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突兀的一声雷鸣，劈开拢住玉璋的‘结界’，冬季技能骤降的气温惹得玉璋打了个哆嗦。
“玉处，你干什么呐！”雷网后双腿抖成帕金森、眼眶沁水的落光年大叫，“你弟要死了！要！死！了——”
“呸，你才要死了，撑住。”玉璋怼完小A吧侍应生落光年，转头盯心不在焉的银砂，指指点点，“那边那个小O到底行不行，三个‘人’都能让这家伙逮着空子袭击别人，不能打赶紧起开。”
“能打。”一往如常的嫌弃就像一针强心剂，在银砂速冻的心尖上架起篝火，美滋滋地杀向偷袭的女O，“马上抓了她，相信宝贝的实力。”
玉璋眼见女Omega打完九安一溜烟儿没了，恶声恶气指挥：“跑了跑了，快追吧你！”奔跑中的银砂抛来飞吻和wink瞬移追踪而去。
“老大，我这边气象武器自爆了。”
“我这边也是，被催眠的学生醒了几个……”
围剿Lv.2中期气象武器的小队长们纷纷发来报告，四名武器几乎同时自爆，这是想来个死无对证，玉璋指尖敲敲耳机：“银砂，别让人死了……”
“砰。”正说着，耳机那头传来闷声闷气的爆破声，身侧九安和诺兰眼皮动了。
“死了？”玉璋问。
“没有，是腺体爆炸了。”在银砂欢脱难掩的小尾音背景里有痛苦的呻.吟声。
玉璋：“活着就行。”
“活着有什么用~”黑衣人握住猴子手在全息屏前挥舞。
“阿多尼斯，不过是烬玩儿剩下的几个废品就把你们耍成陀螺，萨维奇那老东西竟然还把你们当成劲敌，哈哈哈哈……”黑衣人语气倏然变得怨毒讥讽：“凭什么你们能自由？凭什么你们不用头疼？凭什么？”
“哦~”黑衣人恍然大悟，“因为你们不是他的孩子~~你们是没人要的野种~~~对，萨维奇哦不，是父亲，父亲怎么说来着，爱……爱之……深，责之切。对，爱之深责之切，父亲爱我。”
“嗡——”桌面光脑震动，他条件反射从凳子跳下来站军姿高喊：“敬礼。”
光脑还在震动，黑衣人眼睛瞟一下，再瞟一下，颤巍巍伸出食指嗖得点击屏幕上父亲二字，又站得板直。
“辉烬呢？”一道堪称和蔼的中年男人声音顺着电磁波传送过来。
黑衣人额头激起一层薄薄的冷汗：“博士……还没回来。”
“阿廖金，帮父亲回忆一下，事情太多，我有些忘记了。”萨维奇可亲地笑了，“我记得我应该说过，这两天阮凌轩来开安理会，肯定会提那该死的‘禁止生产气象武器’，让富轹洲行动暂停，有这件事吧？”
阿廖金像被揍怕的小兽，獠牙想龇又不敢龇地亮了下，心中重复着辉烬的交代，磕磕绊绊回答：“四个武器自、自爆前……直播已关闭，气象武器……哦不，是发疯的精神病异能患者在坤泽学院大展神威，气象局威信会大大降低，阮凌轩鞭鞭鞭长莫及。”
耳廓蓝色虚拟耳机无声无息地沉默。
阿廖金无意识屏住呼吸，眼珠跟吓疯的鹌鹑趴窝狂颤。不一会儿，他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全息屏中回手扛着霰.弹.枪，带领部队大步流星向校外走的玉璋，抓住救命稻草般急促地说：
“气象局这一波不仅是名誉扫地，我们还试探出阿多尼斯不敢使用Lv.3技能，他他他可能恶化了。”
“恶化……”萨维奇又停顿片刻，“我听说银砂腺体恢复了。”
阿廖金狠狠盯用锁链牵菱娅的银砂——下巴微扬矜持又小得意的脸，瞳底闪过一抹金色电光，视频内银砂后面监控摄像头爆炸，惊得特种兵齐刷刷持枪相向，他无声地笑了。
“嗯？”男人一字催促。
阿廖金急匆匆在十二指肠里翻出即将消化干净的脑子：“父亲，银砂……银砂恢复是好事儿，他他……他废了咱们生意就没法做了，他好了有益于您的雄图霸业。”
“没想到，我的小金变聪明了。”萨维奇不走心的夸赞让阿廖金兴奋地十指相扣搅紧手指，萨维奇语调失去情绪，“你们是父亲最器重的孩子，这次的事下不为例。”
“野牛万寿无疆！”阿廖金急呼。
“告诉父亲，为什么没直接把菱娅炸死。”
“我……”阿廖金很想说是辉烬的主意，可这么说父亲肯定会惩罚辉烬，“失误了。”
“失误？问题不大。”萨维奇语气尽显诱.导性的慈祥，“你们两个之中，你知道父亲最爱的是你。不要忘记父亲嘱咐。”
阿廖金放下手指，阴狠的视线落在光脑上：“发现辉烬有二心，就杀了他。”
“好孩子。”光脑结束通讯，阿廖金久久凝视排队接受医疗团队治疗的学生群，撕裂出八颗牙齿。
玉璋本以为查出自爆的四名气象武器，来自丹陆边境小破村的精神病院、没抓住野牛把柄被中央秘书处红头文件训斥、被民众激烈质疑气象局权威，就够糟心了。
没想到还活着的Lv.3初期气象武器，经检测全身晶体化超过98%，只有一小半的大脑因为腺体爆炸停止晶化。她五感中嗅觉、味觉完全消失，触觉和听觉灵敏度不足50%，只有视觉完好。
整个人只对命令敏感，攻击性极强，对外界事物理解奇差，说白了就是狂躁症和阿尔茨海默症的结合体，她说的话完全不能成为攻击野牛的证词。
最糟糕的，她就是蒋仲茗院长失踪十五年的亲侄女——如今二十八岁的蒋菱娅。
医学所负一层，全面封闭式病房外。
玉璋与鹤雯站在单面镜前观察暂时还算情绪稳定，围着病床转圈的蒋菱娅。
“我有点不明白，”鹤雯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野牛为什么要留蒋菱娅活口，把她和那四个人一起炸死不更省事？”
活口等于把柄。
蒋菱娅和游乐场唐氏姐弟还不一样，唐氏姐弟是野牛嚣张的‘战书’。
这次事件野牛做成‘精神病’袭击，不仅全方位嘲讽坤泽治安，打击气象局公信力，更能给国际其他四大洲传输——富轹洲全球第一大洲的地位并非不可撼动，野牛坚不可摧，气象武器举世无敌的信号。
如果玉璋是萨维奇，就算确定蒋菱娅病入膏肓，可有医学所在也不算万无一失，为了保证这次计划的绝对完美，杀掉蒋菱娅才最保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对了，”鹤雯和玉璋并肩向电梯走，“肃海特种武器研发基地发文件说，假肢制作碰到问题，他们想派假体专家团队过来，重新借银砂双臂复刻个模型，托我问你这个监护人行不行。不白借用，奖金翻倍。”
之前玉璋和银砂商量借假肢时虽然不欢而散，不过在游乐场银砂误打误撞喝了玉璋的血，恢复了异能。
银砂目的达到，发.情.期后他看在玉璋的面子上，主动去医学所找鹤雯出借假肢。
肃海研发基地收到鹤雯复刻的义肢模型，不仅给银砂发了五十万万古币作为奖金，还顺道给他做了假肢里用的飞针，这次抓蒋菱娅也刚好派上用场。
“监护人没意见。”提到银砂，玉璋不知为何，从心底里莫名其妙翻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多年想听的答案近在咫尺，负心小O已经露馅，只等他开口。
他还等什么？
玉璋在心底默默唾弃自己，别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扭扭捏捏，把手头事儿处理完毕就去挖出小O全是贼窟窿的心，好好瞧清楚。
决心刚笃定完，腕间光脑震动，是林兵。
“老大，落光年背调你现在看不？”
林兵这么问，玉璋觉察出问题：“怎么了？”
“副厅刚走前看见了落光年的实习简历，他说，”林兵音量下沉，“落光年是……塞林格夫夫案受害人浮绮梦的儿子。”
气象局现任军部副厅Omega东篱先生，在塞林格夫夫案发生时，他正就任玉璋现在的职位——异常探测处处长。
“浮绮梦？”双亲案件细节早就刻在玉璋脑子里，“浮绮梦的孩子不是叫浮小宝吗？”
“落光年是浮绮梦和落式药业董事长落承刚的私生子。当年浮绮梦死后，副厅上门送抚恤金慰问时，见过浮小宝，对他左额角的淡红色胎记很有印象。
“当时，浮小宝的外婆拒绝了气象局养育浮小宝到成年的补偿，副厅很不解，就私下查了浮小宝身世，因此查到一直给浮绮梦打抚养费的落承刚。075年12月13日，十三岁就Lv.1异能巅峰期的浮小宝被落承刚接回去认祖归宗，从此更名落光年。”
淡红色胎记？
落光年的脸，在玉璋脑子中过了一遍，确实，在落光年左额角极尽发际线的位置，有类似于三枚米粒组合成的淡红色花瓣形态胎记。
“浮绮梦是独生女，没有兄弟。”玉璋走出医学所大门，从兜里摸出西瓜棒棒糖，用牙齿撕开包装叼进嘴里，“那金燎是落承刚现任夫人的兄弟？养母和养子之间关系挺不错。”
“是挺差。”一向古板情绪不外漏的林兵，语气有些唏嘘，“落夫人有一对AO双胞胎，落煜城和落无双。他俩和落光年同岁，也在景山学院上学。
“因为落家主喜欢落光年，再加上他长得好看、学习好、还是校草。从小得不到父爱的俩兄弟非常嫉妒，经常背地里欺负他，抢他零花钱，威胁他不准告诉父亲，否则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揭穿他是‘杂种’，让他在景山混不下去。”
玉璋面无表情地瞧着已进日落的暖阳，棒棒糖从左腮滚到舌头上：“那金燎怎么回事？”
“金燎，Lv.2中期雾系加流态异能者，在部队服役期间表现很优秀。直到退役前最后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他因指挥不当导致队友……也就是他的恋人被炸死。
“故此得了重度抑郁症加躁郁症，不仅控制不住伤人，生活也无法自理，还有自杀倾向。部队多方治疗一直不见好转，再加上他到了退役年级，无奈只得将他定为最高级别精神伤残，按月发钱保障他日后生活，放他归家。
“回家的金燎，可能是脱离昔日与恋人一起生活的环境，情绪反而稳定下来。
“三年前落光年在小巷被小流氓欺负，金燎见义勇为。之后俩人经常约，金燎发病次数越来越少，又在落光年学校附近开了家汽修中心，接触的人多了，病情也慢慢稳定，生意看流水还不错。”
救赎，依赖。
素不相识的二人，因此结为‘舅甥’吗？
“金燎车行位置发我。”玉璋将糖棍扔进垃圾桶，腿向车库走，手给医学所楼上给九安陪床的银砂发信息：
【和九安打完游戏，回家等我。】
【等你。(,,?ω?,,)】
玉璋定睛瞧下害羞的颜文字，若有所思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明天扒下银砂第一层马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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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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