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外的人也察觉到被发现,或是看轻屋内人的武功,推开门一齐闯入,甚至连面目都没有遮挡,显然是觉得他们逃不出去,也就不必担心暴露。
“别小看他,前些日子重伤了我们兄弟,逃了。”
另一人贼眉鼠眼:“看着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筋骨强劲,不过,咱们人多,他还带着老母,插翅也难飞。”
傅旭沉默盯着十几人,小屋几乎都被他们围住,环视一圈,将身后的母亲挡得更严实,心中也没底。
他或许可以以命相拼,能逃出去,但母亲……
眸光坚定,无论如何,即便豁出去,他也要带母亲一起走。
“娘,待会儿跟紧我。”微微侧头说道。
妇人攥紧手,悄悄从身后捡起一根木棍:“旭儿千万小心。”
来的十几人也想速战速决,齐齐冲上来,上头的命令是将人解决,这就比上回好办多了,不用再有顾虑,刀刀砍向致命的地方,不一会儿,刀口见血,众人更兴奋,眼前似乎都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招手。
傅旭手臂、前胸皆有不同程度的刀伤,重要部位和后背没有伤到,只是,仍旧一步都未能挪出去。
朝前行进,母亲背后必然会被围住,他一人实在难以顾及。
妇人也想到这一层,她不能看着儿子耗死在这里。
“旭儿,想办法冲出去。”
傅旭心头一震,酸涩哽咽:“母亲别担心,我能护住你。”
妇人抬手覆上他的背后,轻轻抚摸着,像是他还幼时在她的怀抱中一样,柔软稚嫩的肌肤经过风吹日晒变得坚实可靠,歪歪扭扭路都走不稳,也吃着粗茶淡饭长成男子模样。
她还想看着他成家。
咬住牙,眼泪还是落下来,吸吸鼻子憋回去,转身与儿子背靠背。
“旭儿,向前走!”倒退着、顶着他,不让他退缩,不让他再有顾虑。
傅旭并未真正习过武功,会的仅仅是用蛮力和大胆去抵挡,还有一些民间看来的招式。
一步步接近门口,下手不再留情,因为他的母亲在他的背后,稍有手软,那些人便会朝着母亲而去,渐渐地,面颊被喷上热血,手心也被镰刀上流淌下来的血染红,来的十几人只剩半数堵在门前。
他杀得红了眼,冷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问向身后温热的身躯:“母亲……母亲?”
得不到回应,心脏突地一跳。
侧过头,背后早已没有呼吸的母亲用一根布条将二人的腰缠在一起,为了不让他察觉,也为了用身躯替他抵挡背后的刀。
呼吸一滞,巨大的痛苦袭来将他吞没,一瞬间,手上的镰刀落到地上,颤抖着手慌乱地解不开腰间的布条,目光死寂,不在乎还有几人要取他性命。
活着何用。
剩余的几人粗喘着看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自家兄弟的尸首,握紧手中刀。
“这小子没有反抗的意志了,倒是个孝顺的,咱们给他个痛快,送他下去见他娘。”
话音刚落,一把长刀从外破开木门直插而入,其余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已经应声倒地。
门被推开,一只靴子踩在倒地人的背上,抽出长刀。
“还不跑,等死吗?”月如扯唇轻嘲。
事情发生得太快,余下几人两股战战。
“别听他的,事到如今,怎么可能放咱们走,抄起家伙!先把有赏银的宰了!”
月如甩掉长刀上的血迹,在地上留下一串湿痕,语气颇为遗憾:“都是江湖上混的,让你们死个明白。”
报上家门:“听雨阁。”
几人对视一眼,有人心生胆怯,显然对听雨阁有所耳闻。
月如上前几步挡在傅旭身前:“想要取此人性命,得先问我的刀。”
傅旭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抱紧逐渐冰冷的身躯。
“娘…娘亲。”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怎么也冲不淡眼底的猩红。
收回视线,月如见过太多生死离别,要说心里毫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像是一根羽毛落在湖上,没有太多怜悯同情。
一人脚下略踉跄,退后一步转身想跑,脚还没踏上门槛,丁渊抽出长剑划颈而过,那人兵器落到地上,只来得及捂住脖子,捂不住奔涌的鲜血。
剩下的三人见此情形,心如死灰,扔下刀剑想要求饶。
月如没给他们下跪开口求饶的机会,目光冰冷,刀刃闪过,血光迸溅,鲜红的血浸湿了沙土地,留下一摊摊暗红。
大雨滂沱,雨声连绵不绝,泥土飞溅在衣摆上,让人无法逃脱这种湿冷凄凉。
月如和丁渊撑着油纸伞,沉默地站在傅旭不远处,注视着他垂头跪在坟包前,像是一只孤独舔舐伤口的狼。
留给他的选择不多,将人救下,还有一句话要问。
丁渊隔着雨幕,沉声道:“公子叫我问你一句,有一安稳藏身处,可愿避世不出……”当时未曾预料到是这情形。
雨渐渐小了,嘶哑的声音在落雨声的遮盖下朦朦胧胧。
“我不愿。”
*
[托腮]傅旭只想和母亲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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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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