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水晶很快地稳定了宋盐的异常状态,一天一夜的昏迷后,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体型也从五、六岁的小孩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年。
齐牧源抱着人出现在人类驻扎的临时基地,果然如他所料,昏迷的宋盐被迅速带走,而他则在简单检查后被送往最近的普通医院治疗。
齐牧源知道若是自己动用家里的关系去保护宋盐,反倒会让人生疑,他只能按兵不动,暗中准备抢人。
好在两天后,宋盐被送回了医院,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少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背和小臂上还有检查设施留下的针孔和淤青。
与宋盐前后脚到医院的是齐牧源的父母,两位教授的研究正在关键阶段,根本抽不出空来照顾得救的儿子,姗姗来迟后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齐牧源,留下了保镖和佣人,又匆匆离开。
齐牧源刚出生就被带走,十年后才回到齐家,又因为被改造的怪物基因,与致力于怪物研究并且是极端反对怪物派系的父母关系微妙。因此尽管亲生父母对自己死里逃生表现得冷漠,他不仅没有一丝伤心,甚至暗中庆幸身份敏感的宋盐没有引起注意。
就这样,成功混入人类社会的小触手怪宋盐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
宋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躺了大半个月的身体酸软无力,他费力地撑起身子,抬手挡住眼睛。
齐牧源紧张地问道:“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宋盐说话声沙哑而虚弱,伸手接过递来的水杯,因为右手使不上力差点摔了杯子,被齐牧源眼疾手快地扶住。
齐牧源把病床摇起,小口小口地喂人喝水。
宋盐咕嘟咕嘟地连灌三杯水,才意犹未尽地推开送到嘴边的水杯,第一次在意识清醒且记忆清晰的情况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经过连续几天的进化和吸收,宋盐的生存本能让他忘记了曾经作为怪物的记忆,并且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就是夺取到的记忆里的“宋盐”。但夺取的记忆毕竟有限,大量的留白让宋盐处于半失忆状态。
因此,他觉得非常熟悉的面孔,却莫名地想不起除了名字外的任何记忆。
“齐牧源。”宋盐犹豫道,“我怎么...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没关系,只是忘记一些没必要记住的事情。”齐牧源微微一愣,联想到宋盐的经历,心疼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得知病人苏醒,医生马上赶到测了体温、血压等基本情况,又检查了处理包扎后的外部伤口痊愈状态,确认生命体征平稳健康后。
医生把齐牧源叫到门外,简单说明病人情况:“病人目前恢复得不错,明天开始可以慢慢恢复正常饮食,再住院观察三四天应该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齐牧源明显松了口气,“刚刚与我弟弟说话,发现他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请问这种情况记忆会慢慢恢复吗?”
“病人头部受到过剧烈撞击,可能会影响记忆,至于会不会恢复就不好说了。”
齐牧源犹豫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彻底忘记掉吗?”
医生只是个普通人,还以为家属关心则乱说胡话,笑着回道:“恢复记忆得看天意,要让他彻底忘掉,医学上应该是没有特效药了,得找孟婆要碗孟婆汤。”
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医生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个病房。
齐牧源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映入视线的就是宋盐亮闪闪的眼睛和单纯的笑容。
宋盐刚还在苦恼失去的记忆,现在已经被床头摆着的果篮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兴奋地指着果篮说:“齐牧源,我想吃。”
“不行,医生说明天才可以正常吃东西。”齐牧源无视少年祈求的目光,冷酷地拒绝,坐下时还故意将果篮摆到宋盐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好吧。”宋盐无聊地躺回床上,揪手腕上的纱布绷带玩,被齐牧源抓住一只手,强制握在手里不给乱动。
他动动手指在齐牧源的掌心乱划,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呀,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医院里压抑的氛围,就好像被抓起来当研究的实验品。
“等你伤好了。”齐牧源好脾气地仍由他幼稚地戳手,“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齐牧源发现宋盐虽然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年身体,心智却单纯幼稚得还是个小孩,对一切都好奇又充满戒备,却全身心地依赖信任他。
他假装无意地问道:“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宋盐停下动作,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道:“我难道不是孤儿吗?”
齐牧源一时语塞。
被抓走当实验品的孩子大多自幼被灌输”无父无母“的身世,齐牧源在被救出前也以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回到齐家后一度怀疑亲子鉴定是不是搞错了。
宋盐出生后就没见过亲生父母,一直在漂泊流浪。他被带走调查时通过DNA溯源到了生理学的父母,与他亲缘上密不可分的家人却到现在都不敢承认,生怕和“疑似”怪物的儿子沾上关系。
他摇了摇齐牧源的手,满脸疑惑。
宋盐不明白,刚才齐牧源面无表情还不让他吃东西,他却能感知到他的心情愉悦,而现在明明在笑,却有让人害怕的气息。
“没事,我忘记了。”齐牧源收起情绪,换了个话题,“宋盐,你觉得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我们不是家人吗。家人......不是应该住在一起吗?”宋盐不解。
怪物并没有亲缘和家人的概念,繁殖的意义只是为了壮大族群,为了利益自相残杀不过家常便饭。
宋盐消化了夺取到的记忆,将其中的“家人”理解为最亲近的、不能伤害的人。他进化后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类就是齐牧源,自动将人圈进了“家人”的范畴。
“嗯。”齐牧源笑了,“等出院我们就回家。”
听到“出院”,宋盐又焉了吧唧地继续挠齐牧源的掌心,像小猫在发脾气。
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门开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护士走进病房。
“小少爷,该换药了。”西装男目标明确地走到齐牧源身边,恭敬地说道。
齐牧源嗯了一声,起身走到沙发旁,“在这换吧,麻烦你了。”
宋盐好奇地张望,发现齐牧源身上有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纱布解开后,肩背这块更是青紫一片。
换完药,齐牧源又坐回了病床旁简陋的陪床椅,西装男留了下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宋盐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愧疚,他道歉道:“齐牧源,对不起。”
根本不知道身上的伤口基本都是他“杰作”的齐牧源惊讶地挑眉,考虑到有外人在场,他没再追问。
西装男是齐牧源父母留下的助理,帮忙在他和齐父齐母间传话,帮忙跑腿办事,也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人刚醒没多久他爸妈就得知了消息,让助理告诉他准备一下明天转院到家附近的医院。
齐牧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的。”助理公事公办地继续说道,“夫人让我转告您,宋盐少爷的收养手续已经办好了。”
“知道了。”
助理弯腰鞠躬,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
一直到目送人出门,宋盐才好奇地问道:“什么收养手续呀?”
“当然是你的。”齐牧源理直气壮道,“这下我们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家人了,你该叫我哥哥。”
宋盐一听不乐意了,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气鼓鼓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难得的平静勾起了齐牧源逗人玩的兴趣,再怎么早熟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不多时就将人逗得再也不理他了。
于是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地赔罪,一时间病房里气氛欢乐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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