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库莉丝身后的囹圄嘟嘟囔囔，持续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全程没有动怒，也没有出手伤害柏羽。
像是顽皮的长辈，和晚辈逗乐闹着玩，并未当真。
“好了，你们俩真的别闹了，我饿了，让我填饱肚子行吗？”
一个是名义和生物上的姐姐，另一个始终偏袒和帮助她的邪神，两边不可以吵架，要和谐相处。
她强行要回柏羽抢走的馒头和鸡腿肉，算上囹圄手里拿个馒头，平均分成3份，但只有囹圄的那份装进塑料餐盒里。
意思再次明显不过，只有囹圄可以随意移动，为避免吵架，只能囹圄带着食物先离开。
大约是囹圄从前总是受到柏家剩余两人的冷眼和威胁，对亲和力足的库莉丝格外有好感，临走时还要先贴贴。
“改天给你准备点好吃的。”库莉丝小声道。
囹圄心满意足，习惯性化作一团黑气消失。
“不用对祂这么好，祂欠得可多了。”柏羽拽过盘子，徒手抓起一块鸡腿肉塞进嘴里，身体一个机灵，“唔，凉凉的，也好香。”
“加了葱花和麻油，能不香嘛。”
“听起来好古老的物品。”
柏羽一口塞一块，吃到停不下来，时不时咬上几口馒头，冲淡嘴里的味道。
很久以前，在维尔斯家族的洗脑之下，吃这件事已经不再重要，人们进食只是为了活着，食物煮熟就行，重心还是在琼脂糕。
维尔斯家族能狠到自家家主都和普通人吃一样的食物，只保留一些简单普通的小零食，比如糖果、巧克力之类。
星塔5层的那间甜品店算是幸存者偏差，也可以说成是当年维尔斯家主不能放弃的爱好。
柏羽吃得起劲，也没忘记告诉库莉丝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尤其是柏氏操纵力量源的真相。
并不是柏氏祖先得到力量，变成有本事，而是离开囹圄的那部分力量藏在雪山里，极其不稳定，遇上基因契合的柏氏祖先，问题才得以解决。
甚至几百年前，是囹圄亲自引导柏氏祖先获取力量源的操纵权，从而解决力量再次暴走的危机。
自那以后，这种操纵的权力就跟随祖先的女性后代保存下来。后代返祖程度越高，操纵力就越强。
诸如此类的内容，柏羽讲述了很多，每句话都透露着一种情绪：柏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力量源操纵者，只是囹圄力量的奴隶。
“囹圄强行让祖先成为祂力量的奴隶，才导致后世的悲剧，这是你生气的点？”库莉丝试探道。
“是的，原本大家都不用死的。”柏羽也习惯性冷淡，眼皮下垂，纵使嘴里吃着美味食物，也提不起精神。
“不如换个角度想？我不是亲身经历者，说起来可能不痛不痒，但如果没有力量的柏氏存在，就不会有星塔，也不会有现在这个舒适的幻境，面对维尔斯的阴谋，谁也没有还手之力。”
身为局外人，库莉丝能看到更多东西。
也是这种局外人的身份，让从小就是个执行任务机器的柏羽有了新的思考。
“没有得到力量的青睐，或许祖先早就死在某个角落，没有后世的你们。就算有，也不会是衣食无忧的三柱之一。人们总喜欢美化没走的那条路，或许我们正在走的这条才是最优解。”
“库莉丝，你？”柏羽反而比库莉丝更需要冷静。
“生气对身体不好，就当是为你身体着想，以后看见囹圄别发货，好吗？”这一刻，库莉丝感觉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姐姐，态度也不自觉温柔。
“果然……你知道吗？妹妹能成功改造身体活下来，囹圄出了很多力。”
“快到了，一会又能见到哥哥。”库莉丝心情大好。
两人一块收拾餐具，打扫整理飞行器内部，保持干净。
飞行器落地，舱门打开，库莉丝先走了出去，柏羽在后面接了一通电话，急匆匆丢下一句“飞行器先给我用用”，关门就走。
到达之前，库莉丝和柏羽聊天太投入，完全没看地面情况。
目送飞行器离开，才感觉自己似乎离地面越来越近。
“莉莉，别乱动，哥哥来救你！”稍远处传来劳伦斯的声音。
看到哥哥那焦急的表情，库莉丝才注意到自己逐渐下沉，脚下不是之前的砂石地，好像融进了大量粘稠液体，混合成泥沼模样。
劳伦斯的营救很及时，小山坡顶上没有这种问题。相对的，移动售货车也无法离开去售卖便宜商品。
架起梯子爬上破旧厂房最高处，库莉丝端起望远镜，就着微弱的天光观察附近情况。
到处都是这种砂石融成的泥沼，不知道是自然现象还是扭曲又造成灾害。
“这种粘稠液体是从地下渗出来的，这些年也见怪不怪了，”劳伦斯趴在梯子上伸手，“先下来，去房车里换下衣服洗洗，那种液体可不是好东西。”
比起之前的停滞，紫色气体之类的东西，这种还比较无害，至少人们能看见，能躲避。
“没想到，地面环境还是如此恶劣。”库莉丝忽然有些灰心。
“莉莉别这样，这些不是咱们的义务，愿意帮忙就不错了。”劳伦斯及时安抚，“今天换哥哥准备晚餐，给你展示一下手艺。”
“真的假的？”库莉丝不相信，她也是靠着古书才能拿出点像样的菜，哥哥哪有学习渠道。
“等吃就是了。”
劳伦斯果然炒出几道还算像样的菜，就是搭配得奇奇怪怪。
又是在房车过夜的一晚，林祈一家对这些事也是司空见惯，表示每年都要见上几回，这种的确算是最无害的。
隔天一早，库莉丝给天雪发送眼前能看到的景象，表示飞行器被柏羽拿走，前往星塔的列车也无法运行，她暂时回不去。
天色阴沉，一阵阵吹着莫名寒冷的风，摇晃着破旧厂房掉下一半的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
附近的砂石泥沼仿佛集体扩大一圈，原本就距离不足，不能通车的道路变得更加狭窄，大概仅供一人行走。
“如果这种液体一直不退去，这种泥沼会不会连成很大的一片？”库莉丝实在不喜欢这种地方，偏偏这里又成了她责任的一部分。
想到BUG空间里躺着的完整关键物，她恨不得把玲娜抓来，当场建个10座8座星塔升空，让地面居民都住进去。
“那倒不会，他们似乎天生互相排挤，两片地方扩张到快要相邻的时候，会很滑稽的留下一条窄道，至少侧身横着脚能走过去。”
“哥哥，你看那边，”库莉丝坐在破旧厂房顶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接过望远镜，劳伦斯看见最近今天总光顾移动售货车的人，也知道他们在这里停车休息。
“不会吧，就那些泡面粉丝面包之类的东西，有这么大吸引力吗？放在以前我都不稀罕吃。”劳伦斯嘀咕，忘记自己本来的任务。
“刚好我走不了，只要他们有本事走上小山坡，我就破例卖点好吃的给他们，还收1星币。”库莉丝当场决定。
实际上也是自己嘴馋才这样放话。
寒冷的早晨，她意外怀念曾经喜欢的某款牛肉汉堡，刚好发现BUG空间里有比较松软的面包和半成品牛肉饼，不拿来加工太可惜。
等人爬上小山坡的时间，她先给移动售货车补货，再让哥哥开车出厂房，横向停放，卡在中间的平地上。
翻出平底锅，放好各种食材和配料，坐在售货窗口前面。
外面太危险，陶陶跟着她在车里。哥哥还有林祈一家去前面帮忙，防止有人陷入砂石泥沼出不来。
移动售货车的售货效果比她想象中好很多，竟然已经培养出忠实粉丝，一天不来买东西吃就不舒服。
这种没办法干活，最好不要出门的日子都要往小山坡靠近。
“我，我，我要那种海鲜口味的面。”第一个爬上来的年轻人气喘吁吁，高举着左手，生怕买不到东西。
“要来点特供的牛肉汉堡吗？面包松软，牛肉嫩滑，配上各种蔬菜，口感清爽，营养丰富。”库莉丝自己打广告。
“也是1星币吗？”年轻人盯着锅里正在煎烤散发香气的牛肉，疯狂吞咽口水，视线也无法移开。
“对，1星币，今日特供，这里付款。”陶陶在一旁默默学，抢着帮忙喊话，生怕库莉丝多说一句话就会口干舌燥。
第一个汉堡是烤给自己和陶陶品尝的，库莉丝特意选了大尺寸的面包，牛肉饼也配合尺寸放大一倍。
正是这是大尺寸和不断外溢的香味，诱惑到第一个年轻人的同时，还传向下一个人。
别看这年轻人爬上来时还怕自己买不到食物，一扭头就冲着坡下给大家加油鼓劲，说上面有平时没见过的美味。
几声喊话让库莉丝眉心一紧，心中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在星塔上小推车摆摊累垮，大量人排队等着买，走也走不了的惨狂。
受欢迎很好，风靡也很好，累倒了她很不好。
每天和大量人接触，陶陶越来越会看人脸色，跑下车揪住那名年轻人，急忙叫着：“别喊他们，限量的，人太多可就没你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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