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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八章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一节

一分钟前,一辆银色宝马轿子刚刚驶离酒吧,车上牟家堂兄妹三人。因为饮了酒,牟宗延只好坐在副驾上,他那辆铃木黑色越野坐骑也跟着受此牵累暂时地消停了,“痴情”地倚靠于酒吧门前的那颗老梧桐树旁,静待着他的主人。

“我也只是找车位停车的转身功夫,你们俩就在酒吧内风生水起的。真是几年不见,一个赛过一个地长本事了哈!嗯,也对,转眼有四年多没回来了,你们也都不再是当初我离家时的毛孩子了,真得刮目相看,如若不然走在路上我还真是保不准认得出你俩。”牟宗翰边说边向后视镜望了去,冲着镜中尚还在喜滋滋、一副胜利得如此心安理得的惬怀颜容,语意干脆地继续言道:“你吧,出落得漂亮了,不再是先前的丑小鸭了。可你这爱生事的性子……就刚才的脾气也太那个……若说‘有辱斯文’的话,恐你嫌酸不爱听,那我就捡着你能入耳的,再不改改你这大小姐的脾性,拉低了你这颜值不说,恐连以后嫁人都会把夫婿给吓尿了。”

这番吹吹打打绕了何其堵心的一个圈,有如鸣鼓的棒棒锤才击出一升鼓,便有人急着来喊冤了:“我脾气太那个是哪个?蛮横?暴躁?凶悍?难不成像她那样举手投足一副狐媚相,方才入得了你们的眼哩!哎?你说天底下的男人莫不是脑子都坏掉了?还是本就天生犯贱,放着好好的话不作理会,却偏爱那绵言细语、柔媚没骨,听上去‘嗲嗲’的、‘酥酥’的,恨不得巴望着我们这些傻女人成日里心甘情愿地为你们能跪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跪着的自我修为。哼!这才是你们男人眼中所谓的真正‘大家闺秀’、家有良妻是吧?我才不稀罕呢!与其如此,嫁不得又如何?你这哪里是对我好?分明是想恶心人家嘛!我得瞧瞧,喝了几年的洋墨水,还是我的那个哥吗?”不等车内人回应,道冤情之人好似将鼓锤一抛把脸凑上前来,丹蔻纤指戳了戳那“国字”脸颊:“嗯,肥而不腻,伙食不错。发肤油亮,勤于滋养。既是肉不馁皮不糙的,你却来操得哪个闲心?杞人忧天了不是?”那“国字”脸驾着车倒也十分配合,见状苦笑着轻轻地摇晃了下脑壳,遂与副驾上那追随着意犹未尽的观色眼光,心意领会地一抛眼神,二抖眉毛道:“OK……OK……别说是戳破脸皮,纵使戳破喉咙辩白到天亮怕是也说不过你,总之,年纪轻轻的莫要事儿妈,没事别总盯着人家窗棂屋瓦那点儿雪,要知道……‘扫雪’不是妹子你的专长。”

“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你不在都是越男用她那超越男人所固有的海阔心胸处处照顾我这个当哥的,呃……应该说‘罩着’才更恰当。哝!……就刚才你不也见实了一回吗?咱家这个妹子哈……非寻常人。日后,我估摸着不知哪路神佛仙人方能入得了她的眼,施法收了她,乖乖随了去。为你我大家那才叫共谋‘福祉’喽!”如此兄弟同心,戮力妄想着将眼么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魔头”,化身为吃素的“女菩萨”。醉人的酒窝下,牟宗翰骤然发觉,他这个弟弟许久未曾见他这般笑意融融了。是酒荡梨涡还是梨涡尚可酿酒,他一时恍然,视线近乎消溶在前方灯火初上的蓝色夜幕里。

“哦?你这是怨我今晚扫了你的兴,恨不得要将我扫地出门啊!小延子!你找打……看我如何能放过……”宾语那个“你”字还未打嗓眼儿过,原本那“斗鸭”座间独倚,遂亟亟风舞起如蒲柳之姿扈从于娇躯之上的“雀翎”,奔着斜前方副驾那人的肩胛擂拳打了去。

“嗐!按摩不早说,我这御尊贵体的不是谁人都可染指的,哝,还有这面也一并给捶捶,拿出酒吧里的那股劲头,用点儿力……”

不消一会,便听见打车内传出:“哎呦……收手吧,我的错……哎呦……姑奶奶!”想必那“绿头鸭”掌力果然彪悍了些。

车子载着一路的嬉笑俏骂汇入车光如流的烟火色中奔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四载话别离,三重情足矣。归游的痛饮,驻留的尽杯。

牟宗延今天这酒着实是贪杯了。先前在酒吧要了几杯遣闷酒,方才适逢佳节设宴,喜相逢的团圆酒免不得推杯换盏地轮了几回圈。现下,将身窝在沙发里,除了碧蓝的水目,宛如湖面升起一层漠漠的烟雾外,那赫然发散蓝珀光彩的瞳仁,莫失良机地又狠狠小有证明了它的神秘。如今这一通酒吃的,眼见着青白玉面越发得皑皑恣肆漫溢了。

牟宗翰将提来的两瓶未开启的威士忌搁置了一旁,走上前来。但见他颊畔潮红,往日素净的面庞犹如赤潮涌堤般似乎将眉宇也一并染成了赤眉。垂着目,声色和柔道:“该不会有多大问题吧?想来你是喜欢这种酒的,便带与你尝尝,但我还得说上一说,这酒怡情小酌倒还好,若是贪恋确为不妥。看的出,今天这酒你倒敞怀了饮,话却不曾多说,莫非心中藏有不快?”说着径直在紧挨着的沙发上坐下来,神色略带犹豫,转而盱衡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与父亲是怎么个一回事?我这次回来感觉几年下来倒是你们父子俩颇显得生分了些,还不及我这个长年漂泊在外的人热络。难不成是我多虑了?那反倒我尚可安心了。若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别掖着,不妨说与我这个当兄长的听听,或许能帮开解一二的?”他断然猜忌的目光里满是求证与不解,淡淡地注视着那仿佛云障明月拢了雾色的吊俏目。

“哥,我没事儿……我真没事!”

“你知道的,我问地不关酒的事儿。”

“说真的……我只是见你回来一时兴起多饮了几杯,不碍事的。”

“我知道你没醉。以前,但凡有啥整不明白的事,你都毫不含糊愿同我分享。我出去的几年间,电话里、邮件中,你都报喜不报忧,估念着还是个孩子何来之忧?故也未作多想。可如今的你,你自个尚且对镜瞧瞧看,即便怀揣着啥大不了的,也不应这般的心事重重。你抵不过去的。不若待想清楚了、想说了,再讲不迟。”牟宗翰的目光未移离半寸,见他星目闪烁中稍有迟疑,遂又低下头一副忧怜东流水的浅愁状。轻轻一声叹息,起身刚要离去,忽闻身后飘来讷讷的话语:“哥……你还记得我……我初到你家时的情形吗?”

“怎可会忘记,你救了我的命。”牟宗翰先是愣怔了一下,立稳在那却并未回头。

“我没有,我既没救过你的什么命,也从来没有你那样好的命。不是吗?”牟宗延反诘道。

“你说得这是什么浑话?我从来未曾这样想过。若说有此薄命,那也是你给救过来的,若没有了你,我怕是活不到今天。连父母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认为的。我心中也一直谨记在心、感念于此的,只是不说而已。”话语落地尚未生根,他转身复又进前走来,一脸的诚挚与关切。

“何时学会抽烟了?”

“这个是最不需要去学便自然而然就会的。”牟宗延吞云吐雾中,随手将烟盒扔与了他。

“这个,我在国外那几年,公共场所限烟限得厉害,我便也戒了,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可以破个戒。”他衔了根点燃后,猛吸了两口,又小咳了两下,许是味道冲了些,他那“赤潮”尚未退却的眉尖紧皱着,一路听闻下随后的话就再没舒展个痛快。

“你说你没忘,我何曾又敢忘怀,否则那真是一个‘数典忘祖’的浑生了。我清楚不过地记起那时,就跟现在这样,只不过是我站着,你躺着,躺在土炕上,身上着着挺厚墩的棉被。大红的被面,上面有花有鸟的。虽鲜艳得很,却将你脸映得蜡黄。舌敝唇焦下,但见你眼珠骨碌碌的在动却不睁眼,咱妈,不,确切地说是你娘守在一旁泣下如雨,甚是可怜。那一刻,不知怎的,我就觉得那躺着的人不是旁人,就是我哥……”

“是以,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我,喊做我哥,一声胜过一声的响,于是我寻着声转醒了,昏睡了五个昼夜,市医院的大夫瞧不出啥状况,村里大仙也拿我没辙,只等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抬地下炕地等死罢了。只是这口气想必着实难下咽,在鬼门关兜转了大半时日,被你给生生拽了回来。我还记得,你当时哭着喊着扒着我说:“哥,你快醒醒呀!我是韫韫,你睁眼看看我,我是你弟弟啊!你别睡,别不理我,别不带我玩!别连你也离去不要我了……”

“别说了,别在往下说了!”

“你说着便爬上炕来,钻进我的被窝里,双手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说真的,那时你瞅着也只不过五岁上下、少不更事的乖巧模样,怕是你早就记不清这些,可我那时已经快十岁了,已然是记事的年龄。这事儿到死我都不会忘的。想来,人若是快要死了,那身子便都是凉的。我登时就感觉心里暖烘烘的,许是活了十载也从未有人真正喊我一声‘哥’,再或许是你的温情与体热真正化解了寒邪之气使我回归正阳也未可知。”

“我都说过了‘你别再讲下去了’我不想听这些!”

“这话头是你引起来的,怪不得旁人,那好,你想问什么?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若知晓定会知无不言,成全了你又何止成全了我自己,连同全家上下也一并成全了去倒也省心了。但也是从那天起,我还有爸、妈都知晓你的真正名字里应该是有个发‘yun’的音字,但究竟是哪个‘yun’字却不知道。还有或许你真有一个哥哥。除此之外,我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并不比你多多少。你还想着问什么?”

“我将这事之前的记忆给整丟了,如何也想不起来我怎会来了你家,说是爸将我领来的,那我为何会跟他在一起的?我是被遗弃?走失?被拐卖来的?还是另有原因?自念高中起,方才慢慢浅现出一点点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七拼八凑地串成眼下的这点印相,可我时不时地也说不上啥就会冒窜出这背后定有一个泼天的隐情的怪念头,我不知道该去问谁。难不成是你?还是咱爸?总之,我是这家里的另类。”牟宗延猛地连吸了两口烟,将尚未燃尽的烟蒂连同小半截烟身狠狠地碾灭掉,一抬头,眸色里蓝得一眼无辜的一汪湖面,迷雾尽散,似一际远帆稳舵驶来。

“这就是你许久以来徘徊在心中想问却不敢问也排解不掉的心结?你认为自己是个‘另类’,可这个家自打你来却从未将你看作是个‘另类’不是吗?相反父母还当你视如己出一般地照疼不误,给予你的爱甚至多于我这个亲生的儿子,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有我这个当哥的,只当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凡事让着你、护着你,不准你有半点的吃亏,你竟好意思视若无睹?我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今晚在酒桌上,父亲跟我谈及之前让我在国外为你安排出国留学深造的事,你却当场一口回绝了。你确是将自己在这家中当了外人,你也不想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再生纠缠与瓜葛,我没说错吧?这都是哪里来的怪念头?这种糙理亏你也想得出?再者,如若追本溯源,岂但你我不知道,恐连父亲他自己也未必清楚整件事的曲折。”似苦雨连作的诘问,牟宗翰的额角跳了几跳,面容有如杯中泡发的和田骏枣愈加地胀红了。

“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人对我如何,我怎能不知好歹。但装傻、充楞自欺欺人,你是知道的,我是做不来这些的。故而,与此休戚相关的人和事儿,也该是问明清楚的时候了。我毕竟是他领回来的,如你所云这样的解释岂非自相矛盾?不过,哥,我答应你,不急于这一时,毕竟今天对于咱们家来说是个好日子。”牟宗延在尚未得到他哥哥的首肯时,便语风坚韧无可阻挡地直白了心声,恰如光风霁月中,明月来相照。照得人心里挺明快;照得浅灰色的沙发形同抹了一层银色;亦照得屋内满地似碎裂的玻璃心不堪重拾、一触齑粉。

夜静更深露重,这三层仿效欧式结构的庭院但从外围望去,除却正门庭前亮有灯火外,其它各处悬窗窗口均偃灯熄火、暗黑一片。但尚有一处携着少许绛紫色的光亮好似影院柱光灯打照在暗红色的垂幔上,力透帘帐馨馥满庭。

书房内案几前坐有一人,五十大几的样子,一副阅尽世间的坦然;过尽千帆淡泊的神态。他面色红光泛滥,许是那酒红色金丝绒的落地窗幔反光的原因,也许是那酒力所致。如此看来有其子必师出其父的逆向思维与常人有言‘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正反两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牟宗翰酒后的那张直逼“关二爷”的赤潮面与其父真奶奶地同出一辙。虽面色有异,但气度不凡。那人便是成巳集团的董事长、当家人---牟吉昶。

正值壮年,他所亲历打造的家族产业巨轮正稳步航行于国际之林,事业也在利好的上升期阶段。人虽说还未到耳顺的年纪,但看上去见老。这与他本人早些年间从事海上渔业捕捞作业的职业特性是密不可分的。他也称得上是奇才一个。仅凭一己之劳力、耐力、勤力、眼力、魄力加之运利,才有了今天这令人瞩目、艳羡的雄厚财力。妻贤子孝实乃人生的赢家。案几上的香炉内正青烟袅袅、缭绕不断。香韵通窍使得眼前人神远魂游,潜意识地回想起阔别十九年前那个改写自己与家人命运走向的惊风雨而泣鬼神,注定不凡时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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