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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乞儿闯江湖

如今的人最喜入江湖,交豪杰,客四方,成大侠。

小乞丐也有一个江湖梦,见惯了来来往往的江湖客,他也想成为一代江湖大侠。

成大侠者,首先是武功要高。

小乞儿年方十四,拜不入高门大派,遇不到江湖游侠,见不到武林秘籍,武功要高从何说起?

好在乞儿不气馁,他年纪小又机灵,除了讨饭还会帮别人跑腿,挨打挨骂是常事,钱也到手一些。

乞儿给人牙子送了一包糖,顺利进了江府做小厮。

江府是江东望的府邸,他可是当今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头号人物,当之无愧的第一大侠。

江东望武功高强,品行高洁,豪爽热情,江湖中无人不心服口服。

当然,武林中有正派也有反派。小乞儿听说最大的恶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据说这个恶人青面獠牙,心肠歹毒,喜食人肉,最好小儿,又修邪功,神出鬼没,无人能将其制服。但他不常露面,毕竟不是谁都能让他看得上。人送外号,恶鬼。

小乞儿听罢吓得梦魇三天。

入了江府,小乞儿不能没有名字,江东望给新进府的人都起了新名字。

轮到小乞儿,他抑制不住欣喜看着江东望,说自己以后也要成为像江大侠一样的人,众人哄堂大笑。

江东来大喜,给小乞儿起名,江大侠。

于是江府就有两位江大侠,一位是江东望,一位是江大侠。

小乞儿得了名字,高兴得睡不着觉,日思夜想自己能成为新一代的大侠。结果白日因为困顿,打碎了茶盏,被扣了工钱。

管家训他:“江大侠,给你起这个名字,你可别真觉得自己就是大侠了,江府只有一位大侠,以后江湖上会有别的江大侠,但绝不可能是你!”

小乞儿被扣了工钱,饿了几顿,老实了不少。

府里的人见他年纪小,又打碎不少茶盏,给他起了个诨名,大瞎,抹去了江字。

大瞎也不瞎,小乞儿开始会反抗,后来也就任由他们叫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大侠,这些人以后一定会叫他江大侠。

就这样过了一年,小乞儿偷学江府武功学了个半吊子,府里的人跟他交过几次手也不再小看他,大瞎也就不叫了。

小乞儿觉得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心情雀跃。

天不遂人愿,一件怪事发生了。

小乞儿被一个怪人盯上了。

怪人总是在他落单的时候问他:“你愿意和我习武吗?”

“你何门何派?”

怪人冷笑一声:“无门无派。”

小乞儿转头就走。

后来怪人便见他一顿就打他一顿。

“你干什么打我!我不就是不想跟你学武功嘛!”

小乞儿每每被打的鼻青脸肿,怪人一次次下手越来越重,他终于看出来怪人下了杀心。

“既然你不愿意拜我为师,那就算了,你也不必留在世上了!”

小乞儿还没来得及向江大侠求助就被掳走了。

那人要杀了他,小乞儿毕竟以前混迹在鱼龙混杂的市井,他一溜烟跑进了人堆,重新变身为小乞丐。

干回老本行,小乞儿还差点赶不上行业发展,经过被同行打压排挤又摸到了门道,又开始风生水起。

小乞儿混吃等死,就等怪人把他忘了,没想到怪人紧追不舍还差点几次发现他。

江湖险恶,小乞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摸到一家黑店。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乞儿了,穿上一身青衣,束发带刀,活脱脱一位江湖游侠。

躲着怪人也让他的武功不断进步,几次遇到险情也能安然无恙。到这家黑店,他纯粹是想戏耍怪人一番。

多年的斗争已经让他能够心有余力应付怪人,这次他想大胆干一次,让对方栽个跟头,不枉多年的辛苦逃亡。

“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勤上来伺候茶水。

小乞儿扔下二两银子:“住店。”

小二眼前一亮,拿着银子连声答应。

半夜,小乞儿堵住要吹迷药的竹管,与店主人正式打了照面。

“公子不是一般人,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店主人是名妇人,围着灰头巾,笑得亲切。妇人的男人常年在后厨,身高九尺,力大无比。

“我这里有笔大买卖,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老板娘与老板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有个怪人一直追杀我,我偷过他好几次荷包都是满当当的。”小乞儿拿出荷包给二人看,“他肯定有钱。”

“有钱就好说。在下黄四娘,这是我男人,张屠夫。”

三人算是相识,一起痛饮一顿,计划劫了怪人的财。

小乞儿故意留下破绽,怪人果然前往,三人将其关在屋内,并放了迷药。看怪人倒下,三人才进了屋。

张屠夫手还没摸到怪人,一阵刀光闪过,没了半截手臂。

怪人居然没被迷晕,三人与恶人缠斗起来。黄四娘被怪人震断了一只手臂,只好单手拿刀。小乞儿拼命也近不了怪人的身。

“小兄弟快走,这等怪人不是你我能对付的,他这路数恐怕不是善茬!”

张屠夫拎起小乞儿扔了出去,小乞儿听到刀刃穿过皮肉的声音。

“四娘!”

小乞儿不敢回头,使出全身力气往前跑,一直跑到一座寺庙门前。

原来他是上山来了。

小乞儿敲门,一个小和尚揉着眼睛开门询问:“施主,半夜何事?”

“有人要杀我!”

小和尚连忙拉了小乞儿进门,将他带到方丈处。

“施主且安心,佛门重地,那恶人不会贸然前来,请安心歇息。我会派人告知江东望大侠,他会派人处理此事。”

小乞儿在寺庙里住了下来,方丈教他识文断字,抄写经书。

“方丈如此有学问,能否为我起个名字?我是孤儿 ,无名无姓。”

方丈哈哈大笑,点头答应。

“施主喜欢吃花生酥,不如姓苏如何?”

小乞儿也笑了起来,他和庙里的小和尚一样,喜欢方丈给他们做的花生酥。

“你说你是小乞丐,靠乞讨生活,施主从小乞儿到现在算是如获新生,那就单名起字?”

小乞儿半懂半问觉得名字甚好。

“苏施主年岁几何?及冠了吗?”

小乞儿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及冠。

“那我为你取一个表字,起始,始之,字始之。”

苏起,字始之。小乞儿终于不是无名无姓的乞丐了。

住了小半月,怪人没有来,苏起决定过了今晚便离开寺庙。

这晚却出了事,苏起听到外面的惊呼声,起床拿过刀。

寺院里,血流成河,怪人正提着方丈的脑袋要砍小和尚。苏起足尖发力,顾不得害怕,飞身拿刀直面迎上。

打不过怪人是意料之中的事,苏起只盼为小和尚们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他随时接受自己人头落地,黄四娘和张屠夫死在他身后,他头也不回地逃跑了,这次他不能跑了。小和尚手无寸铁,他起码还会反抗。

“休要伤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一剑震开怪人。苏起得以喘息,还没看清来人,胸口一阵闷痛,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无数的人从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的日日夜夜经过他,他来到一片虚无之地。

苏起在这里坐了很久才看到天边裂出一丝光芒。他醒过来已经是那晚的两天之后。

“苏少侠,你终于醒了。”一位国字脸,龙眼阔鼻的男人惊喜望着他。

苏起听他们说了那日的事情,江东望本来计划那晚就到寺庙,却被琐事缠身。所幸有路过的云游仙人救了他。

云游仙人是江东望的师兄,常年喜四处漂泊,潇洒肆意。江湖人称云游仙人。

苏起并不适应苏少侠的称号,每每被叫都要恍神些许。云游仙人对他的勇敢大加称赞,还说要收苏起为徒。苏起多年的舌灿莲花在这一刻,面对众多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起作用了。众人都觉得苏起稳重可靠,未来定是江湖上的新人物。

“苏某不过一介无知小儿,不敢当仙人的徒弟。”

江东望认出了苏起,但没有说出苏起曾在江府为奴的事,他欣慰地望着苏起:“苏少侠年少有为!当得起!”

众人准备商讨如何处置怪人一事,那日苏起醒来见到的男人却一直盯着云游仙人。苏起看向云游仙人。仙人鬓角发白,衣袂飘飘,一派清风道骨。

“仙人,你的眼疾可还好?”男人突然问道。

仙人愣住,摇了摇头:“我哪里来的眼疾?”

男人起身拔剑直刺对方:“早在两个月前,仙人突发眼疾,夜晚不能视物!仙人那晚怎么可能杀死怪人!”

江东望拔出宝剑:“吴兄此话当真?”他的话刚出,一道残影飞出一柄飞镖。江东望侧身避过,出剑格挡。

“你们几个道貌岸然的鼠辈,果然麻烦!”仙人的脸皮被刺破一道,没有出血,他撕下面具,一张发青的脸暴露在阳光下。

“你是恶鬼!”

众人一拥而上,在江东望的带领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苏起反应迅速,已经飞身趁机刺了恶鬼几刀。

恶鬼功法诡异,如同鬼魅,常常不按套路,几位前辈已经吐血倒地不起。

男人刚刚已经将剑刺到恶鬼身前,对方往后退出几丈,翻身逃过。

江东望受了伤,面色发白,渐渐没有了力气,但还支撑上前。

“他身上有毒!”

众人散开围着恶鬼,警惕盯着,不敢近身。

江东望拉着苏起:“苏少侠,苏大侠,你快走,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

“对,苏少侠快走!”

又是如此,苏起只能逃跑吗?他从江府出来就一直在逃,他的怯懦让黄四娘和张屠夫命丧黄泉。

苏起摇了摇头:“江大侠,我说过我要成为大侠,江大侠不走,我也不会走!”

恶鬼越战越疯狂,他徒手挖穿了一个人的心口。

国字脸男人看着胸口的手毫无惧色,一口唾沫吐在恶鬼脸上,倒地死去。

剩下的人被他这惊骇的举动吓到了,纷纷后退。江东望撑着剑要起身再战,苏起拦住他。

他深吸一口气,憋住,身体往前已经蹿出数丈。苏起的刀尖直取恶鬼的心口。国字脸男人刚刚也用过这个招数,却被恶鬼杀了。

这小子有勇气,却莽撞。余下的几人扶起江大侠本不抱希望,想要走为上策,他们不忍听到皮肉绽开的声音。

咔嚓——,瓷器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站住脚步。

挡在心口的破碗是苏起的讨饭碗,是一个老乞丐给他的,老乞丐早死了,讨饭碗现在碎了。

“你和怪人是一伙的!”苏起喝道。

果然没有试探错,这恶鬼的武功看似不常见,但和怪人是一个路数,怪人用刀,他用手。

恶鬼尖利的手指没有穿透苏起的心口,而苏起的刀直直穿透了他。

恶鬼死在了苏起的手上。

古寺斩杀恶鬼,苏起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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