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单间公寓，光线异常明亮，似乎是为了照亮各个零部件，也屋内的凌乱无处隐藏。
张姨不在意，库莉丝也没有多事，只专注放在中间桌子上的仪器。
和之前的不同，这次只有一只扁扁的方形盒子。
“张姨，你不觉得这仪器太简易了吗？”库莉丝上下比划，不敢相信这小盒子能起作用。
“其实瑞斯拜的解读工具是比这个还袖珍的方盒子，可以随时放进口袋拿走的那种。我组装起来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版本。”
张姨遇上仪器之类的东西就异常兴奋，嘴巴停不下来地向库莉丝介绍。
解释说，很久以前瑞斯拜家族研究出一种仪器，可以调节出特定波段的光，打在某个流光水晶上，可以照出藏在水晶内部的图谱。
而那种仪器不断改进，减少体积，据说现在是手掌大小，由瑞斯拜家主随身携带。
“也就是说他们放心的是流光水晶，不是解读工具？”一想到瑞斯拜藏关键物的地方，库莉丝总觉得这一族人心很大。
“可以这么认为，流光水晶落在外人手里不过是一块无法摧毁的晶石罢了。根据你拿到的关键物猜测，完整的物件体积也不会太小，不可能放在口袋里。”
“那就开始吧。”库莉丝还是用伸手进口袋的动作掩护，拿出最初找到的关键物，放在桌上。
关灯，打开仪器。
那一堆精妙的设计图再次浮现在屋子半空中，库莉丝看不懂，也次次感到震撼。
她看得专注，差点忘记，这一次设计图浮现得很久。
“张姨……”
回头望去，张姨轻声呜咽着，眼中噙着泪水。模糊中，泪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滑下去。面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似乎连皱纹也淡化很多。
“成功了，成功了。”激动到全身颤抖，张姨不像别人那样惊喜尖叫，反而哭得起劲。
“可是，这里面的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库莉丝倒是清楚，这东西对她来说只是个把柄，毫无其他用处。
“丫头，来来来，看这里。”张姨也不排斥教学，抓着库莉丝现场讲解。
关键物的一角包含所有内容，但也是其中一角。需要所有关键物组合回原形，才能看到完整的。
这一次，时间足够久，能让张姨和库莉丝看个够。
原来里面不止有星塔建造设计图，还有瑞斯拜家族的其他技术，连收款工具相关也有一小部分在其中。
解读工具组装成功，短暂激动之后，张姨后退跌坐回椅子上，垂着头，仿佛失去人生动力，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看到张姨的变化，库莉丝意识到那突如其来的生无可恋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她凑到张姨身边，拿出一个没在用的收款工具。
“张姨，尽管现在只有一小部分关键物的技术，你有办法帮我改造这个收款工具吗？”
“改造收款工具？”他人的技术请求就是人生最大动力，张姨一秒坐直身体，紧紧攥住收款工具，才追问详情。
“对，我希望它和能烤肉店的菜单结合在一起。”
“快快快，给我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陪着张姨讨论研究，又组合之前的两个关键物进行技术查阅。
答案是令人失望的。
张姨暂时没办法通过不完整的设计图进行改造，如果能拿到完整的关键物，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行，我今晚就去。”继续收集关键物的动力又多了一条，库莉丝干劲满满。
“丫头，没了组织提供情报，你自己千万小心，可别硬来。”哪怕不是一路人，张姨也清楚组织的实力。
库莉丝满口的“放心”，回到星塔31层电梯区附近的烤肉店。
晚餐时段开始营业，门外人群自觉排队，店内持续飘出秘制烤肉的香味。
刚好午餐没吃饱，库莉丝让这一口馋得冲进厨房。
本应该热气膨胀，人人汗流浃背的厨房意外寒冷。倒不是温度有多低，而是那种氛围很冰冷。
天雪在外面招呼客人，烤炉前只有大橙，还有打荷的天雪外公。
两人动作僵硬，如坐针毡，好像厨房里有什么恐怖怪兽。
“这是怎么了？”库莉丝上前，发现两人还在轻微颤抖，流的汗都在散发冷气。
“呃，是小库莉丝呀，没事，没事。”天雪外公尴尬笑着，不说情况。
“对，天雪老板也没说了，没事的。”大橙脸部肌肉颤抖着，勉强摆出笑容。
星塔之上，只要人们还能正常生活，就不会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存在。
除了……
“囹圄，出来。”库莉丝站在原地，对着空气喊。
厨房四四方方，工具柜子什么的都靠墙摆放，没有看不见的角落。这么喊，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
话音落下，中间四脚桌下面意外探出一只黑脑袋。纯黑面具挡着脸，嘴里咬着没切块，整块烤的肉。
库莉丝记得菜单里没有这样的菜，一定是囹圄对天雪提要求，要吃大块肉。
“好吃吗？”库莉丝索性蹲下去，和躲在桌子下面的囹圄面对面。
肉块太大，囹圄双手握着往下用力，头部带着牙齿往上用力。
周边全是牙印，愣是没咬下一口。
一见到库莉丝，囹圄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当场委屈：“我咬不开！”
“这么厚，这么一大块，能咬开才奇怪。”库莉丝简直哭笑不得，拿了一把剪刀洗干净，帮囹圄剪开大肉块，还贴心装盘，额外加一点番茄酱，附上叉子。
“库莉丝真好。”
囹圄借由库莉丝和大家混熟以后，还真是不客气。不仅来去自如，这会竟一屁股坐地上，盘着双腿，隔上盘子，小块烤肉叉起来，吃得慢条斯理。
“以后换身装扮吧，不然总吓到大家。”
“我不可以露脸的，会出大事。”囹圄转化成幼年形态后，说话行为都萌到爆表。
别人能意识到这是邪神，但库莉丝眼里，就是个力量强大的孩子。
“能出什么大事？欸，别又让我看立体影像，你直接说就好。”库莉丝直挥手，那种过分的真实感可不想再体验。
“我诞生的时候，有个声音跟我说，我的真面目很可怕。所以我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就这样？”这么听来，很明显是囹圄误会了那个声音的意思。
“嗯，就这样，”囹圄使劲点头，舔着叉子，手里的空盘抬到库莉丝眼前，“不够，再来点。”
“回公寓给你烤去，顺便说点事，这里不方便。”
库莉丝拿走餐具，放在桌上，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囹圄已经带着她一同化作黑气消失。
厨房这才恢复火热感觉，大橙和天雪外公憋着的那口气也得以释放。
*
公寓里，库莉丝往阳台搬桌椅，架起烤炉，放上小型抽风机，对着窗户位置，这才慢条斯理从BUG空间往外拿食材。
有普通孜然辣椒的猪五花肉，有黑椒味牛肉粒，有果香鸡翅，还有一些速冻的海鲜产品。
“你可真够懒的。”囹圄也算是观察过烤肉店，知道那些都是库莉丝的秘制配方，才潜进去缠着天雪要吃烤肉。
不曾想，回到公寓，库莉丝竟然用这些半成品糊弄。
“刚才谁说我好来着？”库莉丝才不管祂，自己还愿意对着炉火准备食物，已经很给面子，不然只有一碗泡面加点冷冻牛羊肉卷，敷衍了事。
“你快点。”囹圄馋得不行，抓着库莉丝的手帮忙加速。
烤架摆满，薄薄的猪五花缓速变色，铺平状态开始卷曲。
库莉丝没烤太久，刚熟就夹进囹圄的碗里，还不忘提醒：“小心烫。”
牛肉粒块头很大，油脂也多，烤起来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令人愉快。
烤架另外半边放满蛤蜊，个头都不小。
随着火温升高，蛤蜊壳子内部汁水沸腾，溢出来滴在无烟碳上，发出“滋啦”一声。
库莉丝揪着囹圄的披风，强行转移注意力。
“快看，快看。”
烤架上的大个头蛤蜊仿佛刚睡醒一半，“啪嗒”一下打开壳子，里面饱满又香气四溢的肉暴露出来。
蛤蜊一只接一只开口，对库莉丝来说，曾是非常治愈的过程。
“能吃了吗？”而囹圄眼里只有吃。
“你可真没劲，吃吧吃吧。”库莉丝不高兴，噘着嘴巴，也夹几块肉塞进自己嘴里。
半成品和秘制的那些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口味不同而已。
果香鸡翅倒是很合她的胃口，熟了以后好像配着菠萝和苹果在吃，少几分油腻感。
桌上扔了一圈鸡骨头和贝壳残渣，囹圄吃得嘴巴周边满是油光。还知道拿纸巾擦拭，没有太邋遢。
“说吧，是想让我帮你拿来剩下的关键物，还是告诉你藏匿地点，你自己去拿？”
很多时候，囹圄亲和的形象总会让几位熟人忘记祂的无所不能。
刚好库莉丝也忘了，还在想怎么跟囹圄开口。
“你还能拿来剩下的所有关键物？”库莉丝特意低头去对视囹圄，无法分辨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
“我当然能，就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样。”囹圄骄傲扬起小脑袋，有点得意忘形。
“那就帮我拿来好了，免得我总熬夜到处跑。想吃什么就说，我都帮你烹制出来。”
“欸嘿嘿，”得意之后是囹圄逐渐尴尬的笑声，“其实这种小事我没有关注过，也不知道关键物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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