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果然有问题。”
枪口飘散着刺鼻的硝烟味，枪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像一道惊雷，赵生掏了掏耳朵，眼神轻蔑像在看一只虫子：“连子弹都动不了你，沈宝景，你说你现在还算个人类吗？”
沈宝景冷声道：“处心积虑想杀掉我，你比我更不像人类。”
如果不是特意来找，赵生绝对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他一定是已经偷溜进之前的房间想动手，发现人消失了才出来找他的。
“一枪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赵生张开双臂，犹如救世主姿态：“明明早就知道1号收藏品在你身上，还尝试与那个怪物沟通什么？我们因为收藏品吃得苦还不够多吗？我只是不希望真等到世界末日，再来后悔今天没有早一点解决你。”
那声枪响足以引起研究院里所有人注意，赵生俨然已经不关心这些，或者说他有自信在其他人赶来之前解决自己。
“你只是不赞同局长他们的看法，但又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决定。”他一言道穿赵生心底的思绪。
“收容所明明早就观察到我体内的收藏品，也知道齐钺的身份，但为什么忽然这么慌张，把我们抓过来，不是因为齐钺或者我。”沈宝景推测道：“是因为画展上出现的那个收藏品对吧？”
赵生表情一顿，侧面证明他的想法。
“你倒是聪明。”赵生恶狠狠道：“既然你都清楚，就该死得痛快一点。”
“副局长他们还把你当一个普通人看待，想要用袁壬来救一个怪物的命，他们只是不想担负骂名而已。”
赵生双目赤红，被愤怒支配后举枪乱.射，比起瞄准后再开枪，这种流弹稍不注意就会中弹，四号第一时间冲向赵生，利齿猛地咬上他的手，吃痛下赵生松开了手枪，他也终于注意到了四号的存在。
“这是什么东西？！”赵生怒吼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甚至连四号的幻觉能力都失效，左手猛地砸着四号的脑袋，但四号紧咬不放。
一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抵抗S级收藏品的影响。
沈宝景脑中恍惚闪过一个念头，上次在鬼屋时，四号的力量不知道被什么吸走了，这也是它最近体型越来越小的原因。
而赵生背后也赶来了不少收容所的人，他们一瞬间发现了逃跑的沈宝景，纷纷举起枪，还不等沈宝景冲过去夺回四号，咬着赵生手臂的四号立刻松口，身体倏地变大，巨大体型挡住了整个通道，挡住了所有子弹，它低抚着脑袋，沉重地喘气，勉强几次才怒张开所有的鳞片。
赵生见有人赶来，忙大喊道：“这个人是金家的叛徒，私藏了不止一个收藏品！他从副局长那里逃跑了，想杀掉我们所有人！”
四号原型早就把这群人吓坏了，听见赵生的话，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始疯狂攻击。
雨滴般枪响声近在咫尺，沈宝景鼓膜痛得令他头晕目眩，他伸手想让四号先逃不用管他，四号瞬膜一眨，被胡乱飞来的子弹.射.瞎了右眼，它侧过头，用完好的眼睛看了沈宝景一眼，尾巴卷起他，将他稳稳护在身后，一点点后退向电梯移动。
“四号！放我下来！”
四号第一次没有听从他的话，继续后退。
赵生发现四号的意图，喝道：“他们想逃跑！AI！封闭电梯！”
沈宝景手脚并用挣扎着，尾巴力道松动了不少，但四号却再次鼓动肌肉，将他裹得更紧。
四号现在连他的力量都承受不住，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这群人毁掉的！
“我会配合你们的，不要再开枪了！”
但他的声音被淹没。
赵生还在怂恿着那群人，在看见四号不敢攻击时，一开始的害怕逐渐转变成了施虐的快意。
“成功了！”
电子恶魔听见这边动静，加速了攻破AI的速度，随着它声音从手机里响起，身后电梯滴地一声缓缓打开，四号尾巴颤抖着将沈宝景丢进电梯内。
赵生急不可耐：“为什么电梯打开了？！该死的，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他一把夺过前面的队员冲锋枪，这些子弹无法对付这只怪物，他要亲自解决掉沈宝景！他把匕首当做岩钉，爬上四号的背，伴随着痛呼与哀嚎，举枪再度瞄准沈宝景：
“怪物！”
手指扣动扳机时，四号扭头一口咬断他右臂，全自动冲锋枪速.射.出一排子弹，沈宝景扑向四号的同时躲过弹幕，电梯门在电子恶魔控制下缓缓关闭。
缝隙合拢前，四号咕噜噜地嗷呜了一声。
弹痕连贯而流畅地横穿电梯内部，沈宝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电子恶魔静静待在手机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电梯抵达高层，它小声开口道：“我们先出去吧，一层的所有安全通道我都已经关闭了，他们上不来的。”
沈宝景没有动。
“如果找到造物主大人，祂一定会有办法的。”
它看不清沈宝景的表情，只听见沈宝景说：“你接管了收容所AI的所有权限了吗？”
电子恶魔点点头。
“以局长的名义，给所有人手机发消息，说研究院一层发现逃逸中的S级收藏品，让第一作战小队成员前往收容，其他队员紧急回避，违反命令者即刻视作迷失者。”沈宝景起身，大脑飞速运转着：“但别发给一队的人。”
电子恶魔眨了眨眼，立马反应过来，飞速编辑消息。
不知道这一招能拖多久，他现在得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才行。
“画展里那个收藏品，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电子恶魔迟疑了一下。
“那是0号，最早被创造出来的收藏品，我对它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它和我们不一样。”电子恶魔几根触手缠绕着：“在收容所资料库里也被列为最危险的收藏品之一，但更多的信息我就没有权限查看了。”
袁壬虽然与它见过一面，大概只把它当作S级收藏品。
沈宝景从电梯走出来，这一层空荡荡的，大概也是因为赵生把人都吸引到一层的原因，这倒让他更方便行动了。
通道两侧都是透明玻璃，如果里面有人的话，他无所遁形，沈宝景放轻脚步，一个个打探着里面的情形，路过三个空房间后，终于在一间观察室内发现了齐钺的身影。
局长与他相对而坐，只能看见嘴巴张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沈宝景探出一个脑袋，齐钺眼神飞快动了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不由得微微笑了下。
【有什么办法把局长骗走吗？】
沈宝景轻轻给电子恶魔发消息。
房间里局长忽然点开了什么，镶嵌在墙壁上的液晶屏播放了一段视频，像是在押送着什么人。
他眯着眼睛，好一会才分辨出里面的人是金景曜，被抓到后他情绪更加激动，绑满了束缚带也不管用，在座椅上仍不断挣扎着，忽然门被推开，金景曜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表情惊恐地呆愣着，开始疯狂摇头。
下一秒，沈宝景愣住了。
齐钺走近了金景曜，笑着注视着他，温和笑意在昏暗视线下显得十分奇怪。
他什么都没做，不一会便离开了，但转身之际，金景曜已经软着身体倒在一边，过了许久其他人再进来时，察觉不对劲，大声呼喊着，进来了几名医生将金景曜抬走了。
这是金景曜死前的录像？
局长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齐钺身处一个小巷中，一团黑泥蠕动着从下水道爬了出来，虔诚地匍匐在齐钺脚边，齐钺像是吩咐了什么，黑泥很快消失，而齐钺却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毫无顾忌地笑了下，画面瞬间被切断。
等屏幕再次亮起，这次则是沈宝景第一次录制综艺的那栋大楼，在孔明渊用十戒堵住楼梯，拦下了血腥医生，它急躁地攻击着防护壁时，齐钺站在不远处，朝它招了招手，然后给它指了一条新通道，血腥医生再度爬上了二楼。
画面放映着，齐钺表情都不带一丝变化，眼睛微眯，与玻璃窗外的沈宝景视线相错。
骤然间，通道闪起红光，短而急促的警报声匆匆响起。
电子恶魔：【我激活了这层楼的警报，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等，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
它整只球趴在后置摄像头上，但来不及思索，忙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那老家伙要出来了！】
沈宝景反应慢了半拍，局长已经起身往门口走，不出意料地撞上了。
他立刻反身准备跑，但局长却一把抓住了他，擒住手腕反绞至身后。
齐钺缓缓走了出来，保持着笑容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你在害怕吗？”温润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变化。
电子恶魔被吓坏了，掉着眼泪开始放电，但齐钺先一步将手机丢开。
“这次你用了几个收藏品？”沈宝景被局长两根手指掐住喉管，气息不匀道：“无尽回廊，认知遮蔽，还有操控人心的鹤脑，你早就渗入收容所了——”
“——0号。”
‘齐钺’笑道：“虽然费了点劲。”
“但终于让我找到了。”
“祂的心脏。”
‘齐钺’迅速剖开胸膛，从里面取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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