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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十二章 如染画屏 莫道心无风景 第一节

果然,方将开启的浪漫时光有如上灯时的烛火,光亮一耀,幻象退去了。

果然,不出差池的校友们闻风炸开了,非得拿他二人的剧终颠来复去的回锅热议,唏嘘一番。

“打那以后呢?你们就再没见过面?”半个时辰前,赵沁雪还怎么也想不通那“龟孙”咋就这般不靠谱。谁能想到闻语之下……嗐!他来背锅就对了。赵沁雪静静地趴在床上,默默心疼自己眼么前的小伙伴,遂抬眼问道。

“不曾见过,只是经那之后雨脚如麻的一天夜里,有人曾隐约望见寝室窗外的林荫树下有一人冒雨站了许久,隐约得见好似那柳佩苓的体貌。至此,那人便如夜露般消散于晨起中,迷无踪影。以致于听闻匆忙得都未来得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言讫,滕脂柔面色少有的放沉应声道。

而赵沁雪愿闻其详不觉道恍如一同穿回到青春的流光里,心下叹了口气,嘴上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文不对题地诤言两句:“冷心的家伙凭他也配!如今莫在吃他回头食,寻个比他好十倍的,就让他甘受懊悔。”听听!又是一顿夹七夹八,转来便径入那罩着枯枝影的灰白暮霭里。只是赵沁雪有所不知,滕脂柔并未和盘托出在随后的三年里,柳佩苓曾先后给她来了五遍电话,而怪就怪在每每滕脂柔接听时,电话那头却不吱声,但仍然保有接通状态,任凭滕脂柔对着话筒一个劲儿的“喂?喂?”空赚吆喝。想必不会有人恶作剧无聊至如此地步。思前想后掂量了去,唯一能解释通的“闹鬼儿”,与旁人无涉,只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个“他”了。咳!叫人何以安生?放手就不要再缠着电话线引魂可哪漫游嘛!毕竟是别离好,好在,人总不会是痴愚到这许多年一路走来,弄得越是糟,就越是痛痒,而越是痛痒,就越使劲儿尽磨。心绪复平下,而今再次听说他的消息,滕脂柔若有所思中目里流萤一闪即逝,厘清得只剩一派静穆。

掌银灯,佛前点照。势必将浑浊沉重的过往,通亮得不忍化作不甚开明的落夜。

廊下,一鬓染秋霜、中等身材的男子在牟家书房门前驻足了片刻,他稍作整理了下衣冠,轻叩了几下门,直至听闻屋内传来回允,他方才推门拔身应入。

屋内正对房门的素白墙壁居中挂有一轴范曾的《老子出关图》,左右两边金笺墨迹对联一副,上云: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前方米数开外一张花梨质地大理石面的书案,将古雅之风与现代元素融合一派。案几上一摞书籍与纸质文件堆叠一侧,斜上角一盏亚光的铜质熏笼端正摆放,左前方一考究的紫檀相框嵌有的牟家全家福照赫然醒目。只需微微一侧目,那照片里的浓情幸福似乎便会满溢得夺框而出。

与之相距不远宽大的座椅上,牟吉昶那双也不知是黑得发亮还是亮中显黑的眼目,正一顾一盼那书案上的照片,一层无比的柔和不经意间将眼底蕴藏着双重意味的波光扩展开来,比希望更胜一重的无疑是爱。此刻门外的动静,令他将撑与鼻端下的八字手势慢条斯理地收放回扶手上,天仓饱满的阔额点了点,一张笑口自语道:“臭小子,一个个的转眼便真成大小伙子了。嗯,是该适时的放手将大任交与你们,也好效仿这‘老子出关’不问来世,只是在事情没有收关前,还为时尚早。”遂回眼望向来人。

“牟董,您吩咐办的事情小有眉目了,您看看这个……”来人自怀中掏出两张照片,恭敬有加地呈递上。继续禀明道:“柳佩苓,年龄三十三岁,早些年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工商管理专业。曾是宗延的校友。也是过去万沪联海运船务集团掌门人柳业学的独子,哦,此外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早些年远嫁加拿大的当地华人,常年旅居国外,二姐与其听说是龙凤胎,先于他出生,可不明原因失联至今。近年来,柳佩苓正式接管了其家产业,而他父亲大半辈子开创的航运伟业早在**年前不知何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身陷硬核金融风险的泥潭,挺进势头一泻千里不说,还差点身陷囹圄吃了官司、债务累累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柳家却讳莫如深。打那之后的柳家便不再有当年的霸气与雄风,业内人都说只剩下个空架子。而老爷子早已不问世事、不在其位,成日里病卧残阳的。遥想当年何等意气风发、凛凛风姿,唉!可谓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啊!”

那来人语意稍一沉郁顿挫,不由得攒着眉头,扼腕一叹。

“老耿,你先坐下,慢慢说,我这有新泡好的毛尖,你惯爱喝的。来,品品看。”牟吉昶言罢起身刚要移步离开案几,却被那个叫做‘老耿’的人执手拦下,动容地应道:“我只是个当差的,您老却诚心诚意请我品茶,岂能让您亲为?我自个来便是。”

是以,他来到靠窗的茶几前,尊从得如此痛快地赏了自己一杯茶吃,不禁赞道:“要不说‘好茶就是耐人喝!”

“既是口感不错,待会儿便捎些回去。只是大晚上的,还是少饮茶为好。”牟吉昶临座上心胸大度、面色和善,尤显平静之光。

老耿放下青花瓷釉的三才盖碗,须臾,又听他接着回禀:“牟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要不说还是您体量我们这些跟随您的老人儿,凡事总想着我们。哦,说正题儿……要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敢小瞧了,也才三十刚出头,便将满目疮痍的家业在不到四年的时间打理得复苏向好。虽比肩不过他父辈曾有的辉煌,但也已然不易。听闻前段时间人已入境,现与南方过去的老主顾交往过甚、打的火热,估摸着想就此东山再起。不日据说还要代表万沪联参加江浙地区商协会举办的贸易洽谈会。截至目前,所了解到的暂且也只有这些。下一步……牟董您看将如何进展?还请明示。”

“他成家了吗?”牟吉昶手握着照片,话好似没听进多少,却端详了良久,忽而冒出这般茶余饭后的闲嗑,不禁让老耿先是一愣神,继而回话道:“据说还不曾娶妻。”

“哦,年纪轻轻能勇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实属难得。有道是‘成家立业’,他倒是将家业兴旺居首位而不看重儿女私情,却一表人才的,这小伙子不错,是块做生意的好料。”牟吉昶一语未完,话风回旋吩咐道:“对他要进一步深入细致了解,他的眉目神情中告诉我,他不可能对他家遭遇过的境况会一无所知。况且我要真正调查核实的那个神秘人,曾与万沪联有过不为人知的交集,而并非蜜月如胶似漆,那二者究竟是何关系?各自又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要知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朋友。但愿他这里是关键所在,是那个心系事件的突破口。”牟吉昶声色不动却将目光笃定地停留在听差人似懂非懂的神情里。继而补充道:“适时可以一块座谈接触下,甚至必要的时候若有急难尚且扶助一二。即便抛开索引,搞航运的多些路数对咱们公司眼下的业务往来总归是好的。”

“嗯……我明白了,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牟董还是您眼光深远。”感情这‘要不说’竟是老耿但凡夸赞人和事的口头禅。

会口头禅的又何止他一人:

卢淑琴的:“就你那闺女”

杨云娜的:“小岳,快给我讲讲……冲我来!”

唉!这全天下当妈的心呦!……感情统统只围绕儿女公转着。

这不,杨云娜再次拾起她的口头禅:“小岳,有没有女孩追求你?要不你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快给我讲讲。”此时为娘的倒像个孩子般难缠。

杨云娜乍看上去儿子闲静的凤目似弯非弯了两下,半垂的睫毛被电脑屏荧光亮闪闪得似跳动着的磷火。虽既没言语也没笑,可嘴角上弯,眼睛却在笑。总的说来,眼前的长相应是女子所喜欢中意的自然风流仪态,心动那是自然的,只是这种不寻常的气质稍许过份了点儿。

“你这孩子,在妈面前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有就有,若没有你二姑家的小惠年前捎话来说是要给你介绍一个认识,据说女孩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找个时间约人家见面坐坐,别成日里只知忙工作,那工作啥时是头,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认真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你爸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说病就病也实在想帮却帮不上,都怪我这当妈的净拖累你了。”杨云娜言至此声音是越来越小,遂脸一瞥转向旁侧竟说不下去了。

“哎呀,你儿子我现在那叫一个好的不得了,真是吃得好、睡得香。您瞅瞅我,这脸蛋是不是有些肉嘟嘟的嗳,我说的没错吧?真的挺好,人又帅得没边,女朋友啥的,那是迟早的事,就别操这个心了哈!倒是对您自个得上心些,平时我一旦忙转起来跟个陀螺,还真的无暇停歇,而这些年多半都是妈在照顾我跟这个家,要说对不住那也是儿子的不是。所以说呢,您若当真想心疼儿子,没事近处转转,远处走走跟团旅旅游啥的,多开心,少生病。您好,我就好。别光顾着让我添膘,您这身子骨多少也得硬实些。尤其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辛岳只听得母亲不问有心与无心地本已说得常理自如,可往往越到后来不是抑郁便是寡欢的。大抵想改变是断断使不得,唯有跟对待老小孩那番,连安慰带哄络的。是以,他忙起身宽和一笑,笑涡里多少有些孩子气,可转眼却像一棵树护其风雨地立在母亲身旁,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挺脱的。

当他借故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为的是不让母亲因方才联想的“婴儿肥”而又圈回了忆当年的难解愁绪里,幸而半折打岔半折蒙混地为自己解了“套”。

平心而论,辛岳终究还是喜欢在轻慢缭绕的白汽里,将身心蒸腾得好似空无一物。只有当喷淋的细丝水线溅泻于那匀称而挺阔的身躯时,栖息在半张开嘴唇上的思绪方才有了渐悟,须臾里洗却头脑涌作出的昏沉。

趁着游气笼罩,辛岳就着水雾摸出摸进,一扭身见那卫生间门侧墙壁上悬挂的椭圆形镜子,也变成了毛玻璃,正无聊地将他大半个身量的春光偷窥的一览无余。昏晕里这后腰间长得不大规矩的胎记,似乎与雾气打成了一片,颜色比绛红偏浅却暗粉有余,腰间斜上扬,轻得像片羽毛,无关痛痒驯顺地柔进肌理。对于这种许来已久的存续状态,除了半恼半笑的拿它没辙,而它却好像也知道这一点,且乐此不疲这一点。就好比此刻,很乐见它的宿主对照镜子,尽可能扭转脖颈将得以妙年彰显光润的腰背,通体打量自我审美,瞅着很耐人寻味。

果不其然,审美也总有疲劳的时候,强撑之下吃劲的脖颈使得辛岳快要晕状了,不再只是为了将身体上那个特有的标记看得多么顺眼,而过力拉伸已然酸痛的脖子。随后,贴身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胸脯横阔、裸着上身,身形一闪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房门还未将将关合上,母亲杨云娜少有兴奋的声音便打身后响起:“刚与小惠通了电话,约好下周日你跟那女孩见……见面……你身后腰……这块‘认识’……不觉得也……跟着长大了些。”

辛岳闻音儿赶忙顺手抄起裤子与衬衫,阵脚慌乱下所料不及的是她母亲竟会在他几乎尚未遮羞的时候突然‘造访’来。

“妈,你咋也不言语一声就进来了。”手脚并用的他差点将裤腿左右穿倒了。他急了,掉转过来用力一蹬,方才体悟为何女人如此之爱裙装了。

杨云娜近身却没作声,琉璃脆的瞳仁沉缩在丹凤目的漆色里,忽而杳渺,忽而又被拉近,敏感地打着转转。布满纹缕的嘴唇先是讷讷道:“为什么……为什么是偏偏看中我的孩儿?假使皇天再不济情理也横竖不至于一个都不肯放过啊!好端端的皮肤硬是赖皮得跟贴了块儿膏药似的,顶难看了不说,乍一望去简直有几分骇人。好在你的这块‘认识’在腰背处,而韫韫得了个心口窝偏下的位置。拇指盖大小却是朱砂红。这也是为娘我所能不偏不倚给你们兄弟二人日后唯一的念想。一前一后、腹背相亲。听起来真是可笑……无论何时何处,好叫一望而知辨明是兄弟。难不成……这是天意?”

杨云娜一边自语着,一边动作又不失温柔的用她那不甚圆实的手摩挲着,神情里正流经着患得患失的变化。仅仅是辛岳心头稍加痒痒的继而回望的瞬间,母亲的神情起了变化,只听她语气深重道:“令我猜不透的是我生养他们的辛苦,只是为了换取皇天你一时兴起涂鸦式的笑话?那便冲我来。”紧接着她又愤愤道:“你要予便予,要夺便夺,无一寸的悲天悯怀,你要的冷酷冲我来。”裂隙的浅痕自她幽怨眸色的光影中已初现,信口接着说:“莫道你的无情偏会装出多情的模样,少来眩惑人,若要迷蒙得还不够,别动我的儿子,尽管冲我来!”

辛岳凝视着咫尺间这个叫做“母亲”的女人,此刻的她倒像一棵应战风雨、庇护他与身后而所不能降伏,锋棱高挺的苍柏。

“妈,别这样,求您了!看着我,听我说:没人敢冲您去或是怎么样的。真的!不要多想,即便是……你这不还有我在嘛!”杨云娜这颠倒的记忆底风说来便来,且往往是毫无征兆的淬不及防。母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语话轩昂,不似以往的缄口束手,辛岳看出来了,与其说是倾吐陈压已久的心曲,倒不如讲是不安于宿命的呐喊。而事情的由来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落印的胎记。

而此刻杨云娜听闻将将敛了有如荆棘丛中自燃的一堆火气,那欲展不展,待飞且往别有风韵的眉眼,弹指间被一副坚强有力中浅显的忧郁,忧郁里是一种无从辨别的难捱神情浮掠过。这一瞬,见她微仰起头,照直望向辛岳,铁定地说道:“我实对你讲,自打心口窝下的那颗痣,平白散了,我便坚固了我的决心,穿心夜我已舔舐过了,别想算计从我身边带走任何一丝一毫,哪怕是天上的神明。除非彻行到底要我不做人变成鬼。哼!几近死都死过几回的人了,难不成会在意这一遭?你们一次次地方便了我的决心,可他们俩依旧还只是个孩子,说不通不肯罢手也好,那就安心地冲我来吧!”

与时俱增的压抑,杨云娜照例将心中的记挂,自然也少不得那句‘冲我来’,迫得她动了她的底怒。

起头时辛岳还以为母亲是冲着他说的,可渐渐的话味不是那个意思了。望着她眼里迸射出异乎寻常的火花,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横贯东西的狂飙下独自奔跑,也顾及不了尚且裂着的怀,连忙腾出手来将面前愣着两眼发痴的可怜女人,像哄孩子般轻拍入怀,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破坏的念头。他想一举肃杀攫噬母亲身心不知到何时的梦魇怪兽,尽管自己仍英武有力。可不知向谁来宣战。

真可谓:侬愁,断碎,寒肠人夜话。苏合,燃泪,黯伤神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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