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渊不在家的第一天，黎西出门买了一堆垃圾食品回家，吃着炸鸡喝着可乐打游戏。
在消消乐欢快的音乐声中，一只鸡翅不小心啪叽摔沙发上了，留下一块突兀的油渍。
哦豁。
赶紧抽纸巾来擦，结果油点子越抹越大。
黎西：“……”
他默默把抱枕挪到油渍上盖住。
霍成渊不在家的第二天。由于昨天乐极生悲的经历，今天黎西不打游戏也不吃炸鸡了，今天看电视！
新闻台正好播报国际新闻：
“日前，B国总统签署行政令，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首都特区即日起实行宵禁，调动NG进驻全国多个主要城市……”
“据CBC报道，C国南方重要城市发生一起重度污染异事件，预计上千人受灾，C国政府已向驻本国的B**队求援。目前B**方尚无明确回应。”
“接下来是国内新闻。由我国安全部门和联勤保障部主导编纂的《异种之灾生存手册》第一批实物手册已完成印发，首批免费向各地学校、大型企业发放。同步上线电子版，各位居民可以到XXX网站免费下载、阅览。”
“教育部表示，各地学校将在开学后组织学生统一学习《手册》内容，组织逃生演习演练等……”
本来躺着看的黎西刷一下坐起来。
要开学了？
他掰着指头数数，扭头就去换衣服出门。
S大是S市的著名大学，也是许多莘莘学子的梦中情校。即使是黎西这种高中辍学的小学渣也知道它的鼎鼎大名。
开学在即，学生们纷纷返校，新生亦陆续到校报道。打工人也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辛劳，仿佛异种没有入侵一般，一切仍然井然有序，按部就班。
但黎西注意到街上往来的行人中多了一些在固定区域内巡视的“便衣”。
恐慌情绪尚未弥漫整个社会，在人群之中扩散，可见异管局的工作和有关部门前期准备起效了。
黎西对这样的平静如常极其满意，穿着他9.9元包邮的T恤混进大学新生中来到S大。
他是来踩点……啊不，他是来做市场调研的。
虽然霍成渊给他找工作了，可是没说不能同时干点别的嘛！
“诶？同学，新生吗？哪个系院专业的？”
有人喊住在校门口探头探脑的黎西。
他的外表过于出众，哪怕在众多青春年少的学子中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但他没有带行李却左顾右盼的样子又很奇怪。
“唔，不是。我弟弟是，我陪他来的，但是人太多走散了。”
对方非常热情：“那你弟是哪个系院的？要不我帮你找人？”
黎西打量对方。
“我是学生会的，负责迎新，我这边找人肯定比你自己一个人方便啦。”女生大方的笑着介绍。
“好哦。他叫黎星辰，学的是金融。”黎西随口胡诌。
“名字是哪三个字？我找金融院学生会的帮你查查。”
没上过大学的黎西大开眼界，大学管理这么松的哇，随便来个人都能查学生信息？
“黎明的黎，星星的星辰。”
“好的，稍等一下。”女孩低头发消息。
黎西故意和她搭话：“你们学校好漂亮哦，从大门看就特别大。那食堂大吗？好吃么？”
“好吃呀！咱们学校的食堂特别有名！还有特色菜食堂，最好吃的是二号食堂，就是人太多了！”对方连推荐带抱怨的，一连说了许多，不时还低头查看手机，后来索性说，“我带你去金融院吧？你弟弟是新生，肯定是要去报道的。我们在那边等他，到时也好找位置碰头。”
听说S大食堂如此优秀，黎西不免感到失望。他的煎饼摊子在这里恐怕赚不到大钱。
不行，得换个地方。
“不好叭，多耽误你呀。我给弟弟打电话就行了。”黎西挥挥手，婉拒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名校大学生。
这人真的很奇怪，他跟自家弟弟走散了，他直接打电话找人不比学生会通过新生名录找人快？
这种在副本里，多半是陷阱。
“诶……等等！”对方拍拍脑袋，尴尬笑道，“哎我怎么忘了你可以打电话，哈哈。没事，我还是可以陪你找人嘛，你们一个新生一个校外的，都不认路呀，我帮你们指路？”
黎西的目光微冷，盯着她看了几秒后说：“那你等一等，我先打电话。”
“好的，没关系！”
黎西背过身向一旁走了几步，拨打011：“歪，零妖妖吗？我发现一个伪人，地点S大……”
大约十分钟过后，黎星辰赶到，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起作用人举着直播设备。
“谁打……黎西？你在这里干什么？！”黎星辰惊诧，想到身边的直播镜头连忙压下表情，露出虚假的微笑，看了眼手机确认定位信息。
黎西也有点嫌弃。零妖妖的接线员刚才明明告诉他派了异管局的人来处理，来的怎么是黎星辰？
黎星辰不是当花瓶的么？
“你们认识？”迎新的女生问。
“他就是我弟弟。”黎西敷衍一句，对黎星辰说，“爸爸给你的灯笼带了没？”
黎星辰：“？”
反倒是跟他同行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对他使眼色说：“是节日点的花灯吗？我有点好奇，想看。”
黎西瞧这人一眼，显而易见，这位是异管局的。
“是……是花灯，爸爸送我升学的礼物，很漂亮。”黎星辰后知后觉，意识到黎西就是报案人，那么他身旁的女孩是疑似伪人？“不过行李我都放宿舍了，要看的话……呃……”
他一时卡壳。
好像说错话了。
对方是女孩，怎么可能跟他们去宿舍看灯笼？
他的同事顿时皱眉，随便找个借口把灯笼放出来照一照，确认目标是否是伪人后再通过对方同学或老师把人叫去办公室，然后抓起来不就完了？扯什么在宿舍？
“带了就好，那我走啦。”黎西说完就走。
黎星辰也没空管他，忙着想办法补救。
但是边上举着设备直播的人开口说：“等一下，请问你是黎同学的哥哥？是亲生兄弟吗？哦，我是柠檬电视台的，方便的话能不能采访一下？”
黎星辰没控制住黑了脸，同事也在皱眉。
柠檬台是异管局请来负责宣传拍摄和策划异能者偶像计划的，怎么不打招呼就要采访其他人？
“不方便。”黎西想也不想拒绝。赶紧离开S大。
要不是霍成渊说黎星辰是官方推出来做宣传的，他才不会忍痛放弃直播真假少爷剧本的赚钱计划。免得破坏黎星辰的白莲花形象。
他不找事，可不代表对方不找事。黎星辰似乎得到了提醒，“二哥！我想邀请你参加柠檬台的节目，荣川哥也参加的。”
柠檬台的人立即见缝插针介绍：“我们这档节目叫《我们的青春》，带大家重回高中，重温青春时光，黎同学是下一期的主要嘉宾之一，我们将回到黎同学的高中拍摄。”
“正好十一中也是二哥的母校，可惜二哥没能完成学业，留下了遗憾，我真的希望你也参加这个节目，弥补遗憾。”黎星辰这会儿倒是智商上线了，展现出不逊于娱乐明星的演技。
疑似伪人的女生：“真的吗？那太好了！”
黎西：“……”
一个伪人搁这插什么嘴，黎星辰也是菜鸡，这位伪人感都拉满了还不把它抓走么！
黎星辰的同事确实忍不了了，提醒道：“黎星辰！”
黎星辰只好回头，生硬的找借口：“学姐你好，我是今年新生，不认识路，能不能请你带路送我去文院……”
“好的！没关系！”对方热情答应。
黎西趁势离开。
出S大大门不远，他看见纪容川背着包走向校门。
“黎西！”纪容川也发现了他。
黎西停住脚步，蹙眉思索，“喔！想起来了，你也是S大的。”
“你来做什么？”纪容川环顾一圈，“参观？我带你进去。”
黎西：“不……”
“以你的成绩考S大有点难，专心复读，抓紧学习也许有机会上……尤其是谈恋爱这种……高考以前不要想。”
黎西：“……”
见他没跟上，纪容川回头看着他，拧眉说：“还站在那干什么？先进去，等我报道完再带你参观，大三报道很快。”
“不用了，谢谢。”
“黎西！”
黎西：“？”
纪容川向他走近，然后说：“我跟黎星辰分手了。”
黎西：“……分手这个事，黎星辰知道吗？”
纪容川脸色有些不自然，却仍然说：“知道。我是在……南哥葬礼后跟他提的。他当场就同意了。”
“哦。”
这种私事告诉他干嘛？
“黎西。”纪容川又看了下四周，不自觉拽紧包的背带，“算了，报道也不急。黎西，我们谈谈。”
黎西：这话有点耳熟。
“跟我来。”纪容川伸手去抓黎西手腕。
“走啦走啦，你别拽哦！”黎西缩手避开。
纪容川把他带到学校周边一家……KTV。
面对黎西震惊的眼神，纪容川解释说：“附近没酒吧，这里包厢隔音很好，安静。”
可黎西看着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你真的是正经人么”的震惊。
纪容川：“……合法场所！”
“哦。”
如纪大少所说，隔音确实不错，包厢门一关，世界好似都清净了。
黎西碰碰桌上的话筒，又拨了拨骰子，一副好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纪容川认真凝视着他，露出复杂的眼神。“你现在的样子又像从来没变过一样。”
黎西抬起看着他。
“之前你……你离开这半年过得好吗？”
不知是不是包厢内的灯光黯淡的原因，凶巴巴的纪大少似乎不那么凶了，神情柔和下来，连语气也放缓了。“有时候我觉得你变得很陌生，但你现在这个好奇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黎西，跟我说实话，离开黎家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跟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
黎西故意问：“你是问我为什么跟一个大我好多的人在一起，还是问我为什么和男人在一起？”
纪容川不说话，就拧着眉毛盯着他。
黎西霎时笑了：“纪容川，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么？何女士说我们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我暗恋你。”
纪容川强行按捺撇开视线的冲动，目不转睛看着黎西说：“是。”
“但我觉得不是。”
纪容川顿时沉下脸，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我离开黎家后没有去找你。”黎西用平静到诡异的语调说，“我未成年，身无分文，和黎家断绝关系之后就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如果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挚友，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的我不想饿死街头就必须去投奔好友。”
纪容川感到心慌，不知道是在找补还是在说服自己：“你是拉不下脸来找我，哪有离家出走转头就进邻居家门……”
“是不是其实也不重要。”黎西轻轻拨动一枚骰子，骰子骨碌碌翻滚几圈，最后停在六点上。“毕竟我失忆了，你是什么人，我们感情好不好全都忘啦。那天在爱家超市，你出手捞了我一把。对普通人而言，这可能是‘救命之恩’。所以我尊重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仗着朋友情义过问我的私事。”
纪容川的表情越发难看，语气激动道：“你失忆了我没有！你说忘记就是忘记了，那过去发生过的事实就能一笔勾销？！黎西！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黎西蹙眉：“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你找我要公平？做朋友也没有干涉对方私生活的道理。”
“黎西！你才十八岁！那个姓霍的泡你能是什么好东……”
“砰——”
黎西猛地摔了桌上的骰盅，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暗恋同性朋友不敢承认，倒打一耙说我喜欢你的懦夫？哦，不准确。毕竟真少爷一回家你就光速承认喜欢他。我猜猜，因为黎星辰性格更‘好’对么？他温柔小意，又是刚回黎家，看起来易于掌控。把他哄到手既能满足纪大少男人的自尊心掌控欲，又方便以后侵占黎家家产。”
“闭嘴！”纪容川怒然拍桌而起。
“而我，娇纵任性、天真愚蠢，一点都不善解人意，需要你时刻捧着、哄着，在家嫌心累，带出门嫌丢人。”
“黎西，闭嘴。”纪容川阴沉地说。
“你这样就跟黎文山很像，一样超雄。”黎西弯起唇角。“但你的小心机特别容易被看穿，连刚回家的黎星辰也看出来了。他把你耍了。”
“没有！”纪大少嘴硬，“现在要谈的是你的事，你在这胡说八道没用。告诉你，我找人查了那姓霍的。”
说到这个他好像找回了理智，重新坐下，说道：“姓霍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是首都霍家的私生子。他妈是霍三爷上不了台面的情妇之一，他连霍家的族谱都没资格上！”
黎西：“……”
什么鬼东西？
黎西十分迷惑：“你为什么能查到霍成渊的资料？”
连户口都下了的霍少校的个人信息这么好查？
“为什么不能查到？我请了私家侦探，拿他名字和照片去一查就查到了。”
黎西：“……能不能把这家侦探介绍给我？”
没别的意思，就想举报试试对方是不是间谍。奖不奖金的也不重要，主要是为国家作贡献。
纪容川未能听出弦外之音，由此看来对方并未告诉他，霍成渊是现役少校。
“别东扯西拉。黎西，霍家不是一般的豪门，里面人事很复杂。霍家人也很不一般，霍家里像他这种私生子不止一个两个，但至今没有一个能踏进霍家老宅大门。你跟着他能讨到什么好？他才是真正觊觎黎家家产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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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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