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节:
荣誉的最高境界是你已远离江湖,而江湖还有你的传说。
接下来的时日,起初有人还得见柳佩苓出现在校园的某一隅,想那穷追猛打“蝶恋花”方式太过低级,但互通款曲地不时差人送来一大个果篮的各色水果,再不然提来一盒尚有余温的北京烤鸭递交寝室将话带到是有的:“说什么‘桃面出东邻,青鸟探殷勤’不想我‘相见时难别亦难’,却想着再见那时能‘人面桃花相映红’。故水果自不用说,至于那烤鸭嘛!……刚好用以补气,也正对脂柔那般‘肉食性’的胃口,想来素日里肚中清汤寡水的,人自然是瘦了些,还是胖了些好……好生养。”
“说什么呢?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他敢无赖成……我这就找他算账去!”滕脂柔将她那双杏眼瞪得如八分熟的果儿,圆硬得倘若掉到脑尖上许是砸个生疼的包,靸着鞋抬脚便要往外蹽。哪知身后人嘻笑一团:“瞧,我没说错吧,脂柔哪都好,就这有一阵子又没一阵子上来的‘二’劲儿是顶让人受不了的。你大可去,那人估计还没走,正下套等你哪!而此‘套’非彼‘套’,你可得整清楚了……要生娃娃的。”井羽说话间照例捧着大有滚圆发展迹象的小腹,笑得花枝摇坠的。
滕脂柔一转脸:“嘿……嘿!惯会下套的哈!就属你敢下套与我,还赖及旁人,生怕别人不知你想‘生’还是咋的?给谁下套呢……说谁‘二’呢……你才真叫‘二’呢!你瞧你那‘井’字姓,可不横竖俩‘二’都叠加一块啦!还敢说你不‘二’?”滕脂柔边开着玩笑边煞有介事地将手勾伸成“龙爪槐”的弯曲状,扑向那一小撮的娇慵姿态,登时满屋的空气中散发着热度不减的开心果味道。
日子就在平淡不惊中一划晃过,只是柳佩苓那人却杳然不见了。
“听说没?才情了得的柳相公近日正忙着上期刊人物呢!他那篇叫得响的什么‘冻干粹取技术与应用民生’啥学术论文的被广泛热议不说,还被国内挺有影响力的专业学者所共赏。果真,非等闲之辈啊!”
同寝室的“二姐”一边忙着晾晒她的被子,一边捎带鸟瞰地望向通往楼前的那片林荫路,“嗐……这哪里是‘浪子’所为!”轻摇了摇头,带着十分钦佩的口吻,将这不知打哪听来的话,穿堂风似地打屋间过。
“算起来,你这都是过期的新闻了,你们可知那柳大公子为何迟迟没现身?除了二姐你说的这算上一条,正经原因你们可知晓?就连脂柔你恐怕也不清楚吧?嘁!……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跟个傻帽儿似的光知道读那死书,咱窗户外的事儿一概不知啊!”说话间那井羽黑红着脸不知去哪疯跑进了屋来,闪烁着不定的目光,故弄玄虚地冲着在场人一扬脖,好似在她看来但凡打她这儿过往的,个顶个的正经百倍。
“脂柔送你雅号‘消息树’难道白得不成?这是又得了啥宝贝消息,牛逼成这样!爱说不说!哎?你倒是讲……不讲!”
井羽哪里拗得过众人,被连扯带拽地摁坐在床铺沿上方才开口:“话说……”
“还话说,有话直说!”井羽本想一拍醒目,折扇手拿把掐的说书好手段,却被一旁猴急地断了套路。
“知道那蛇女上回被救之后,真把那柳佩苓当成了许仙,以身相不相许的且不说,缠人总是有的吧?这家伙给柳佩苓绕得却不是那蛇女,而是蛇女她妈。神奇不?真是她娘亲生的,这回假不了啦!……”井羽超自然地小以点评着。
“唉?怎会如此?这里必有蹊跷,说说吧,知道你下个路口等的要的就是我们这句话。”
井羽一声喟叹道:“想那母女也皆是可怜人。说有一天柳佩苓被一个中年妇女堵住去路,说她是特地来答谢柳佩苓那日里救了她女儿一命的。不用说她便是那蛇女的娘。也是打那时起才从那女人口中得知她女儿因为感情遇挫,加之家里境况她父母因同在的厂矿企业经济效益不好,双双被迫下岗失业了。双重压力与打击一时没的适应得了抑郁症。可怜了这闺女……”
“抑郁症?……啥是‘抑郁症’?好似没大听说过。”
“说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不大好治愈,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有自杀的倾向。”井羽那眉头挤对在一起,无疑地,情绪也受了影响。
“如此,便不难想象那女孩为何大晚上的要跳湖了。那后来呢?”二姐说出了滕脂柔想要说出的话。
“要不怎么说我看人的眼光何曾失准过,那偶像的力量……没的说……”井羽的眉间倏地似挣脱了绳绑。
“‘没的说’究竟是‘有的说’还是真‘没的说’了?不然扎堆与此,不也白闲扯了吗?”左右人使着眼色一嚷嚷,井羽稍一不慎就犯“二”了……至此,她知道的那点儿事顷刻被扒得体无完肤。
“那柳佩苓素日里正形表于面的实属不多,而心正者,产生的能量表现为阳性。接下来Man的十足得像个男人。他为此立马弯下身段地跑前跑后为那无半分瓜葛的女孩父母托熟人找路子,终不负有心人,为他们寻得了不错的出路,重新就业也有了生活来源跟保障,那女孩精神压力自然是病已见好了一多半。”
“这是好事啊!那怎么就反被缠上了,难道这家人恩将仇报不成?”隔壁老三几分咄咄的英气夺面而出地不禁问道。
“谁说是报仇来了,人家那是急着来报恩的……你们是没瞅见。听说她家是天津当地的,自那之后,但凡家里做点包子、水饺啥好吃的仅着这头儿来,颠颠送吃食。说‘一个大男孩孤身在外,可以当这里有他半个家,这点儿答谢之意比肩那恩同再造实在算不得啥……总之诸如此类的话。’想是盛情难却、不好推托,这一来二去的便被无中生有地说成了‘丈母娘、半个儿’啥的,品正之下,却尽数誉损,她姥姥的,他这不是被缠上了又能是啥?”井羽收话的同时,愤然地将眼下的聚变反应,直接升级换代成了“爆粗口”。
“这‘小五’所言甚是,虽甘愿做那‘花痴’,但好歹情归情、理归理的,也算难得。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发觉因那柳佩苓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自己竟与身为‘花痴’的井羽已共属同道中人地持正面观点了。不知怎的,那柳佩苓略带自来卷的拳曲头发先前看着无甚正形,现下却不似这般碍眼了。次又想起那厮素日来衣冠齐楚的扮相与听闻男生宿舍里邋遢得连同袜子都能‘立正’行礼的‘仁兄’们,确有着霄壤之差。此外,那人屡次三番犹如剑走偏锋、不拘泥的行事风格,着实让自己眼前一亮,明心四照的。再就是……那日里揽她入怀时悦鼻的清香竟颇为之吸引,那是一种自然的茶香醇味,正所谓“沁诗脾、润辞腑、养令心”地舒适刚刚好。这遭心思是何时对他起了变化的?”滕脂柔闪念中,面色也跟着人意兴走的一番浮动。
“唉,‘小六儿’至此听闻,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点儿什么呀!别忘了,咱俩可是打过赌的,这愿赌服输的不带赖账的啊!”井羽眨巴着眼,冲着脂柔赏赉一望,颇有股战胜国高居盘剥的姿态。
“你赢了,说吧,想吃啥,我这便就去,也好让你们这对怨女旷夫买来吃了成双作对。”滕脂柔见其先是气忿忿,转过雄赳赳,十分有趣,遂润了润嗓子洒脱一笑地应道。
如此,井羽扰了脂柔一顿饭不说,还需态度不得轻慢地去那校外附近颇受大家欢迎的录像厅买来两张影票以作精神慰藉,这桩小事儿算是个饶头,只差对她酬报神恩、纳头拜谢了。
滕脂柔怀揣着刚到手的两张火爆热门票,边往校内走边将那促其破财的“删财童子”腹诽了一路:“悔不当初为他莫名地玩失踪以此作注与那井羽“情感赌徒”比输赢,却稀里糊涂地误了迷道。一抬头,咳!真是想啥来啥,说‘童子’‘童子’已到。”
通往校内的林荫道靠边一前一后停靠着两台轿车,前面那台宝石蓝漆色闪亮的“别克”轿子车子还未熄火,车头冲内,从蹽着的车屁股看,倒像是截住了后面黑色“凯迪拉克”的去路,不用说那黑色轿子连人带车无人不晓,只是不知谁人这么大胆儿,“别克”亦非浪得虚名,果真竟把“拉克”给生生别停了。旁侧方砖步道上已围观了不少凑热闹的“三姑六婆。”滕脂柔见此摇了摇头,替那柳佩苓叹了口气,遂拔脚刚要离去,不想却听到了别人在提及她的名讳,猎奇心下被那问语吊了去,于是停下了步子。
“不知所传之人---这个叫‘滕脂柔’的现下何处,何不叫来问上一问,也好不要再生误会,你呢……也好就此断了念想,别再与他人生出瓜葛。日后也别总一门心思往这儿跑,免得流言四起,我可不答应。”
她这是问此作甚?滕脂柔侧身顺着人群缝隙挤进靠前,这才看清现下情形,除了多日不见而现身的柳佩苓,还有一对挽臂而立于侧看似母女模样的一老一少俩人。而说话的那位芳龄跟自己不差上下的女子,长着一双龙眼葡萄颗粒大小的眼睛,少不得几分珠圆玉润、靓目水灵的大方容貌,好似五官哪哪都放大了一圈。相较之下的心眼儿似被这眼目给挤对的自然小量了去。见她挺俏着鼻尖,那嫩白的手伴着话语起落轻点了点柳佩苓的肩头,倏地回转身负着手款步至那母女模样的俩人跟前,嘴角显现斜上昂扬的笑意,口中却指摘道:“这流言飞语一半的‘功劳’想必是拜你们母女二人所赐。虽说如今不同于过去,困顿之家大可不惜将女儿给人填房做小,可门户相当还是要讲究的。你家姑娘一来无有生就的‘旺夫相’;二去又无所实力相助推。而我们两家相交为世家、门户登对。且我二人自小双方父母便立有婚约。你们一个赛过一个地前赴后继,当真是礼义廉耻全然不顾,那也就莫怪我不留与情面了。”说话间她的眼目似又圆了一圈。
“姑娘,你说得这叫嘛话?我们小门小户的不假,可何曾起了那攀龙附凤之心!你莫要随意编排人。我是瞅着这娃人好、心眼正,平白地帮我们却嘛也不图。我老婆子岁数一把,道理还是懂得一二的,咱不能也平白受此恩惠,这不今天给女儿做点吃的,顺道也给人家小柳捎点来,正巧半股道碰上了,还说帮俺要找的人寻么到了,这就带俺与姑娘前去会面,可哪曾想被你当街拦了去路。怎么说着说着还扯上了礼义廉耻了?女儿家的,莫要咄咄逼人的才好。”中年妇女一边转头安抚着身边嘤嘤欲哭的女孩儿,一边有道是:“叔可忍,而婶不可忍。”深感有失自尊与偏颇地辩白着。
“行了,你听也听了、闹也闹了,是该回去了,日后你管好你自己便是了。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替我操心”柳佩苓不再默不作声,眉尖一沉淡淡道。
“好,即便是她们母女二人说清楚了,那叫什么滕……滕脂柔的,她跟你是怎么个一回事今天得给我讲明白了。”
“还不够明白吗?明摆着就是我单相思、暗恋与她,与人家何干?这回你满意了吧?我这颜面扫地得一脸黢黑不打紧,倒是你一个姑娘家……你赶紧点,快回去,当众别竟添乱了!”果然柳佩苓抖了抖那两撇尚黑的眉毛,深邃的眼中罩上一层暗光,脸色暗淡与那俊朗轮廓的脸庞十分地不登对。
“我添乱?何来如此?你怎会又不知?我今日如若不然,来日添乱之人要不她来挑动、要不换作你去招惹,我……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我这也是被你们逼迫无奈才……”当柳佩苓焦灼的视线注在她脸上,才没再往下说。
可一转念,好强劲儿驱使着又发言了:“看来,真给我说着了……你不吭气,那便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了?”那女子圆溜溜的眼珠仿佛下一秒便要蹦跶滚落出那眼眶。
“我不否认当其女友……他能否承认,也无须待什么来日的。今儿,我人就在这儿。”顺着众人惊诧的回转目光,滕脂柔神态清爽地自人群中踱步而出。她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在场之人,遂迎向对面那张颇为轻慢而惊异的面孔,平了平气,嘴角挑着一丝极淡的微笑道:“我来了,我便是你要寻摸的人,你确定真得想见我?见识了你的不客气,只是这般所唤殷切之意,岂有不来之理?”
那葡萄粒般大的龙眼眼珠先是一愣怔,旋即滴溜溜地流转,想了一刻,神情反而更加得意:“果然姿色撩人,难怪某人要春心荡漾了。只是你行迹诡秘、不露声色,走路都不带响动,定非什么善类。甚或,依此皮相足令人神魂不定的,还能会是什么货色?届时,顶多也只是那‘螳臂当车’徒劳空相罢了。”她勾着嘴角不多不少地也回敬了一丝笑容,轻---太轻了。
“过分了啊!……咱还是有话回去说成不?阿姨,要不这样,今天要见那人我改日再约他与你们看诊,现下我先行送她回去,脂柔你别往心里去,她……”
“你,少来了,不把话当众挑明了,我是不会就这么跟你走的。怕了?你那么急着护着她!那敢情好,谁若离去就别再回头!”那大睁着葡萄眼仁儿的女孩见那柳佩苓自滕脂柔现身的一刻起,眼中设色柔和,听闻下漫出恣意地怜惜。她余怒未消,将柳佩苓趋前拉拽她胳膊的手甩将了出去。呃……实乃少壮派呦!
“这个时代好就好在不会阻止你自身的闪耀,但你也妄想覆盖任何人的光辉。商品社会,说白了谁人又不是为了其自身的价值在待价而沽呢?至于我本人货色的好与坏仅凭你说得不算。怎地,不信?不忿?还是不爽?无妨,今儿我便声色货利一回,免得日甚一日地甚嚣尘上。”滕脂柔言毕,随着眼尾轻瞟了那女子一眼,流星大步于柳佩苓面前,恰似春语句短情长;一片翠绿清朗。扬起手、噙着笑、眨了眨眼问道:“这有两张影票,施瓦辛格的《真实谎言》,去与不去你可考虑仔细了。”啧啧啧……这听上去不似软语温言,纵是邀请也多少硬邦邦的有些‘请君入瓮’的意思。
得嘞!这柳佩苓正端详那白杨树般直溜的可心人养眼了半天:江西瓷的玉面,韶秀得一派工笔丹青似不着力,却很见功底,令人只想泛舟其间。忽而有风飒然而至,闻听瑢之音,他“噌愣”一下来了精神:“真乃‘十年九不遇’,竟有此等好事?我……我没幻听吧?你……请我看电影?脂柔,你就是这么处处有惊喜,简直太可爱了。我左不能盛情之下坏了礼数,右下里可怎么舍得拒绝,自是欣然前往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柳佩苓那凹深的眼目眀烁出的星芒,将先前灰蒙的眸色现出耀斑。
闻风起,顺势动。他欣悦地接了那影票,试图拉上她的手即刻离去,那滕脂柔倒显大方的并未举手推辞,只作提醒一咳,哦……原道是周遭已然森罗万象、一派罗生门众议下热烈探讨的西洋镜光景。遂急急如律令地差点儿就在滕脂柔的额前按道符,怕生变数地感言道:“磨叽了半天,总算办了件正经实事儿。我看离这电影放映时间也不早了,不然坐我的车去吧。”至此,她请他“入瓮”,他请她上“贼船”。
“不可以!”站在当中央一左一右凤鸣鹤唳的俩娇娃恰在此时却殊途同归嬗变为和旋呼机彩铃了。
“坐车,我看就不必了,再者说时间尚早,路又不远的,不如……你还是送阿姨她们二人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去便好。”滕脂柔从谏如流道。
“闺女,你人美心又好!不用了,今天已是够麻烦人了,我们正巧还有事要办,你们快去忙你们的,就别再耽搁了。”说完拉上姑娘顺着人群闪出的道撤身离去。
“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用不着高兴得太早,以为自个是那龙肝凤髓稀罕得紧?哼!充其量也不过是那席面上盘子裙边的装饰雕花,点缀主菜而已。”那葡萄眼仁的女子,身量虽不高,音量倒不低,冲着滕脂柔心怀不善、似有招法的轻蔑一笑。遂一转身横在柳佩苓与滕脂柔二人之间,中气十足地向那柳佩苓放话道:“你确定真要这么做?与她在一起,你果真不计后果?要知道,由你的性儿若要玩儿真的,两家就此结怨是小,可你想未想过给你家生意日后会有怎样的影响?你父母将向我父母怎样一个交待?他们会允许你这般胡来?别忘了,你家能有今天、一路走到现在所依仗的是什么?把有空泡妞的心思还是多花在思量些上吧!”她目空一切的神情,初闻这话,方还一鼓作气的,可细听假手于人的,依旧是再而衰、三而竭的通病,恰似有物什被掏空了般,大睁的圆眼登时空洞洞的,毫无神采。
柳佩苓神游了片刻,报以深沉的微笑道:“爱我想爱的人,自会将个人的事与父母言明,一个人可以卑微,但若卑微至拿情感来说事儿,那便枉生为人、其趣何谓了!我清夜自思,不曾许诺你与任何人什么,即便我父母曾有心于此。即便让你爱我爱得如此辛苦。可恰恰只能说明我的确不够爱你。从今往后,善自保重、各自安好。”说话间那恬淡的笑意尚未褪去,柳佩苓一把抓起滕脂柔的手,旁若无人地穿行出了人群,撇在身后是那急得发痴却又没奈何的羞怒容颜。
“兄弟,借我你这自行车使使,即刻起我这车子任你遣用。”柳佩苓竟将一路过男生正跨骑着的自行车给半道“劫”停下来,四车轮兑换成了俩轱辘,众目睽睽下,滕脂柔亦不杀风景地将身于后座上,柳佩苓心领神会地回首一望,高声唤道:“车上的阿妹,可坐稳了,你就请好吧!阿哥我这便启程喽!”
再看那柳佩苓一运气、二吐纳、三发力,车子倒是蛮配合的斜窜出去,许是很久未摸索过这脚踏车了,许是激动之余车把舵可劲儿摇摆,再或许甘为人力车夫这厮存心使坏儿,那车子扭捏着身段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一不做二不休三不管不顾地扭起了大秧歌来。
“哎……哎……怎么搞的!究竟行不行呀!你?不然我可下车了啊!”
“咳!立马就好,你坐稳了,把牢我,准保没事。有我在,你怕个啥?”柳佩苓一面嘻嘻又哈哈,一面稍作转头将滕脂柔把扶车座的手生拉硬拽地搁放置自个的腰间。
“得嘞!瞧这车子起劲儿嘚瑟得……还能稳当到哪里去!”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莫回呀头……”身后的一干众人见状不禁哄笑道、打着浑趣儿。
待车子驶离了校园没出多远,滕脂柔便跃身而下。那车自然也停了下来。
“怎就不走了?录像厅还没到地呢!”柳佩苓回身一问,依旧神采飘逸。
“现下,这场戏总算告一段落了,也用不着没地躲去。唉!耳根清净了几许。”
“等等,演戏?演的哪出戏文?谁在出演?你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柳佩苓那高调的眉骨下具有异域风情的华美之目再现幽潭。
“我说过的,片名就叫‘真实的谎言’,演技嘛……马马虎虎了。你没见那刚才,那就是一个‘死循环’,我也只好将计就计了。好在大家都得以脱身了,我……得回去了。”
“你回得去吗?自你方才犹如在耳当众所说的每一个字,你觉得呢?若真是个‘谎言’也算够真实的了。连我都信以为真了,更别说旁人了。可这么说来,能骗得了谁?你连自己的心恐将都说服不了。放弃吧,好似轻松下的无谓挣扎,承认吧,我已植入你心!”柳佩苓将所有美好与真实都揉碎在起澜的眼波里。
“就看你怎么看了!两张电影票能说明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她这种趾高气昂、仗势欺人的劲儿。先撇开不谈,她能与你对眼又对路的,还不足以说明点啥?骗人向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标榜自己……女友啥的,咳!几近荒唐的……那也是不得已。哎!你在诈我?”
“傻丫头,即便我诈你……这种反作用力,宁可你似方才那股子独霸的劲头,公平起见地敲我竹杠……我也甘心!你哪里知晓,当手握影票冲我一挥时的你,眼里所闪烁出的东西……太帅---帅到情味。我也明白你并不完全信我,可有道是:‘大人虎变;君子豹变;小人革面。’智仁者尚能不以一眚掩大德,成全我一门小心翼翼护你璞玉浑金的心思,真有这么难吗?”柳佩苓言至此处毫不悭吝地直盯向她,双手紧握住伊人的肩头。
一潭如春水的妙目,在这前额垂着拳曲刘海的面庞上,权其轻重地端量个来回。咫尺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犹豫间,那颀长的身躯靠得更近前了,又听其软语道:“你的闪烁其词也好,你的吞吐欲言又止也罢,我都觉得有趣儿而情切。看着你动了这股心气儿,我的心简直收不住了。若论动机那也很简单:只希望你能不动气、不动怒、不用过多动脑、更无需动摇,只要动心便好!”
他生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妙舌连环的,加之悦鼻的茶香再次潜入弥馨,滕脂柔不觉中始信泥土有芬芳---相信爱情了。唉,处于韶光年华的那颗驿动的心,试问谁人又能锁住缘起的春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