼片,盼夏刮下一层粥衣,吹了吹,仰着头将勺子递到温弘阔唇边。
他剥开吸管纸,将吸管插进奶茶里,放到她手边,温声道:“我吃过晚餐了,你吃吧。”
盼夏不依不饶,执意要将勺子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吃一口,点头笑道:“嗯,是好吃。”
盼夏又勺了一勺喂给他,温弘阔道:“你吃。”
盼夏这才低头吃起来,粥衣下的粥液还滚烫,她烫得撅唇,用手呼呼扇着风。
温弘阔被她可爱得笑了,伸手抹去她唇角的粥,“慢点吃,别着急。”
盼夏捂了捂冰冷的脸,“江西好冷,我脸都被风吹木了,脚也冰凉的,还是深圳好。”
“嗯,深圳的冬天比江西要暖和一些,也没有那么潮湿。”
“不对,”盼夏摇头晃脑地笑道,“深圳好,深圳有温弘阔。”
他微愣,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吃了粥,俩人又顺路去了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到家中已经近十一点了,没开空调,房子里拔凉拔凉的。
温弘阔把从超市买的菜和水果放进冰箱。
盼夏滚上沙发,先摸到遥控器把空调都打开。
“弘阔哥,”盼夏在客厅喊,“我想吃葡萄。”
“好。”
厨房传出清水清洗的声音。
空调嗡嗡地响,房子里多了些热气。
温弘阔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她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窝在沙发角落里,毛绒绒的棉衣帽子捂着脑袋,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
电视机打开了,停留在湖南卫视一个狗血电视剧上。
女演员不知道演的什么角色,狂扇自己耳光大喊:“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温弘阔瞥了一眼电视机,把葡萄放茶几上,问她:“夏夏,你先洗澡吗?”
“太冷了,我过一会再洗。”
“好,那我先去洗。”
盼夏剥了一粒葡萄,递向温弘阔,他弯腰从她指尖衔走。盼夏抬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推推他,“去吧。”
温弘阔揉揉她脑袋,起身去了卧室。
盼夏咬着葡萄,目光看向窗外,对面楼宇里盏盏灯光亮起,橙黄的灯光里,一对新婚夫妻正在客厅哄小孩,丈夫高高地将孩子举起,妻子拿着一个拨浪鼓追着跑,小朋友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眨了下眼睛,视线里其他人都变得遥远,她又看到了倒影里的自己,身影绰绰,眉目模糊的自己。
“弘阔哥。”
听见门外喊声,温弘阔关了声,出声问:“嗯?怎么了,夏夏?”
浴室门把手被转动,温弘阔只来得及扯下浴巾往腰间随便一圈。
盼夏脱了棉服外套,里面只有薄薄一件米色羊绒衫,棉绒绒的拖鞋踩进泡沫水里。
温弘阔正要问是不是要拿什么东西,小姑娘走过来,拥住了他的腰。
她低下头,微凉的脸颊贴着他滚烫湿润的胸膛。
温弘阔摸摸她脸颊,轻声问:“在家里受委屈了?”
盼夏闭着眼睛,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叹息拂开了她的额发,一个湿润的吻落在她额顶,他说:“你不开心,那以后就都不回去了。”
“可不可以不关门,”盼夏声音低低的,“我想看到你。”
温弘阔没多想,点头道:“好,我很快就洗完了。”
盼夏低头看鞋,“鞋子湿了。”
“待会烘干就好。”
温弘阔抱起她,将她抱出了浴室,又说,“等一会儿,马上洗完了。”
浴室门敞着,盼夏坐在床边,看着玻璃移门后影影绰绰的身影。
指腹还有他身上沾下的水滴,她垂眼看了会儿,伸出舌尖,舔掉了那一滴水。
夜已深,盼夏蜷缩进温弘阔的怀抱里,手脚伸进他颈间、腿间。
他低低问着她这趟回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盼夏依偎着他,编着随口而来的谎话。
编累了,她抬头,一下一下亲着他嘴唇,他的话便都被她堵了回去。
不老实的手指往睡裤下钻去,温弘阔圈住了她的手指,声音发哑,“没有那个了,下次。”
盼夏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鬓角、眉眼、鼻梁和唇,轻声喃喃道:“没关系,弘阔哥,我想和你生一个宝宝。”
……
她将头埋进他肩后,张嘴咬住他肩头的皮肤,温热、平滑,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
他的呼吸喘急。
盼夏捧起他的脸颊,用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的唇,又撬开他微凉的唇,用舌尖勾吻他的唇舌。
他尝到了微涩的咸味,手指抚她眼尾,困惑问:“怎么哭了?”
“只是觉得很幸福……和哥哥在一起,我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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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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