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曜石般光芒的黑色大理石餐桌反射着水晶垂吊灯的幽幽光芒,高价聘请的钢琴师正弹奏着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舒缓的乐符流淌在餐厅的空气中,满载高档、奢华以及昂贵的气息。
光可鉴人的餐桌上摆盘精美份量极少的尼斯沙拉也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所有人面对着这道价格上百的小前菜沉默了一会,最终钟嘉慧叉了一块小番茄,算是打破了寂静。
“这份新工作辛苦吗?”她问。
马玲正在依葫芦画瓢,叉上一叉子生菜啃了一嘴油醋汁,“赚提成的工作,底薪不高,但怎么说都要比在流水线上的工作好得多。”
这小番茄有点酸,钟嘉慧抿了抿嘴才勉强把它吞下去,可脸部表情就显得有些扭曲,马玲不安地看了她一眼,说:“…尽管工资不高,但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挺好,”寒暄话说完,钟嘉慧也就没话说了,她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他正在认真地处理着碟子里的鸡蛋,感受到目光,他抬起头来,昏黄的灯光给他漆黑透亮的瞳孔蒙上了一层状况外迷茫的雾:“嗯?嗯,挺好。”
“…”面对丈夫的挂机,钟嘉慧只好努力周全,“那你现在住哪里?”
“在这旁边的城中村租了间房子,”马玲说,“六百五一个月,一个房间带一个浴室。”
“通勤方便。”
“是,通勤方便。”
服务员终于端上了主菜,四个铁盖子一掀开“滋”地白烟直冒,在腾腾白烟中,钟嘉慧往椅背靠了靠:“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这话说完,她诡异地顿了一顿。
她分明才二十六岁,为什么说话就像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
马玲的回答也很像小年轻:“就先这样吧,吃得饱穿得暖,有个地方睡觉已经很好了。”
马春溪看着姐姐,忍不住问:“姐姐,你还回去吗?”
“如果你还在那里,我想,”马玲几乎不敢看妹妹,“等我攒够了钱,我会回去看你。”
“姐姐不回去了?”
“…”马玲抬手,有些悲伤地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头,“我想留在这里,小妹,我也想让你留在这里,我是想等我安定下来了…就把你接过来。”
“但你来得太早了,小妹。”烟雾渐渐散尽,钟嘉慧得以看清马玲眼里破罐子破摔的狠意和一闪而过的泪花,“我下个月房租都还没着落呢,我怎么可能,可能再养一个人。”
“我真的没办法对你负责,小妹。”
这话是对着马春溪说的,可马玲却是看着钟嘉慧。
她在等着钟嘉慧说话。
压抑的气氛渐渐隔绝了温柔宁静的肖邦夜曲,吴霖在帮钟嘉慧切法式小羊排,钢刀摩擦着烧热的石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咯吱嘎吱。”
钟嘉慧又看了吴霖一眼。
他的眼神清晰地写着“你决定,我不干涉哈。”
餐桌上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话,切好的小羊排汁水四溢,钟嘉慧一口都没吃。
“春溪的事不用担心,”她说,“我家旁边的明德小学还不错,我会帮她办理入学手续,至于住在哪里,我家、学校都是一个选择。”
她看向马春溪:“春溪怎么决定?”
“住宿。”马春溪飞速瞟了吴霖一眼,“我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啦,就不麻烦哥哥姐姐啦!”
钟嘉慧倒是想说他们家不差马春溪一个床位,但吴霖叉了羊排送进了她嘴里,抢了她的话:“你可以周末过来住。”
…这男的,钟嘉慧嚼了嚼,这男人把羊排切得大小合适,她几乎是很舒服地就把肉送进了肚子里,顺便把舌尖上的话也吞了回去。
“到时候让姜姨给你补补身子。”她补了一句。
马玲长舒了一口气,满心的攀高枝如今已经荡然无存,小姑娘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出头不到二十一,年纪还小呢见的世面也不广,自然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但就算如此,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她紧紧握着妹妹小小的,但不算柔软的手,强忍哽咽:“春溪,快谢谢姐姐。”
…
午饭吃完后马玲还要继续上班,汽车从地下停车库驶出时外面仍旧在下雨,到了十字路口处时不出意外地堵了车,汽车摩托车的喇叭声哔哔滴滴地响,远光灯近光灯长长短短地闪,四处都亮了灯,也不知是想迎接傍晚还是驱散雨雾。
前方的汽车十来分钟了死活动不了一点,吴霖索性偏头。
马春溪胸前抱着新买的书包,眼睛紧闭,呼吸均匀。
“睡着了?”他问。
“小声点。”钟嘉慧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刚到一个新地方,想来昨晚一定没睡好。”
吴霖压低了声音:“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好烦,”钟嘉慧瞪了他一眼,“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
吴霖轻轻咬了咬后槽牙,透过车窗四处折射的霓虹灯光勾勒出他流畅利落的面部线条,他的喉结微微一动,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什么给你的错觉…”
他的声音压得太低,钟嘉慧没听清楚,她看了眼信息,随即笑着抬头朝他扬了扬手机:“王阿姨说明德小学的校长正好在她家做客,叫我们过去一趟,走吧,我把地址给你。”
此时长长的车流在交警尖锐的哨声中开始慢慢动弹,吴霖拉了手刹,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哪里。”
过了一会,他又问。
“你那老同学在吗?”
钟嘉慧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笑得灿烂:“你在担心什么?”
吴霖直视着前方一言不发,一脚踩住油门,汽车迅速拐了个弯,没入茫茫车流当中。
王阿姨住在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区里,这种小区环境不错,就是停车有些困难,好不容易找到停车的地方,下来差点没找着路,钟嘉慧倒是对这个地方挺熟悉,拐了几个弯路终于找对了地方。
老式居民楼的那种青绿色铁门虚虚掩着,吴霖试探着推开门,阴暗的楼梯间顷刻间泻明亮的光线,照亮了两个人影!
不好的记忆瞬间浮现,吴霖肌肉紧绷,微不可见地后退了一小步,挡住了钟嘉慧和马春溪。
那两个人影转过脸,一个金发碧眼浓眉深目,一个黑发半长眉清目秀,眉清目秀有些心虚地打量了一下来人,紧接着瞳孔微张:“钟嘉慧?”
钟嘉慧也有些吃惊,推了一把吴霖示意他让开:“王潜野,你就这么回国了?”
尽管男人留着半长的黑发,就像是古代气质舒朗的读书人,吴霖还是在他脸上读出了风流轻佻的味道。
王潜野耸了耸肩,说:“没办法,爸妈催婚,非要我给个交代。”
他注意到钟嘉慧与吴霖不同寻常到亲昵的动作,目光又在马春溪身上扫了一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姐,不是吧?我就出去这几年,你…你…”
“你想得太多。”钟嘉慧有些好笑,“这是我朋友的孩子。”
“哥哥好。”马春溪说。
钟嘉慧挽住吴霖的胳膊,往他身侧靠了靠:“这是我丈夫。”
“你好。”吴霖语气温和地朝王潜野点了点头。
王潜野有些呆滞地半张着嘴,眼里满是不是吧怎么进展飞速就结婚了的诧异,最后就像是为了掩饰诧异,他一把扯过身边的帅哥,说:“这,我老公。”
“…”
“……”
“………”
吴霖终于知道钟嘉慧那句心里不可能有她是什么意思。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微诧,伸手:“你好。”
老外帅哥连忙伸手,露出整洁大白牙用蹩脚的中文说:“泥好!”
马春溪小小的脑袋里塞进了太多东西,一时有些宕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在所有人都很体谅她,寒暄了几句就先后上楼去了。
楼上也很热闹,欢声笑语不绝,只是王潜野把他们送到门口就不动了,压低声音说:“我妈看着我俩烦呢,就不扫兴了,你们进去吧。”
说这话时他脸上显然是有些失落的,别人的家事钟嘉慧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拍他的手臂:“给阿姨点时间,她会理解的。”
王潜野苦笑,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进去。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淡然,可人王局长是官场沉浮几十年身经百战就像肚子里的蛔虫般敏锐的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蔼地笑着站起身打招呼:“嘉慧来了,刚才在楼下遇到潜野了吗?”
“…是。”
“这小子,不用管他。”王局长看着吴霖,招呼着他们坐下,“我寻思嘉慧这么快结婚做什么,一看见你,嘿,她这么快把自己嫁了也就不奇怪了!”
嘴上这么说,王局长却是忍不住打量了吴霖一次又一次,钟嘉慧她母亲从小到大都是颜控,以至于遇到个长得不寒酸的就脑子发热嫁了,怎知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的男人太多,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她不由有些担心钟嘉慧,但茶过三盏,她终于承认钟嘉慧挑男人的眼光比她母亲要好太多。
王局长为自己不用做《劝导》里的拉塞尔夫人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孩子在婚姻大事上比她那个不成器的要好太多,笑容也更真实起来,她现在看什么都比她家傻儿子好,对于马春溪一事也就加倍热心。
对于升职加薪都要靠王局长的明德校长而言,接收一个转校生能讨好上司自然不是什么难上登天的事情,自然是顺水推舟皆大欢喜,把事情定下来后,王局长用切水果的借口把钟嘉慧叫到了厨房。
有些人天生顺遂,王局长就是这样的人,除了生出个不省心的儿子不可能让她抱上大胖孙子外,她事业有成,丈夫贴心,自己过得美满了,看见好友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就格外糟心。
即将退休的王局长在往后的退休养老生活里有两个目标。
一个是为她儿子找个老婆,好老婆孩子热炕头,此目标看起来是无法实现了,因此她把另一个目标摆在了最前头。
那就是看钟嘉慧获得幸福。
“就他了吗?”她打开水龙头遮盖住说话的声音,“结婚也不摆桌,我还以为你这婚结着玩呢。”
钟嘉慧将葡萄放进碗里,看着冷水浸没葡萄:“当时确实没认真,反正他不行我爸总会再给我挑一个…他至少长得还行。”
“那现在呢?”
钟嘉慧抬头,声音带着撒娇的笑意:“我都带过来给您过眼了,阿姨。”
王局长终于放心了,她将碗里的水沥掉,校笑着说:“只要他能给你带来幸福,那你说好就好。”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自家孩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看潜野那孩子,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儿子成绩不算好,她花重金把他送出国,想着镀金回来至少能做个老师,然后转行政岗,在退休前她也能尽力多加照拂。
只是他现在…体制内终是没有那么大度的,可要儿子久居国外,她就这么个儿子,她自然舍不得。
“阿姨,”钟嘉慧说,“幸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看潜野哥现在挺好的。”
“你还年轻,”王局长像摸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当母亲了就知道了,话说回来,结婚半年了吧?什么时候要孩子?”
读书时长辈的督促学业,工作时逃不过长辈的催婚,等结了婚,长辈又念叨着生子,人永远逃不掉长辈寄予的期盼,可这种期盼,在钟嘉慧看来是久违的、缺失的关怀。
她耳朵微微地红了:“现在还不急,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马春溪的学业,罗芸的遗稿,以及工作室的去留,都需要时间。
“事业嘛,”王局长理解地点头,调侃一笑,“那在那事时可就要上点心,男人有时候猴急,你自己要注意点,真出了事,到时候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好。”
“走吧,”王局长拍拍她的肩膀,“那俩个都不熟,叫他们在那里干聊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二人走出厨房,看见的是如鱼得水的吴霖和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校长。
校长一拍桌子:“就是那支股!我在峰值的时候买入,以为它还会升,娘嘞现在跌得爹妈不认识,亏大哩!”
“制造业再怎么跌都会有一个底线,您稍放心,只不过现在的热点在科技芯片上…”吴霖余光看见了钟嘉慧走出来,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葡萄,眼中带着些微不安。
他莫名有种见丈母娘的紧张感,当时见岳父的心脏也没见得跳这么快过。
钟嘉慧在他身边坐下,手微微动了动,勾住了他的小指。
“这葡萄新鲜,”王局长和蔼地对他说,“快吃。”
钟嘉慧看着身侧的男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就像葡萄还没吃,就被甜醉了。
…
半年后。
大晴天,蓝天白云就像动画片里的背景一样漂浮在空中,太阳明晃晃地照瞎人的眼,马春溪背着书包从走出校门,身边的同桌叽叽喳喳像麻雀一样喧闹个不停。
“哎,你看看齐小丽的笔盒没有,”同桌就差在扒拉在马春溪耳边喊她的羡慕了,“那是迪士尼系列的!是她爸爸从日本给她带回来的!”
马春溪故作高深地点头:“很漂亮。”
“喂!”同桌不满,“你到底知不知道迪士尼是什么?”
马春溪东张西望:“不晓得哩,回去补补。”
“你个土帽!”同桌气得跺脚,又忍不住凑上来,“哎,我家有迪士尼成套的碟片,你待会到我家我们一起看呗。”
马春溪终于回头正视同桌:“谢谢你,小羊。”
同桌昂起骄傲的头。
“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马春溪真诚地说,“我们下周五再约,怎么样?”
“什么事有比跟我看迪士尼电影更重要?那可是灰姑娘!睡美人!小姐与流浪汉!小鹿斑比哎!”
马春溪勾起了嘴角,向不远处的男人挥了挥手:“音乐会。”
“音乐会?好high高级嘞!”同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瞪大了眼睛,“哇噻!好帅的车…不是,好帅的人哎!”
不远处的男人肩宽腿长,穿着深蓝色西装,打了一条黑底白色波点领带,带着墨镜倚在一辆黑得发金的跑车门边,看见马春溪走过来,便摘下墨镜,风度翩翩地给她开门。
马春溪向目瞪口呆的同桌道别,坐上了后座。
车门缓缓关上,男人一脚踩上油门,就听马春溪说:“哥哥,你今天好潮哎。”
“这不给你姐姐撑场子。”吴霖哼笑,“在学校学什么了?讲话这么机车。”
“?”马春溪皱眉,“什么机车?”
吴霖一时无言,半晌组织好语言:“就是,说你说话像台湾人。”
马春溪惊奇:“哎!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同桌的妈妈是台湾人哎!我是学了她的口音哎!”
吴霖一打方向盘,跑车尾气喷出个完美的弧度:“这就对了…衣服在你身边那个袋子里,到时候去厕所换上。”
跑车在一个音乐厅前停下,,马春溪下了车噔噔噔抱着衣服跑进了厕所,而吴霖在音乐厅门前的海报上停留了一会,海报上是两个女人的黑色剪影,一个剪着齐肩短发坐在斯坦威钢琴前,另一个高高扎起马尾架着小提琴站在她身边,仿佛只要一动,便有乐符流动。
吴霖看了一会,走进演出大厅微掩的门内,舞台上的乐手在调弦练曲,揉弦跳弓扩音一时间呕哑嘲哳难为听,有观众陆陆续续走进来,低低的谈话声淹没了台上的调试声,紧接着马春溪走了过来,她穿上了来到东城第二天钟嘉慧送给她的那条裙子,与半年前不同的是小姑娘圆润了不少,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她在吴霖身边坐下,整个演奏大厅光线忽然一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钟嘉慧走到了台上,她今天化了妆,穿上了一条银色紧身鱼尾裙,鸦雀无声的观众齐齐注视着她,柔和而静谧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就像是沐浴在晨光中的百合。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朝观众鞠躬,朝指挥家示意。
率先响起的是低音提琴的齐奏,低沉的声音宛若风雨欲来的天空,紧接着小提琴的声音坚定而冷静地插入,撕裂厚厚云层露出被遮挡着的艳阳,乐符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小鹿试探着从树荫下走出来,跳跃着走向草原上的河流,随即小提琴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大量D弦G弦连弓的运用就像是一只雄鹰翱翔苍穹睥睨天地,突然一声尖锐的划向E弦的短弓响起,音乐一顿。
雄鹰向小鹿扑去。
令人奇怪的是,台上的首席提琴家扮演的不是活泼的小鹿,也不是广阔的天地,她的指法坚定不拖泥带水,弓毛摩擦着琴弦声音如同珠串落地般清晰有力,她是捕猎的雄鹰,是挖断河流的挖掘机,砍断树木的电锯,是波莱罗中不断重复无处不在的小军鼓,她所执行音乐的是那个隐藏在深处的,但阴魂不散的危机。
这与女人精致柔和的面孔两相径别,熟悉她的人也困惑地皱起眉头,而吴霖似乎看见了多年前在校庆晚会结束后独自在月光下演奏着无调性曲目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个子也不高,头发卷成可爱的花苞头,可这个小个子爆发出来的力量确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她的乐符充满能量,她高高抡起小提琴敲向把他踹得鼻青脸肿的表哥时,碎裂的木块和应声倒地的表哥也充满了力量。
一曲毕,钟嘉慧鞠躬,她感谢老师,感谢母亲,感谢外婆,感谢丈夫,最后感谢罗芸。
她说:“谢谢她给我这么一个演奏她的曲谱的机会。”
掌声如雷鸣,钟嘉慧笑了起来,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吴霖身上,就像是当年月牙白的月光下,她带着慌张和幸灾乐祸的笑意朝他伸出手,大喊:“坏了!快跑!”
完结撒花!
超级标准的高中作文结局呢(…)
没大纲真的写得我超痛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每天蹦起来写的力量源泉!!!:):)
——
ps:我要去写我亲爱的大悲了!这本有原著框架希望逻辑不要这么乱七八糟了。
攒几章完善一下大纲,过几天挑个黄道吉日开:)
——
pps:写最后一段很抽象的演奏时是照着女神希拉里哈恩写的,但还是很抽象……
——
再ppps:半夜看花滑看我推小炸真的让人心脏受不了睡不了,所以忍不住多写了点。
再ppps:有番外,但缘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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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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