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印象中的邪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神出鬼没，这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邪神的眼睛。
受到这种想法感染的库莉丝也一直这样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比囹圄更强大的存在。
“你没关注过是几个意思？你并不是无所不知，是闲着没事到处闲逛，才听到很多八卦是吗？”
烤架上，手臂那么粗的虎虾逐渐变色，囹圄学着库莉丝的样子给虎虾翻身。
反面也熟得彻底，夹起来就往自己碗里放，虾尾放进去了，头还竖在外面。
原本就是中号的碗在虎虾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小。
有些事囹圄本身就会，有些事还要跟着库莉丝学，戴上一次性手套吃东西也是。
原本的黑手套再套上一层塑料手套，也不嫌热，抓起虎虾扯开头和尾，看到那紧实肉质，忍不住咧嘴笑出来。
最近，囹圄也变了很多。
“问你话呢，就知道吃。”
“我是闲着没事到处逛，不小心就听了一堆八卦。平时瑞斯拜家族的高层也不会谈论关键物，我就没关注了。”囹圄从不觉得有事不知道是什么丢脸的事，刚好也不想当什么邪神。
“那现在怎么办？无名红组织解散了，没有情报来源。”库莉丝无心吃东西，苦恼晚上要怎么行动。
“那个辣辣的小方块再来点，我就帮你。”囹圄指着烤架上仅剩两块的黑椒牛肉粒，两眼都在放光。
“你以前都是无条件帮我的……”库莉丝也能深刻感觉到囹圄变了，变成了时常耍无赖的小孩。
“这算条件吗？如果我没有给柏小冰指引矿山所在的话，也没有这些食物了。”
好好好，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囹圄。
食物补充，库莉丝又去厨房洗了一些新鲜蔬菜让囹圄搭配着吃，务求照顾好这位神明。
变归变，闹归闹，该正经的时候囹圄从不闹腾。
填饱肚子，又吃得满足，回到客厅瘫在沙发里，抬起手由左往右浮动过去，房间半空当即出现一副地图模样的图画。
“这是瑞斯拜的工厂分布图。”
分布图可以收入库莉丝的芯片智能终端内，方便之后拿出来重复查看。
工厂数量不少，很多都是零件生产工厂，少部分是组装工厂。组装工厂还包含技术研究室。
前两次寻找关键物的经验帮不上忙，库莉丝还摸不透瑞斯拜家族存放关键物的规律。
“你可以挨个进入工厂查看，反正机密区那个大箱子很明显，没有就退出来换下一个。”
想到普通工人连工厂二楼都没机会上去，库莉丝能清楚意识到组织成员找情报有多困难。
“你就不能陪我一块去吗？”白天出摊小推车已经很累，库莉丝想偷个懒。有囹圄带着她来去自如，行动会变得简单很多。
“唔，”囹圄哼唧，张大嘴巴，打了个悠长的哈欠，短小的四肢用力伸直，“好累啊，改天吧。”
和以前一样，毫无征兆化作一团黑气消失。
“喂，囹圄！”库莉丝气得跳脚，伺候半天就换来一张工厂分布图。
没有囹圄帮忙，她只能亲自动手，为避免出错，她选用最直观的方式。
以最边缘的工厂为起点，一间一间往里面推进。
进入机密区比较麻烦，尤其是知道瑞斯拜出了升级版五感干扰喷雾之后，只是查看工厂有没有机密区就简单很多。
库莉丝简单煮了点主食填饱肚子，收拾好公寓，换上一身黑衣服，特意选了有兜帽的，还另外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确保面对面也很难辨认样貌。
镜子前面，库莉丝对自己这身打扮格外满意，低调之最。
可不到5分钟又全部换掉，穿回正常衣服。
没有人能够不引起异动监控追踪器的注意潜入瑞斯拜的工厂，哪怕是晚间滞留工厂的工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往工厂楼上走。
整个世界，只有柏羽和柏小冰能办到。
而她现在以柏羽的身份存在着，一旦被人发现潜入，看不看到脸都能指认她，和上次拍到她在工厂外围徘徊不是一种性质。
“就这样去，我不信瑞斯拜的人能发现我。”库莉丝整理好衣服，重新绑好马尾，自信满满。
星塔的夜晚还是和前些天一样安静，没有半个走动人影，尤其是地基层。
不少人追捧小推车食物，也有些根据宣传去光顾甜品店、火锅店和新开的烤肉店。但还有大量人没能吃上无副作用的抵抗食物，仍然习惯性夜间紧锁门窗，防止自己跑出家门。
没人走动更好，方便行动。
库莉丝刚开始动手就打哈欠，吃得太饱，有点跑不动。
她盯紧四周，确定没人才潜入工厂，一路往最内侧上三楼。没有机密区就快速离开，直奔下一间。
之前柏小冰挑明琼脂糕副作用的事似乎带来不小影响，之前还能在工厂办公室看到有人逗留，现在和外面街道一样，到处空空荡荡。
治安处方针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夜间副作用发作出门，还是会死。
没有人喜欢希望出现的时候，只有自己受害，他们把自己关得更紧，生怕出一点差错。
不到12点，库莉丝连续出入9间瑞斯拜家族的工厂，都没有看到机密区。
她困乏得很，逐渐失去耐心。
进入第10间工厂的时候，没太关注四周，也没注意到在附近转悠，寻找需救助者的方熠。
更加不知道方熠一边忍着深度停滞的折磨，一边对抗救助旁人的行为。她的记忆如此，潜意识却觉得有问题，一直在抵抗这种不受控的助人，只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库莉丝一闪而过，进入工厂，方熠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在附近转悠。
这是一间组装车辆的工厂，是附近几间工厂的数倍之大。
走到楼梯位置，库莉丝累得直喘气，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只能靠着墙壁喘气。
二楼突然传出脚步声，库莉丝也跟着惊慌，借着夜光四下张望，紧急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
“别躲啦，柏羽，跑来跑去的不累吗？来二楼歇会，我们好好谈。”
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库莉丝大胆站出来，不紧不慢走上楼梯。
二楼最外侧的办公室透出微弱灯光，站在门口的女孩有些面熟。
“玲娜·瑞斯拜，你好。”女孩友好伸手，短发，随处可见的工装，眼睛有些肿，似乎还有严重的黑眼圈。
“择洛的妹妹？”库莉丝终于想起上一次深夜所见。
“不，精准点，是堂妹，我是她大伯的女儿，也就是家主的女儿。”
库莉丝没有伸手，在没明白玲娜如何发现她之前，暂时不打算过度友好。
“跑了10间工厂应该很累了吧，办公室有沙发，去休息一会，我们聊聊。”玲娜注意到对方的不友好，尴尬收手，使劲扯着衣袖盖住。
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只开着台灯，门没有关，什么没什么必须隐藏的东西。
跑了10间工厂的确很累，库莉丝不客气落座沙发，她唯一的自信是，如果事情没办法收拾，囹圄会出面帮忙修改玲娜的记忆，就像对待方熠那样。
“你怎么发现我的？”
“眼睛看到的呀，”玲娜伸出两手食指，反向指着自己双眼，“就在最边缘的那间工厂，可能是我没开灯对着电脑，门还关着，你才没发现我。”
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工厂，说话还带着点孩子气。
和高高在上，傲慢命令别人的择洛不同，玲娜很接地气。
“你离开的时候，我从门缝里看到背影，能在瑞斯拜工厂随意出入的，除了你只有你小姨柏小冰。”
进入工厂三楼的事实暴露，库莉丝要找关键物的目的并未暴露，但寻找机密区的行为再清楚不过。
她也不跟玲娜绕圈子，开口就问：“这10间工厂都没有机密区？”
“不，这间有，所以根据你的行动路线，我提前过来等你。”玲娜意外坦白，甚至不追问柏家的人大半夜跑来找机密区干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对方的坦然倒是让库莉丝有些不自在。
“有，我想请你帮忙。”玲娜一个弯腰，头发跟着身体大幅度甩动，鞠躬九十度来表达诚意。
又是一个和择洛截然不同的点。
“欸，喂，你干什么？”本来被人看到已经很懊恼，又突然来这么一出，库莉丝吓得蹦上沙发，像猴子一样扒着沙发背，尽量躲开。
“请你，帮忙……不，求你帮我。”玲娜稍微抬起头，腰却没有站直。
“你，站好，站好说话，不然就坐下来。”
这瑞斯拜家的主要成员真是奇怪，有的趾高气昂，有的坦诚还带点古怪。
“好，好。”玲娜没有逼迫人的那一套，没有用不答应就不起身那套威胁，反而很听库莉丝的话，赶紧起身，拉开旁边的椅子，面对着沙发坐下。
“你一个瑞斯拜的大小姐求我帮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话是这么问，结合维尔斯家族的情况，和上次看到的择洛胡乱使唤人的场景，库莉丝大概猜到玲娜的家族中的尴尬地位。
只求在这种面对面，不能回避的时候，玲娜别提出令她为难的请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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