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且让我给你安慰，不论结局是喜是悲，走过千山万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
张文斌动情地唱着，刘嘉、艾拉和三位男士围坐一旁，为他打节拍、摇铃、喝彩。
刘嘉第一次发现，张文斌的歌声如此动人——音准精准，嗓音深情，情绪饱满，丝毫不输专业歌手。
“他当年可是拿过校唱歌比赛一等奖的。”艾拉在一旁笑着说道。一位明显喝高了的男士接话：“你说他有什么不会的？干啥啥第一，还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香槟的后劲渐渐上来，大家都有些微醺。
晚宴散场时，张文斌已被艾拉和另一位同事搀着往外走。“他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今天实在太高兴了。”艾拉对刘嘉解释道。
“我不回去，我还要唱！”张文斌含糊地坚持。艾拉只好笑着应和：“好好，今天就让你尽兴。”一行人转战到酒店地下一层的酒吧包间。
一坐下来，张文斌似乎清醒了些，一首接一首地点歌、唱歌，几乎包办了整个歌单。大家又点了啤酒和果盘，继续喝起来。
艾拉要了红酒，让刘嘉陪她喝。刘嘉也放开了——反正是自己人，房间就在楼上，喝多了大不了回房睡觉。其实她酒量并不差，半瓶红酒不在话下，只是王晓峰一直不许她在外面喝，她也乐得装作不会喝。
几杯下肚，艾拉看出端倪，笑骂一句：“你个小骗子！”此时艾拉已微醺，拉着刘嘉起身，为正在唱英文歌的张文斌伴舞：
“Well I wonder could it be
When I was dreaming about you baby
You were dreaming of me”
唱到一半，艾拉突然抢过话筒，把刘嘉推上前：“你去，你们跳！”
张文斌自然地拉起刘嘉翩翩起舞。他步伐轻盈、动作娴熟，偶尔还带些小花样，但刘嘉都能默契配合——她唱歌一般，跳舞却颇有天赋。
两人越跳越投入，旁边的男士们纷纷欢呼吹哨。“瞧见没？张文斌真是从不给人留活路，不愧是美女杀手啊！”
一曲终了，一位男士抢过话筒吼起了摇滚，其他两人也凑过去热闹。艾拉借势架在张文斌和刘嘉肩上：“走，咱们划拳去！”
三人轮番划拳，张文斌也喝了些红酒，话渐渐多了起来。
“我今天真高兴啊！”
“我知道你高兴，为什么呀？”
“我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什么梦想？”
“我的产品明年就能快速推向市场！”
“还有呢？”
“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还有呢？”
“觉得自己的心……又活过来了。”
艾拉和张文斌一问一答，醉意朦胧。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相配。刘嘉忍不住在艾拉耳边轻声道：“你们俩真般配。”
“胡说！我们可是好哥们，”艾拉大声笑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男的，他只喜欢温柔可爱的小公主。”
“还是艾拉懂我。”张文斌笑着抿了一口酒。
“您的公主……什么时候回来？”酒意上涌，刘嘉说话也大胆起来。
“我眼前不就有一位吗？”他指向她。
“您别开玩笑了……这么好的日子，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
“打不了……我从来没有她的电话。”张文斌忽然认真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您讲。”刘嘉顿时来了兴趣。此时艾拉已醉倒在沙发睡着了，另外三位同事仍在唱歌喝酒，无人打扰。
“我以前有个同学，美丽、可爱、温柔，成绩又好，大家都叫她小公主。我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班。高中她出国留学，我们一直通信。高三那年，她说喜欢学生物，想考麻省理工；我说我学计算机，准备考北大，等研究生拿了奖学金再去美国找她。她说：‘好呀，我等你。’
“那时我家条件不允许我出国。可她大三时……遭遇车祸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表白，真的很后悔，应该早点告诉她的。”
说到这里，张文斌流下眼泪：“后来我研究生改学生命科学，终于拿到麻省理工的奖学金，去了她的学校……可她早就不在了。”
“现在好了，我完成了她想做的事，真的很高兴。”他笑中带泪地看向刘嘉。
“是的，您该高兴，完成了你们共同的梦想。”刘嘉轻声安慰。
“但我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我又遇到了我的公主，这次我一定要表白。”张文斌深深望向刘嘉。她顿时酒醒了一半，慌忙四下张望，却发现艾拉和同事们不知何时都已离开。
“张总，您醉了！”刘嘉慌忙起身。
“我很清醒，绝不是醉话。”他扶住她的肩，一字一句道：“刘嘉，你就是我的公主。”
“不……我这么普通，怎么可能是……”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长裙，心想一定是这身打扮惹的误会，“您喝多了，这只是错觉！”
“不是错觉，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这么觉得。那天你在公司停车场为了救一个孩子差点被车撞，还被家长误会，你却一点都不恼。你来公司一周就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每天像小太阳一样和大家打招呼。你会因一把椅子有问题就细心检查所有桌椅灯具，排除每一个隐患。你积极学英语、钻研业务，努力做好每项工作。你看今晚，你美丽大方，赢得了那么多赞美——你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更善良、更纯粹、更美好。”
“我……我……”刘嘉在他一连串急切的话语中插不进一个字，等他终于说完，她自己却语无伦次。
她从未想过张文斌注意了自己这么久，更不觉得自己有他说的那么好。况且，她还有王晓峰。
“对不起张总，您真的喝多了。”说完，她挣脱他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艾拉来找她。
“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刘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他向你表白了？”艾拉看她一脸委屈，突然大笑拍手：“这就对了！看他黏黏糊糊憋了这么久，总算说出来了！”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刘嘉几乎哭出来，“他今天酒醒肯定什么都忘了，不过是把我当幻影说醉话罢了。”
“你不了解他，他酒量其实不错，昨晚顶多微醺。是借着酒劲才敢开口，但对你的心意绝不是一天两天了。”艾拉正色道。
“还记得有一次开会，你进来送餐时，一束光正好打在你侧脸上，他说话突然停住，愣了好一会儿，搞得我们都莫名其妙。后来我发现，只要你在场，他的目光总会追随你。”
“我问过张姐，你面试时她原本有些犹豫，是张文斌坚持要给你机会。后来他给你转岗、调任助理，都是想离你更近些。还记得李妍吗？她是因为你才走的。”
“她大学时听了他的讲座就成了迷妹，毕业后加入公司，以为能慢慢走进他心里。可他却从没多看她一眼。尤其是你调任助理后，她觉得彻底没戏了，才决定离开。”
刘嘉惊讶地张大嘴：“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和李妍很熟？”
“我们算是朋友。她起初以为我喜欢张文斌，常来套近乎，后来就成了闺蜜。她走时和我聊了许多。”艾拉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再说，我从你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那是崇拜！他这么优秀，哪个员工不崇拜他？”刘嘉急忙辩解。
“真的吗？”艾拉深深看她一眼。刘嘉忽然心虚，但仍坚持：“当然是真的！况且我有男朋友，怎么可能对他有别的想法？”
“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有时需要很多年才能理明白。”艾拉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补充道：“但他是个认真的人，你要有心理准备。也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吧。”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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