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纠结半天，最后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和李明明说了这事儿。
蔚然不是巍然：明明哥，你明天可不可以来我学校一趟。
MING：不是说期末家长会吗？
蔚然把这事儿前因后果一说，还不忘补充一句：你别告诉我哥啊。
第二天，蔚然自己一个人站在刘莹的办公室里接受审判。刘莹虽然还算年轻，但毕竟当了几年班主任，身上已经沉淀出老师那种特有的沉稳和压迫感。
这会儿她手里捧着个大玻璃杯喝水，里面还泡着点胖大海，保护嗓子用的。蔚然看着那杯子，冷不丁想起自己冰奶茶那事儿来了。本来是个挺严肃的场面，他却莫名有点想笑，只能借着推眼镜遮掩。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
蔚然和刘莹一起看向门口。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李明明穿着一身警服从那个小缝里闪了进来。和蔚然对视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李明明很快走到蔚然旁边，抬起手打算和刘莹打个招呼，结果俩人都是一愣。
“您是……”
还没等到俩人进一步确认的时候，门那边又吱嘎一声响。刚才李明明进来的时候门没关严，后进来的人直接推门进来了。三人全都抬头向门口看去，蔚然当时就傻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陈默。陈默几步走到蔚然另一侧，还不忘小声说了一句，“回家再收拾你。”
说完抬头也是一愣。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愣在当场。短暂的怔愣过后，刘莹率先反应过来。本来刚刚还斜靠在椅子上的她突然拘谨了起来，她整个人坐直，带着探询的语气问了一句，“你们都是……警察？”
李明明：“几年前咱是不是见过？”
陈默没说话，但目光在刘莹的手腕上扫了几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刘莹：“对，是我。”
她痛快把这事儿承认下来就直接进入正题，“咳……那咱们接下来主要讲一下蔚然上课不听讲睡觉这件事。”
……
整场批评教育持续了半小时左右，主要围绕在“高中是人生重要的分水岭，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和“学生之间不能早恋”这两个核心内容展开。
全程几乎都是刘莹在说，偶尔李明明点头说声是。陈默和蔚然两个人一言不发。
谈话结束后，李明明留了刘莹的微信就先开车回了局里，剩下陈默和蔚然一起往教学楼的外面走。蔚然陪他出了校园，陈默寻了个垃圾桶，站在边上摸出根烟点燃了。
陈默很少在蔚然面前抽烟，今天估计是忍不住了。蔚然偷眼看他，心里已经做好等下被骂的准备。
结果陈默一根烟抽完，把它碾灭在垃圾桶后，跟抓小猫似的抬手捏了捏蔚然的后颈
“还生哥气呢？”
“啊？”
陈默带着点无奈的意味，“之前不是怪我什么都不和你说么？今天就背着我去找李明明当你家长？”
“怎么那么小心眼呢？非得让我感同身受一下你当时的处境？”
陈默以为蔚然还为自己受伤没告诉他这事儿生气，这才今天特意安排这么一出戏来让陈默难受。
自己这个当哥的不知情，还要靠李明明来转告他？
蔚然眨眨眼睛意识到他哥误会了，但他没解释，突然觉得这样的误会好像也不错？他低头装出愧疚的样子，实则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就这么低着头听他哥赌咒发誓，说自己从今往后绝对不会瞒着他任何事。意想中的批评没到来，反而等来了他哥的承诺和提前见面，蔚然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只不过过山车有上有下，载着他的这辆小车一直向上，直冲云端，连俯冲下降的意思都没有。
蔚然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直到他哥略带严肃的问了他一句，“你早恋了？”
车停了。
蔚然抬起头茫然的看向陈默，发现陈默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蔚然摇摇头，“没有。”
说完又迅速补了一句，“但是有人给我塞过小纸条，都被我扔了。”
这是实话，他隔三差五就能在自己的桌洞和笔袋里翻出五颜六色的小纸条，粉色红色的居多。前几次收到的时候他拆开看过，发现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后就全都丢掉了。
陈默确认蔚然没撒谎之后才放下心来，但最后还是补了一句。
“蔚然，你生我气可以。但是你不能拿你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你知道的，你哥我一向以快乐教育为主。上课睡觉也好，早恋也罢。只要你成绩别掉，这些我都可以不管你。”
蔚然看着他哥严肃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了。
“知道啦哥，我心里有数。”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默才放下心来。
“行，我这儿还有个现场要出。你先回去上课，周末回家见吧。”
俩人告别的时候已经临近最后一节课的尾声。蔚然没回教室，直接去食堂打包一份饭拎回了寝室。还没等他拆开筷子呢，寝室剩下那三人就杀了回来。
杨文斌一进来就给蔚然鞠了个大躬，“我错了然哥，你没事吧？”
蔚然摇了摇头。
马梦迪上下端详了蔚然一会儿，“坏了，蔚然你该不会是被他们骂傻了吧？我怎么感觉你挺高兴的呢？”
橙子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还煞有介事的掀开蔚然的校服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蔚然被他给逗乐了，“看啥呢，没打我。”
有了蔚然被请家长这事儿之后，杨文斌直接在寝室立下毒誓再也不打扰大家休息，还鞍前马后的伺候了三人一礼拜，连带饭加烧水，这事儿才算彻底翻篇。
蔚然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周五，被陈默一条消息给搅合没了。
陈默不是沉默：小崽儿，哥去外地出个差，估计周天一早回来。家里给你留了饭和钱，在家吃或者出去玩随你。
于是高一五班星期五的晚自习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情况。在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全班都兴高采烈，期待回家的时候，蔚然的脸垮的比谁都要难看。
像是连续加班半个月后，被领导通知还要加班一星期的那种难看，是方案被甲方打回十几次，最后他们决定用第一版的那种难看。
知道陈默不在家后，他连回家的步子都变得慢吞吞的。要不是马梦迪一直拽着他往门口走，他都想今晚直接住校算了。上了车后，就连马德厚都奇怪地问了一句，“小然咋了？考试没考好？”
马梦迪手一摆，“没有的事儿。快走吧爸，最近新出了个游戏，我着急回去玩呢。”
他一句话就让马德厚关心的对象从蔚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马梦迪被他爸不轻不重的呲了几句之后，还不忘通过后视镜给蔚然使了个“不愧是我”的眼神。
回到家家里就蔚然自己，他稍微发出点什么动静感觉都能听到回音。本来刘晓露和陈忠平想让蔚然回他们那，也被蔚然给推了。
他简单洗漱后就睡下了，周六在家睡了小半天，给作业做完又临近傍晚了。蔚然起身给自己热了个饭，等到端着碗筷回到餐桌边的时候，发现陈默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着。
蔚然很快回拨了过去，是视频通话。
陈默那边没过多久就接通了，看背景像是在车里。
“小然，在家干嘛呢？”
蔚然默默切换了一下摄像头，给陈默展示自己即将要吃的饭菜。
“热点剩饭吃吃。”
说完又把镜头切回来了。陈默那头儿就哼哧哼哧的笑。他把胳膊肘驾到了车窗沿上，看着心情不错，“这给我们小然委屈的。”
陈默说完这句话也翻转了一下摄像头，给他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吴庄，“我和你吴哥正在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哥明天到家了给你做好吃的行不？”
“那我要吃咖喱牛肉。”
吴庄在那头接了一句，“我也想吃。”
“开你的车吧。”
然后镜头微微下移，过了一两秒后，蔚然再次看见了陈默的脸，“我到家那边估计也凌晨了，那我直接去早市买牛肉回来。你先吃饭吧，我去眯一会儿，等下还要开车呢，先挂了。”
说完他没给蔚然回话的机会，直接按了挂断。
其行事作风和上次让蔚然看垃圾袋那次极为相似，出镜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陈默自己，而是别人和物品。但蔚然这次没那些别别扭扭的小情绪，反而一扫过去一天的阴霾。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见到他哥了，让他有了那么一丁点期待感。他带着这点期待感洗漱后上床睡觉，甚至还梦到了他哥。
梦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很跳跃。
一开始，蔚然又回到了陈默去学校见他的那天，陈默抽完烟后把手搭在了自己的后颈上。只不过梦里面陈默没像抓小猫似的揉捏蔚然，而是大拇指上下抚着蔚然脖子上那根筋来回轻蹭着滑动。
紧接着又跳到了蔚然说自己怕鬼要和陈默一起睡的那天，蔚然总觉得这被子四下漏风，因此只能往他哥的方向靠，还试图抬手捂住被子的缝隙。
再一跳，是陈默把他从福利院接回来那天。
……
翻来覆去的，做了一宿梦，梦里全都和他哥有关。蔚然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听见了咔哒一声响。他瞬间清醒，好像是家里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但蔚然又听见了铛的一声响，和刻意被放轻的脚步声。应该是他哥回来了，进屋关门，放车钥匙，换鞋进屋，这是他哥的固定流程，蔚然牢记于心。
他听着脚步声好像拐进了厨房，蔚然本想起床帮着他哥一起忙活。可他一动，感觉出了不对劲。下半身黏黏糊糊的，怎么那么难受。
蔚然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内裤傻眼了。
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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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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