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宫怀霜落下一枚黑子,微微一笑道:“松石前辈,晚辈承让了。”
松石道人双目凝注着棋局,看了片刻,叹息一声,道:“后生可畏,宫公子棋艺高明,老朽心服。”
宫怀霜微微一笑,口中却谦逊道:“松石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幸胜一子,不敢邀功。”
这时人丛中走出一位年近五十岁的绶带青袍的男子,正是先前在江城老家为母亲祝寿的武当派掌门南宫镜。
南宫镜和松石道人互相见礼,两人寒暄几句后,松石道人微微笑道:“宫公子人才出众,武当派后继有人啊。”
南宫镜谦谢了几句,三人便携手离去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其中不少武林中的前辈中人都叹道:“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真是老了啊。”
一旁有个青年男子,忽然问身旁的师傅道:“如此看来,日后武当派便会由宫公子接掌了?”
一个中年武师模样的人听弟子如此问,便答道:“应是如此了,听说南宫掌门有个独子,但人品武功远不及宫公子,自然是轮不到他了。”
那男弟子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宫公子看上去也有二十出头了,还未成家吗?”
这时一旁又有个武师模样的人接话道:“宫公子家世显赫,武功高绝,欲与他结亲的名门世家自是多不胜数,听说武当派内的叶长老便有与他联姻的意向,不知为何还未定亲……”
围观的人群闲来无事,低声八卦,不再话下。
江怀山二人站在远处的树下,树枝的阴影遮盖了二人的身形。
江怀山静听了片时,她墨色的眼瞳仿佛闪着碎碧的光泽,晦明不定。
她和夭夭顶着崔飞、姚云的脸,一看便是海南剑派的男弟子,无人对她二人多加注意。
她拉着夭夭又在华山之上走了一圈,细察似乎没有什么出奇的事件,无非有些门派弟子之间会小试身手、切磋一二,也无甚可观。
两人回到了院中,到了屋里,江怀山关上窗,才看向夭夭,道:“武当派那位宫公子的身形,我看着似曾相识。”
夭夭闻言,眸光一转,她思索了一下,眸光又亮了一下,说道:“怀山姐姐,你说的是……”
江怀山微微抬手,示意夭夭不必出声,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道:“那天在清风寨救走白鬼的那个个子高一些的黑袍人,大约便是他了。”
夭夭目光微亮,当即道:“那我们今夜……”
江怀微微摇头,道:“眼下华山之上武林高手太多,武当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宫怀霜又是武当派的后继之人,我们若贸然动他,怕会难以收场。且他如今的武功,据我看来,已是武当派第一高手,他师傅南宫镜定然也不如他。”
夭夭闻言,睁着双眸,蹙着眉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怀山微微沉吟,却道:“他若是白鬼的幕后黑手,那川北柳长澜的案子,长白山派被灭门血洗,清风寨被灭……太多事情恐怕都和他有关……他此来华山,也定然有所目的。他藏得很深,我们只能静待时机。”
夭夭听罢,似乎有些明白,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有个相貌清秀的华山派的女弟子前来叩门,送来了水果茶点。
江怀山走到大门口,接过竹篮,那送茶点的华山派的女弟子向她微微颔首,便将离去。
江怀山却出声叫住了她,问道:“姑娘,敢问华山顶上可有一位紫衫公子,不知他住在何处?”
那华山派的女弟子闻言微微一怔,一时并不答话。
江怀山神色转和,语气温缓道:“前两日我上山时,不小心跌倒了、摔伤了腿,碰巧有个紫衫公子赠予我一瓶伤药,我一时竟也忘了问他名讳住址。”
那华山派的女弟子微微思索,随即摇了摇头,道:“小女也不知晓,抱歉。”
江怀山闻言,微微颔首,低声道谢。
那女弟子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去了。
夭夭见此情景,莫名其妙有些醋意,她微微鼓着腮帮,侧过身坐在院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指揪着花瓣。
江怀山回身见她如此,不禁微微轻笑,伸手轻轻去拉她的手。
夭夭鼻尖轻哼一声,不理她。
江怀山轻轻把夭夭的肩头掰了过来,凝眸注视着夭夭的脸。
夭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了头。
江怀山却低声微笑道:“你吃醋了?”
夭夭闻言,面靥微红,却伸手扔了花枝,淡淡道:“怀山姐姐,你该吃点心了。”
江怀山闻言,微微轻笑,低声道:“我只是想打听一下那个司远住在哪。嗯,华山派的弟子也不知道,只有我自己去查看了。”
夭夭闻言,点了点头。
忽然,夭夭似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目中现出一抹生动的着急之色,她道:“白鬼灭了清风寨,宫怀霜是他幕后的人,如今宫怀霜和司辰都在华山之上,那司辰眼下岂不是快被杀了。”
江怀山微微点头,道:“所以我们去护着司辰,刻不容缓,断不能让他被宫怀霜给害了。”
夭夭想到此处,不禁大急,当即便要纵身上房。
江怀山却伸手拉住了她,低声道:“昨夜司辰还有命在,应是宫怀霜还未发现他也在华山。眼下青天白日,华山之上尽是武林高手,我们不可在房上纵越出奇,暴露身份。”
夭夭闻言,才停顿了脚步,她思忖了一下,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她开口道:“现在白天,人形不方便窜来窜去,我用狐狸样子飞来跃去,人们发现不了的,怀山姐姐你等我片刻。”
她话未说完,狐影已先消失了。
夭夭雪白的毛茸茸身影在华山顶上溜达了两刻钟,也没发现司辰住在哪里。
她正坐在树枝上,微微皱眉,忽然见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正在前方扫地。
这男子面容微黑,仿佛面上擦了灰土似的。
夭夭对气味极其敏感,昨夜她和江怀山伏身在谭湘的房瓦上,她便记住了司辰的气息。
她当即眸光一亮,通过气味便认出了眼前这个扫地男子正是司辰。
她定睛细看,只见那男子的面容果然和司辰一模一样,只是他面上擦了黑粉、不细看认不太出了。
夭夭便静下心来,凝神注视着他。
她看了片刻,却见司辰并不好好扫地,只是出神地望着山间的云海,神色苦大仇深,仿佛有很重的心事。
夭夭继续看下去,忽见司辰起身离去了。
她神色微转,当即潜息敛踪,暗中跟着司辰。
司辰左折右拐,不一会便走到了偏僻处,华山派杂役居住的一排平房里。
夭夭见此情景,心道:“他还挺聪明的,知道若是坦白身份前来赴会,必然引人注意,要是消息传出,他便没命在了。如今他混入杂役,倒是能安然无事。”
夭夭见司辰四周似乎没什么危险,便纵身想回去给江怀山报信。
她走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宫怀霜这个坏人,她目光转了转,心道:“我再去探他一探。”
这时宫怀霜已回了房间,但他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他只在低头看着一些卷册,凤炉生香,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夭夭站在屋外的树杈上,静看了片时,便起身、纵越回去向江怀山报信去了。
夭夭刚起身离去,宫怀霜微微抬眼看向阖着的窗户,神色明灭。
这时,他低声唤道:“阿冥。”
这时,门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进了一个华山派女弟子服饰的二十余岁的女子。
只见她双眸冷如寒焰,面色宛如冰雕、简直不像活人。
这个女子便是七月二十五日时,随宫怀霜一起去清风寨附近,一同救走了白鬼的女子。
眼下她相貌平平。但若有精通易容的人在此,便能看出她这张脸也是易了容的。
她走近了宫怀霜,微微躬身行礼,并不说话。
宫怀霜微微抬手,递给她一小个小瓷瓶。
这个叫“阿冥”的女子接过小瓶,便转身离去了。
江怀山静候在屋中,夭夭返回给她报了信,说司辰看上去还挺安全的,他人也机灵,装成杂役混了进来,并未暴露身份。
江怀山闻言微微颔首,不知为何,心中却微微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和夭夭用过午饭,她便一人前去,保险起见还蒙上了脸,静静保护着司辰。
夭夭闲着没事,便在司辰的厢房外的一棵树上卧着,手中拿着桃子啃着。
她脸上也蒙了黑布,以免到时出手,被人看出她现在易容的脸是海南剑派弟子,徒增麻烦。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江怀山倚在司辰所在的厢房后的岩石后,静静观察着情况。
天色还未黑时,便有一位相貌平平的华山派的女弟子,低眉垂目地走近了厢房,给每位杂役都送了晚饭。
她说是山上来客很多,厨房里多做了饭,便派她前来送饭。
那些杂役也未曾怀疑,当即便低头吃饭。
司辰也并未怀疑,接了过来,便低头吃饭。
江怀山目光微凝,注目着司辰和那个送饭的华山派女弟子,忽然她心中一动,心道:“不好。”
她当即伸手发出飞针,一道银光闪过,司辰手中的饭碗当即掉落在地,瓷碗碎裂、饭菜散落一地。
但江怀山却迟了一步,只见司辰忽然捂着肚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送饭的华山派女弟子装束的女子此时见事情败露,当即飞身跃出,她身形极快,运起轻功便要逃跑。
仓促之下,江怀山纵身去把住司辰的腕脉,却发觉他已没了脉搏、脸色青黑、嘴角流血,端的是中了剧毒,猝然而逝了。
江怀山心中道一声:“该死。”,便起身去追那个易容改扮成华山派弟子的女子。
这时她便见,夭夭在门外已拦住那女子,与她斗了起来。
夭夭身法灵奇,宛如精怪鬼魅,那女子不是她对手,没斗三招,便想故技重施,放烟雾弹逃跑。
这时江怀山已飞身纵了过来,手中几根飞针射出,那女子手腕一痛,烟雾弹便放不出了。
但就在这时,一旁路过、停步围观的人中不知是谁放了烟雾弹。
顿时十丈之内被浓烟笼罩,而且这烟中还有毒,那些路过的武功不济的人,当即便被毒晕在地了。
江怀山心中暗道一声:“该死。”,却也只得放弃追逐。
她心知现在便是杀到宫怀霜的房舍,她也苦无证据指明幕后黑手是他。
且若让这华山之上聚集的武林中人发现自己是雪衣魔剑,就更难收场了。
江怀山身上虽带有解毒丹,她当即对夭夭低声道:“你先回去。”
夭夭还想留下帮忙,但触及江怀山冷凝晦灭的目光,便起身先回去了。
江怀山精通毒术,医毒一家,她医术造诣自也高明。
她当即掏出身上自己随身携带的解毒丹,给那些被毒晕的路人一人嘴里塞了一个,便也纵身离去,身形乍然消失。
有读者么?冒个泡吧。[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风波初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