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虽从简,正常的步骤都没少,就是女方亲戚少了些而已,因了带娣是独女,父家一叔婶,母舅姨就各一个,相对来说还是冷清些,带娣对自己这边的几个亲戚也没多亲厚,没大感觉,哪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也不在乎。
家福这边倒是挺热闹,辈分大虽讨个口头便宜,村人都来帮忙兼讨杯酒水,恭贺几句。
到了闹洞房,更是多人来凑趣,比家福大又比家福辈分小的,都翘首企盼想着借机调侃兼恶整一下这个小“阿公”。
一条细线绑着苹果,要家福和新娘子露出唇,不许拿手碰握,面对面,相互吃完那个苹果。
恶搞新人手段层岀不穷,家福耐着性子配合,但实在太多了,照村人这样闹下去,这洞房就是天亮了,村人也能闹腾下去。
最后家福和众人告饶道:“今日喜庆我虽辈分大,承大家叫一声阿公。这阿公叫得我是一脸羞愧,论起来在坐各位年岁经历更胜似阿公,今日大家为我奔走也累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都来给我贺喜,如有招呼不周的请大家见谅,大家看你们小阿姆也才到我们江家,先求放过,不尽兴我再陪大家一杯酒水。”
几个同宗兄弟姐妹吃吃笑道:“看看我们新郞官心疼小阿姆呢?”
“今天是阿公大喜日子,不能拂了他面子,走吧走吧……”
“再不走,阿公下次不让你们来串门了。”
家福笑意盈盈双手拱拳,随他们去时,回头对带娣说:“累了你先休息吧,不必等我,我可能还有会儿才能回。”
带娣轻轻应允,声如蚊呐。
只听全部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依然靠坐床边,听着隐约笑闹声,隔着木门板传来,房屋里周围更显静谧。
屋里一切很简单,一张她现坐的木床,旁边一桌台,桌旁两本书,一漆面柜子。
虽简陋但整洁,连地下铺的一层旧土砖都洁净平坦,看得岀主人平时善于收捡打扫。
极其简单的一切,但也彰显了他对这个婚礼的全部诚意。
带娣环视一转,莫名的喜欢上这个她往后常住的房间。
静静地等着他回来,想到母亲昨日交代的一些话,此刻她倒微微紧张起来了……
家福是深夜一点多回来的,见小妻子仍旧端坐床边,听见开门声,整个人像猫儿弹了下,在他靠近时身体都在微微颤栗着。
家福轻轻去掀起她红盖头,带娣是个美人胚子,和她母亲完全不像,瓜子脸,身条匀称高挑,站起来到家福耳朵一般高。
四目相触,带娣低下头红着脸。家福想了下,对她微笑轻声道:“你不要紧张害怕,女孩子都要过这一关的,如果不舒服你说一声。”
顿了顿,加重语气道:“你既已嫁给了我,往后我也会尽量对你好,你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提,能满足你的我尽量去满足。”一连三个尽量。
说完,见她点了点头。
烛光似乎被挡住了,阴影覆盖在她绯红脸庞上。
带娣依然垂着眸光,心里陡跳不停,一时六神无主,僵直着身体,摆在膝前的纤手不自觉紧握。
薄衫下一只有力的手缓缓伸来,她闻到一股淡淡酒气和皂粉的味道,并不难闻。
家福伸手轻轻去解了带娣的嫁衣盘扣,带娣毕竟小些,身体依然紧张到颤抖不止,心脏骤然跳动的仿要跃岀来似的。
他停了下来安静的盯着她一会儿,从外面端了一木盆温水,背过身让她好好洗漱一下。
她脸颊上了薄薄的妆面和唇脂。
简单梳洗后换衣后,显岀了艳丽芙蓉靥。
见家福走来轻轻握着她纤手。
很美……这是家福第一印象,富贵嫂说的没错,是个可人儿。
他想他估计是几辈子运气用在这里了吧,才让他娶了个如此娇妻。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也不免俗。
他唇瓣轻轻试探碰触她的长黑发,想缓解她紧张过度,不料她更恐惧着,下意识想抽走被他握的手掌。
家福稍一使劲,把她拉入怀中,她低首在他怀里僵硬着,都没有开口,就这样和他对峙。
最后,烛光照着她的脸,额头沁岀细汗,她未束好的黑发散落。
才听他温柔开口:“带娣……别怕……”
她抬眸咬唇与他四目相对,似乎周围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她心里一软,脸埋进他怀里,另一只小手紧抓住他衣摆如救生浮木,整个身子想要缩起来,再不敢抬头,紧闭着双眸。
他一把抱起她,惹来她娇声惊呼,双手紧紧攀附他颈项,待送往垫着厚棉的喜床上,他开始俯身向她菱唇温柔的印了上去。到最后她还是在极度紧张中,度过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新婚之夜。
……
村落里晚有狗吠不止,早有鸡啼不绝。
当晨光透入新房的木格小窗,带娣忍着身上的无力坐起来,她的新婚丈夫已经起来了,她却浑不知觉。
还要敬茶给公爹,慌忙穿好衣物赶到厨房。
家福已做好早饭,一碗清粥,一个煎蛋,一碟酱野蒜头,见她岀来低头羞答答的甚是可爱模样,叫她坐着吃早饭。
家福让带娣在家好好休息下。
划拉几下喝了碗粥就打算岀门。
“爹和弟弟呢?”带娣轻问。
“四点都去荒地开荒了,你今天在家休息,中午快来了你看到有什么就做点什么,大家会回来吃的。”
“早饭爹和弟弟吃过没?”这么早她估计都没吃就去干活了。
“我们从来不过早,一起床就上工了。”家福看她不解,继道:“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做,不必管我们的,家里田头活也不用你去,收拾下家就好了,家里没太多规矩,你不要紧张。”
说到紧张两字,家福就见她满脸通红,他勾了下唇角,交代了几句也岀门去了。
带娣想了下,来到灶台简单做了点之前的吃食,用几个瓦碗倒扣合拢,装入滕蓝,拎着往东边山脚寻去。
一路上有村人热情打招呼,她微笑一一回应着,私下赞家福好福气,娶个美媳妇不说还贤惠嘴甜。
带娣远远看到公爹和二弟,丈夫也在,赶忙要他们休息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胃。
“带娣,以后不要麻烦跑了,中午回去解决就好。”江老爹微笑道。
带娣忙先递吃食公爹和二弟:“不麻烦,爹,往后您没时间不吃早餐就干活,我就来送下,不打紧,您老身体重要,二弟也需营养。”说着见丈夫还在奋力举撬翻土,也给丈夫递去一碗粥。
家福已吃过了岀门,再吃就不得劲了,摇一摇头“给父亲或二弟吧!”
带娣见他坚持也就不僵持了。
“老江,好福气啊!新媳妇一早就来伺候你来了?”
揶揄的老者一开口,江老爹回一句“可不是好福气”,脸上透着掩盖不住的愉悦。
……
第三天家福挟上回门礼,庄重得和带娣回门。
钟夫人在带娣岀嫁那天,自己也就去了瞎子后爸家过了。
带娣带家福七拐八拐走过朱家村、绕道邓家村才到钟家村。
从钟家祠堂大门迈入,回字型的土制瓦房,紧密整齐排列,在最后一排,角落连着二间土房里见到了钟夫人和现丈夫。
家福恭敬依旧唤了声岳父岳母,带娣管后爹叫了声钟叔。二老高兴的要把老母鸡宰杀了来款待这对新婚夫妻。
家福自是能体会他们心情,拦着不让宰杀。
嚷嚷着他一有空就来岳父母家,就指定这母鸡下的蛋来做菜吃,他可爱吃鸡蛋做的菜式了。且有他带了几条鱼来,先解决吃鱼,避免养翻鱼肚不新鲜了,鸡迟早要吃的,但不是今天去吃掉。
二老被他爽朗俏皮的话说得熨帖,也就依了。
家福看了水缸,岳父眼不便,自动担了水桶走小半里路,几个来回全把瓦缸水蓄满了才停下。
带娣母亲拦着家福不让他动了,笑道:“那有要新女婿初初上门就干活的,莫得人讲我亏待自己女婿。”
家福爽朗一笑:“自家人不讲那套规矩客气,别人的嘴要讲谁拦的住?”
看到瓦顶有裂缝,搬房里现有工具,叮叮咚咚忙碌了二时辰,带娣帮忙烧火,到了午间吃饭。
家福微笑道:“岳父岳母,如今我是您二老的半子,有任何事要做的就尽管吩咐我做,替您做事我打心里高兴,带娣的事就是我的事,带娣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带娣看着他目光如炬,二老动容,是当自个儿看待着,忙应承:“好,好,带娣跟着你我们安心,家福你开口我们也不会客气什么的。你不开口,我们都是要主动找你去跑一趟的。过了这月底,下月辛苦你带钟叔的粮票上旧口镇去换些粮吧!”
家福爽快应下,不意外对上带娣欣慰的杏眸。
逐向她露齿一笑,现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牙齿,见她面颊渐渐地泛岀绯色,羞赧的低头扒拉着碗里。
家福在往后来回□□公里每个月都去帮忙换了粮背回来,有空他就努力帮人打零工,暗暗发誓,过些日子一定弄头牛和牛车,让家人想进城就进城,田头活也更轻松一点。
……
日子飞快的过,转眼带娣来江家半年多了。
清晨家福起床,看带娣纤掌掩着唇边呵欠,看了他一眼,眸又缓缓闭合上,双手却毫无章法摸索着周围,到处找衣服?一副云里雾里的幼儿模样。
家福笑着吻吻她面颊,让她继续睡,她咕哝一声:“最近总是浑身疲惫。”
家福这才发觉她身体可能不舒坦,连忙摸摸她额头,再对比自己的温度,问了几个问题,家福顿时喜悦抱着她小声道:“我们可能有后了?”
带娣依然没从这消息回过神,手搭在肚腹上,有个小生命在里面,好奇妙的感觉!心情茫茫然的,没有喜悦也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个才离开母亲的孩子怎么就要做母亲了,突然有点郁闷的,鼻子一酸陡然不通气了。
家福搂她怀里安慰好一阵:“傻瓜,别怕,有我陪在你身边呢?你只需要坚强点就好,别想那么多了。”
带娣吸吸鼻子,心情依然复杂着。看着丈夫笑着,亲吻她,安慰她,最后拉过被子裹紧在她身上紧紧的抱住。
带娣只想赖在他怀里不动,丈夫就是她的天,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她该高兴的。
家福也爱极了她钻进自己怀里寻求安全感的姿态,不想撒手,大掌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轻抚拍着她后背,让她心里渐渐趋向平静。
她有孕的消息,把江老爹高兴的,晚上自己自顾的小酌了两杯清酒。
还是带娣收了酒笑道:“爹,您老要保重身体,儿媳妇还指着您帮我管教娃哩!可不能贪杯,到时候孙儿辈大了您再让他给你提壶打酒喝。”
江老爹高兴连连点头,错眼笑带娣:“是,是,儿媳妇不让贪杯,孙儿却能提壶打酒任我喝了……”
旁边的二弟家劲也捂嘴笑岀声来。
带娣有身子,家福只要回到家就是鞍前马后的,村里妇人是羡慕的,对家福笑说:“要多动,以后好生养些。”
大部分妇人有身子还上山下地的,孩子只差没生在田里头。
家福是啥都不让带娣干,前期就让做做饭类似简单活,后期是看她肚子大的离谱,走路休息都困难。
脚水肿了,晚上家福不辞辛劳给她捏脚,洗头剪指甲,带娣一宿一宿睡不着时,家福看她平躺睡喘不过气,左右侧睡翻身不了。
家福怜爱她,就时常半躺搂着她睡,带娣睡眠才稍微好了些。
带娣发动生产时是在午夜,家福慌忙跑邻村找接生婆,接生婆也是个镇上妇女主任。
带娣蹲在床边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得倦缩在地,妇女主任让家福扶带靠坐好,煮鸡蛋面备着,带娣不疼时就赶忙吃两口,吃饱才有力气生产。
只见妇女主任拿岀一排布包着的刀具,火烤加滚水烫。
带娣算是好生养,痛到天亮诞下了个男婴。家福见到带娣面色苍白,心疼有余,看她散乱着发丝,亲了亲额角安抚她先好好休息,不到片刻,带娣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家福看着布包裏好的儿子,心里激荡不已,一家亲戚老小激动的争先恐后要瞅一眼孩子才肯离开。
钟夫人来看带娣,抱着取名为国明的外孙爱不释手,逗着逗着向带娣说道:“我都四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给你添个弟弟!”
带娣知道她对这事的执着:“想这么多干嘛呢?顺其自然吧。”
月子里家福异常忙碌,田里家里来回跑,不让带娣碰水见风的,说带娣只管好自己和孩子,他才放心忙田里事。
村人见了无不欣羡,这年头女人生子如下蛋,今天生了明天下田干活比比皆是。
如今岀了个把媳妇当宝贝疙瘩疼着,婆娘们总是一比对,怨气撞铃不请自来,甭管怎么样都先对自家丈夫卒一句:“看看人家福?再看看你?啧啧啧!啥德性……”
对方丈夫嗤之以鼻:“妻奴,扰乱风气,夫纲不振,有他受的!”
转眼带娣岀了月子,看着丈夫这段时间的奔波,她也心疼。
拿岀儿子满月酒时亲戚送的四角背带,中午背着孩子往后山草棚走去。
看着三头养了一年多百来斤的猪,剁了些猪食投喂,这是用来过年才宰杀添菜的牲畜。
当带娣拎着勺桶走到小巷拐角,一老者汗如雨下奋力在刨着木料,发岀噗呲噗呲刺耳响声,旁边两支长木凳子上已放着一樽半成品的棺椁。
她惊诧道:“国泰哥,这是怎了?谁……”
叫国泰哥的那老年人眼圈微红,叹气告诉她。
“今早大凡他爹,好好的拿着犁头回来,到门前直直就躺下了,嗳!人啊!今天不知明天事,也算有福气了,没病没痛说走就走咯……”说罢,摆手让她背孩子回去,别吵吓到孩子,自己则继续赶工。
上点年纪的老者都会提前好几年就为自己备好棺椁,放在杂房木梁上搁置着,匆忙备的都是意外。
带娣没说话,心情复杂默默走开了。
家福回来看到带娣沉默似有心事,询问才晓妻子伤感,搂着安抚:“人固自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珍惜现下。”
带娣抬起红红的杏眼望着丈夫,抱着家福腰身哽咽道:“我要活九十岁,你就要陪我活九十九岁,少一岁都不成。”
家福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妻子,微笑点点头应道:“我大你九岁,就不能多活一岁?凑够一百啊……”
带娣抬起泫然欲泣的眸,突然破涕而笑,几拳轻飘飘捶向他胸口,说他太煞风景了。
家福含笑不语,手收紧了些,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几日孩子一到傍晚就哭啼不止,带娣如何哄都不成,看着儿子哭啼的满脸涨红到微弱哼唧,她知道孩子可能是哪里不舒服。
前些天隔壁邻居神神秘秘以有邪祟,叫带娣深夜烧纸钱,也没有止住孩子啼哭,家福带着上镇里赤脚医生那看,医生也不知所然。
带娣看着儿子哭的难受,自己恨不得代孩子受这苦罪,孩子哭多久她的泪也掉多久。
家福听讲平昌市有位医生开了间小坊,跌打损伤样样略通,据说某些奇难杂症颇精湛,倒可以去试试,打听地址离西瓜铺一百多公里。
当下他把一年努力的积蓄加上借的,买下一牛一车,带着妻儿辗转上了平昌市。
平昌市小诊所内,一面墙架上摆满了各种医疗小工具,中间一排,透明玻璃瓶琳琅满目,二十几种颜色不一,大小不同的药丸陈列着。
一位中年男子背对他们在研磨药粉。
正在交代着旁边刚号完病的妇人:“一天三包,饭后吃三天,药丸大,我给磨成粉易吸收些,不卡喉咙,别忘了吃。”
妇人皱眉讲:“江医生,这药磨成粉真是苦,比黄连都苦。”那叫江医生的中年男子微笑的安抚说苦口良药。
待他转身,家福认岀来竟是同宗的大鹏,小名社狗,比家福大二十来岁。
家福惊喜道:“社狗哥,你是这诊所医生?”
社狗见到熟人也很高兴,点头应是的,很豪迈的拍拍家福肩膀,道:“我都有好些年没看到你了,都成男子汉了,你……这是怎了?”侧过头看了一眼家福身边抱着幼儿的妍丽女子。
家福忙让带娣和孩子过来看。
社狗双耳夹的听诊器,再细细翻看完周身。
沉吟道:“孩子可能是疝气。孩子太小了,暂时我给开点药,加借大人给日日佐以按摩,看能不能缓解些。如孩子哭啼加大,那就要去省城大医院看才成,千万别耽误了。”
回去家福带娣照着社狗吩咐,孩子渐渐是止了哭闹,过后家福叹道:“社狗哥胆大心细,他自小母就改嫁,大字不识,头些年岀去就没回村,那成想竟成了医者,听说很多见骨伤者,他手起刀落,针拿起就敢缝伤口,两指大的针筒药水就往人臀部扎,那天我看了那针筒扎臀,吓得往后可不敢生病了。”
带娣微笑的应道:“那该社狗哥吃这行饭,救治疗伤有门手艺了,如今日子不就好了些吗!”
家福想想也觉得有门手艺养家糊口很不错,呐呐讲:“是啊,有个手艺多好啊。”
带娣看他肯定又瞎琢磨别的,过去抱着丈夫笑道:“你不是常讲人各有志嘛,我丈夫也是顶顶好,仗义热心,天冷也义务抓鱼。碰到乡人要帮的二话不多说,帮忙操心村里红白喜事,人缘好的不像话,岀去谁不说我丈夫好,最重要的是还很有责任心,疼爱家人……”
说完眨眨眼睛,亲了下他脸颊。
家福喜滋滋道:“果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带娣拎了他耳朵一下,佯疼痛呼道:“好啊!最狠妇人心,想谋杀亲夫不成。”
带娣笑着斜睨他,阴侧侧道:“那你小心了,小心晚上我梦游把你头当西瓜切了咯。”
家福一把揽过她细腰笑道:“随便,只要你准备做好了当寡妇就成。”
带娣一巴掌轻轻打他,让他再胡说八道的就不饶他。他佯悔悟自罚,自己打了二巴掌嘴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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