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被肯特抱到怀中之前就已经醒了。
在车上佛朗索瓦忽然向你告白。
很轻很淡的一句,就好像问你今天吃了什么,然后告诉你他喜欢是披萨一样那么正常。
你‘嗯’了一声,只以为他又在抽风,
他总是喜欢对着闺蜜一样的人说出这种口无遮拦的话,
大家早就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人会真的把他说的‘喜欢’和真的喜欢画上等号,也没有人会把他一天三次的告白放在心上。
“其实我喜欢女人,也没什么男朋友。”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你彻底怔愣在原地,
眼睛慢慢变大,思维混乱得快要宕机;
后知后觉地感到如果这样的话你现在在他车上其实并不合适,
可窗外的街道车流涌动,现在也没办法拉开车门下去——
‘要不睡觉吧,当作没听见。’
你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了个最为妥帖的逃避方式,赶紧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到时候佛朗索瓦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一开始上车的时候都已经很困了,这么说应该也符合逻辑。
........
之后你就把佛朗索瓦的这个小插曲给忘了。
肯特出现在车门口的那一刻你的注意力就全数被他吸引。
视觉消失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异常min感,
你感到肯特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扑朔在你的耳旁,指尖轻柔地触碰和抚摸你的脸颊。
他用指腹在你的粉唇上来回摩挲,
好像有点生气,但大概又在努力克制。
克制着克制着只觉得大半个月不见的思念和爱恋突破了一切束缚,本能打败了理智,抬起你的下巴强势和你接吻,将所有的空气都夺走,故意无视你发出的‘呜呜’声。
“......想你。”
可结束后额头贴着额头的时候呢喃出的话语又是那么让人心颤。
温热的潮湿从眼睫落到鼻尖,在慢慢回到唇峰;
柔软触碰的瞬间唇瓣又交织揉合在一起,相互汲取,互相依靠。
“.......我也想你。”
你睁开漂亮的蓝眸软乎乎地抱住他,把自己窝在他的怀中。
“.....看到你真好。”
“......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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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喝jiu,肯特在和你接吻的时候也发现了你口中只有淡淡果汁的清香。
你后来在聚会上睡觉了只是因为最近夜熬太多了有点累,没想到被佛朗索瓦拍了下来,还意义不明地发给了肯特。
不过你觉得肯特既然没有放你下来,
依旧把你当小baby一样抱着哄着,黏黏糊糊地一下又一下亲。
既然他都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不如也就顺着这条路往下走,还可以让夜色更浓一些。
你和肯特自然是回到了他在Y国的庄园。
庄园每天都有人打扫,就连吃食每天早上都会让人空运。
肯特抱你回去的时候原本是想径直回到卧室,帮你把衣服换一下,好好洗个澡,两个人好好休息,
可你不干,懂事的人思念成疾是很粘人的:
故意装醉发jiu疯似的非要肯特陪你在一楼的客厅里陪你看电影,
说要吃他做的饭,要和他一起吃爆米花看爱情片。
你还说最近新上了好几款种田游戏你都没时间玩,
你说你知道他大概不喜欢玩,甚至这么大年纪了会不会玩游戏都不知道,但你不管,你就是要他陪你,你不要这么早睡觉。
肯特无奈地把一脸不知所措的佣人解散了。
抱着你走到沙发旁边的摇摇椅,坐下。
你窝在他怀中,听着电视里放着的经典电影片段,
感受着他的手和摇椅的频率一样,一摇一模,再摇再摸,
忽然一骨碌爬起来,用还没有完全散掉雾气的眼眸看他,够着去亲他的下巴。
有时候你觉得生理性的喜欢真的很可怕。
视线和他相撞的瞬间原本就崩得很紧的弦在空中断裂。
明明没有喝醉可看着他的双眸却渐渐涌上水汽,瞳孔也渐渐开始失焦,心跳声响得仿佛整个诺大的客厅都能听到。
他的吻轻轻落下来的时候你一开始只是伸长脖子去够,
后来觉得不够,双手胡乱地挂在了他身上,混乱的呼吸和心跳来回交错,相互揉杂。
他的手背又弓起来了,小臂也为了防止你掉下去而肌肉绷直,线条优美。
他的手真的很好看,指尖圆润,指节修长;
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未摘下来过,就连对着你轻柔抚摸的时候也总能感受到戒指冰凉的触感。
“——。”
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却被你用再一个吻堵了回去。
黑色的衬衫透出一抹肉色,你把自己的脸靠了上去,哼哼唧唧地乱蹭,接着就听到金属扣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
这回是两人都发出无声的长吟。
早已温变的搅拌//()被迫不及待地放入马上就要溢出温水的杯子里,
搅拌的时候五指收紧,轻柔的摇晃,又想哭,又不愿意出声。
你后来哼哼唧唧地在他肩膀上像小猫一样yao他,
感受他温柔地又无法自控地在你发顶落下一枚又一枚的轻柔的吻,摇椅发出‘嘎吱的声响’,直到晃着踩到落到地上的布料,木头和木头相碰的声音才小了许多。
..........
肯特天不亮的时候又走了。
又是被一通电话。
那时你们才相拥而眠没多久,肯特的另一部只处理家中琐事的手机再度响起,电话接通后无声的沉默在家中不断蔓延。
他开始沉默,双眸放空。
好像有什么消失了,又或者是不确定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你默默爬起从他身后抱住他坚实的yao身,
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埋进去,无声沉默。
“......可以吗?”
他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撑着半果的身子把你抵在床头,
不等你回应,就擒住你的唇,向你讨了一个浓稠又怅然若失的吻。
“.....我一直在的。”
你抬头主动吻上他鼻尖的时候忽然出声。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要发生什么。”
“你要记得我是你的妻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依赖我。”
........
“......不管我做过什么,吗?”
肯特沉默许久才把额头抵在你的肩膀,有些脱力的依靠。
“嗯,不管你做过什么。”
你坚定回复。
“好,谢谢。”
他又侧过脸温柔的吻了下你的脸颊,但你觉得他其实并没有相信。
“我先回去处理点家事。”
你替他打好领带。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会回来,不会再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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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手头上的项目刚结束,难得的休假日,你看着外面金灿灿的大好的阳光却半点提不起精神,心里总想着肯特离开前的最后一眼,翻来覆去地思考自己要不要订张机票回到他身边。
目前还是有一整周可以休息的,毕竟春季大赛的初赛没那么快开始。
要是一般的大赛你就一点不犹豫地出去个半个月回来再准备了,
可这个大赛是全球性质的,含金量在设计界也是史上最高。
你虽然有个人工作室和品牌可以作为自己的履历,可来参加这个大赛的几乎都是全球知名的设计师:
——你的品牌虽然创造了很多金qian价值,可从名气和受众大小上来说却和这些知名设计值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不是参加了佛朗索瓦的这个项目外加他帮你写了封推荐信,说不定你连简历关都没办法过。
你决定参加了东西就会好好对待,不仅仅是因为本身的比赛,也是为了自己。
可话又说回来,你的灵感缪斯不就是肯特吗?
那在开始准备前先跑到自己的缪斯身边去多汲取汲取灵感,这样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软绵又无力的身子在想通后像是忽然被加了油似的‘扑棱’一下就坐起,啪嗒啪嗒跑到电脑前,说干就干地看起了机票。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
在你就快要在探索自我和梦想的道路上追求得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熟悉但不常打来的电话都拨到了Y国,你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拉开门看了看房间外没人,这才按下接通键。
“Ann。”
电话那头是个女音,听上去岁数比你大不少,但说话语气毕恭毕敬的,口音都无比标准,宛如在和领导打报告。
“嗯。”
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代表你在听,
然后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心跳加速、手脚冰凉,
用力按压的指尖泛白,在对方结束后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之后挂断电话,平复心情,还是给另一个手机号中置顶的人拨了过去。
“Boss。”
还是熟悉的男音,对方还是那么‘尊重’的叫你Boss。
明明你们都一起共事那么久了,
当初在他一无所有、甚至没有任何之前经验的情况下,是你给了他机会让他帮你代理了很多被收购了股权的公司,管理了很多业务,成为了这些公司在外明面上的主理人。
这些年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合作还算愉快,
他每年的分红比例都在增加,不需要往这些公司里投入一分本金,而且幕后赚钱和运营各家资源人脉的事一直都是你在做。
他当然也辛苦,毕竟职业经理人也有很多事要安排和巩固。
但平心而论你认为这些年待他不薄,
至少不应该在就差9%就可以拿到塞西莉娅集团51%的股权,马上就能把父亲从CEO和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的时候背叛——
你最讨厌背叛了,你也很讨厌撒谎的人。
这次的背叛到底是他真的觉得收入和他现有付出的不匹配,还是另外有什么原因,你觉得很难说。
他或许是被胁迫,或许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真实目的后主动去找你的父亲,
价格谈拢了,前途明确了,
为自己商量了一份更好的报酬,然后就把你这个多年一起奋斗的战友,甚至可以说是朋友,毫不留情地抛弃,把你当作了垫脚石。
“目前那些公司都还好吗?”
你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和平常无异。
“有董事打电话来问我情况,他说有一个新的项目想要展开,方案说是交给了你,但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反馈。”
“......没问题啊,你放心。”
然而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不仅听不出丝毫愧疚,甚至连紧张的感觉尾音都没有露出来。
你还记得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撒谎容易语无伦次、眼神乱瞟,
好好的一段被他说的前后矛盾狗屁不通,
后来他自己还吐槽说大概是人太老实了,撒谎都撒不会的话,以后很难办。
“.........”
你克制不住地冷笑。
看来他现在终究是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变成了当年‘羡慕’的模样,成为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诶,话说你老公那有没有给你透露现在的他们集团内斗的事儿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简单应付完正事儿,你的‘合伙人’立刻打起了肯特的注意,
不仅妄想从你这翘取点信息,还一点不带遮掩地讽刺,嘴很脏。
“老爷子早上走了,那些一直按兵不动的估计会加快计划把那个恶魔从位置上踹下去。”
“不过我估计这次他是危了,毕竟领头的是他的母亲。”
“听说这次他母亲还把他父亲的si完全怪罪在了他身上。”
“专门传出消息说当年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若不是当初的那场车祸,他父亲也没那么容易走,现任家主就是一个私藏遗嘱、视人命为草jie的e魔。”
.........
“再混乱容不得你来评论。”
原本还想着温和一点,就算不点破,至少也不要语气强硬到双方都受不了场局面。
可这人一点也不尊重肯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完全能听得出来。
而且明明知道肯特是你的先生,竟然还丝毫不知收敛,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你面前诋毁你的丈夫——
“叽叽喳喳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概是被那一口一个的e魔刺激到了,你向来温和的声音愈发严厉,措辞也不再修饰。
“......想评价我的丈夫。”
“你也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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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父亲的后事处理了整整一天,
直到后半夜他才疲惫地推开书房的门,从收藏柜中拿出一瓶whisky,看着橙黄色的水流和杯沿相撞,放空地看着水位线慢慢增高。
父亲走了,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张从小就最想退避三舍的房间里站满了人,白色的布子盖在床铺上,神父在一旁领着诗班唱赞美诗。
肯特很难描述当时是什么感觉。
周围所谓的亲戚们将哭得竭斯底里的母亲团团围住、柔声安抚,
他们表面沉痛哀悼,掩面而泣,
实际却心思各异,冰冷的眼底没有因为生命逝去而有丝毫触动,有的只是精心算计,和虚假的悲伤。
所以对他们来说,其实si的是谁都好。
无论是老家主还是家主夫人又或者是他,他们只关心在这之后家族和集团会怎么办,而他们的阵营该怎么选,怎样才是能继续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的最佳方案。
肯特那一刻其实觉得很没意思。
活着好没意思。
他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逐渐离他远去,意识飘在空中,一切好的坏的都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一个不断处理繁杂琐事的机器。
没有人操办父亲的后事。
程序很繁琐,吃力不讨好的事不会有人争着抢着干。
可总不能放任父亲在这。
于是他这个家主接下,机械地按照流程走,看着周围的‘亲戚’一个个不耐烦的离开,到最后的时候只有他和母亲在身边。
神父说最后看一眼亲人。
这是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眼,此后就只能在天堂相见,或来世再遇。
母亲沉默半晌忽然爆发出悲恸的哭泣,
撕心裂肺的悲鸣在空荡荡的房间内不断回响,他也只是微微抬抬眼皮,原来像母亲这样的人其实也会悲伤吗?又或者,这也是另一出做给别人看的戏。
.........
NY的冬天太冷了,银色的雪在入夜后变得无比压yi;
冷到要是没有暖气,室内几乎就和冰窖一样探脚进来就要发抖,
然而肯特却毫无知觉,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手旁放着那杯威士忌,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点一点粘起那些被你撕碎的信纸。
书房的门好像开了,
他没有抬头,觉得可能是被冻坏了的错觉。
直到有一丝暖意从门缝中探进,温暖的走廊灯光照亮了书桌的一个角,
他才恍然抬眼,看着门口那个熟悉到令他不敢相信的身影,发呆,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梦里你又带着光来救他了。
“我都在这了你还要看那些矫情兮兮的信吗?”
你掩住声音中的心疼,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到肯特身前,
主动坐进他怀里,双手捧住他的脸,和他冰冷的唇相碰,接了一个又痛又漫长的吻。
“想听什么我直接说给你听。”
你帮他把那些信一封一封收好,举在空中的手犹豫了几秒还是轻柔地抚上他的发顶,
学他当初安慰你的模样,一下又一下揉。
“我就在这.....肯特*阿克曼。”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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