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说话?”傅临川身上的酒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将她笼罩。
面颊贴在姜枣颈侧,没看见她在黑暗中勾起的唇角,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醇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声音比往常低哑,压抑着什么一般,字句间带着醉意的黏连。
“你醉了……”姜枣话未说完,窗外一声惊雷,雨声敲打在窗上,肩膀的伤被他不小心碰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
傅临川单膝压住她的双腿,潮湿的衣摆贴在她露出的脚裸上,她甚至能感觉到水滴顺着肌肤流淌到榻上。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姜枣别过脸,却被强硬地掰回来,傅临川的手指探入她发间,滚烫的唇压下来,另一只手从腰间拂过,落在衣襟前。
姜枣眉心微蹙,面容白中泛红,单薄衣衫半褪,雪白颈下风光若隐若现,乌发如绸缎一样散开,眼眸湿润朦胧的像是蒙着一层雾。
哪怕明知她看不见,傅临川的心跳还是骤然加快。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上次病中的亲吻,崖边事发前她主动的坦露心迹的一次。
但此时与那时不同,她休想再离开。
姜枣搭在傅临川肩上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她只是失明,肩上的伤其实并没那么严重,至于为何不对他用武,她只能骗自己,伤重到再次武功尽失。
她大脑空白,极近的距离下,睫毛几乎贴在一处,气息完全熨帖。
感受到傅临川在她齿关一抵,柔软的触感让姜枣心间战栗,被他抵着舌,微凉发丝落在脸上有些痒,四目相对,她倏地闭上眼。
几乎在一瞬间脖颈染红,唇齿间气息杂乱,四面八方的黑暗都在凸显上方强硬又柔软的呼吸,
二人在此件事上经验都有限,所有的举动都是遵循本能,你来我往,追逐压迫……
傅临川的心跳沉重的厉害,所有激荡的情绪仿佛都想从唇上宣泄而出,强势地让她松口,得逞后入侵牙关,紧紧扣着她后脑的手掌,都透露着一股霸道,不允许她迟疑。
铺天盖地的感官侵袭,温柔逐渐失控,姜枣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一片深海,窒息燥热,被滚烫的海水包裹着,海浪湍急,她本能地渴望更多。
鼻尖微微相错,她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傅临川,完全掌握主导权,几乎将她揉碎。
唇瓣分离时,他们都在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傅临川双唇紧抿,将上面多余的水渍抿掉,眸中染上的深沉漩涡还没褪去,唇瓣是鲜艳的红,衣衫与身下的姜枣一样,拉扯间松松垮垮凌乱不堪,几缕长发落下来,直直地垂下,在身下人的面颊旁有一搭无一搭的抚触。
姜枣脑中混乱,她尽量平复呼吸,稳定情绪,对于傅临川的举动是她意料之外的,她得冷静地梳理接下来该怎么做。
傅临川起身后在榻边怔坐了一会儿,心头太乱,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他脑海中仍然是姜枣方才的样子。
他该离开了。
傅临川端起榻柜上的药碗,端到姜枣面前,看着她,风轻云淡的好似无事发生:“乖一点,把药喝了。”
姜枣气还没喘匀,面颊脖颈上还透着一层粉,沉浸在刚才的亲密中没缓过来,听见他阴恻恻的声音也似乎还透着暗哑。
姜枣: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又说不出哪不对。
姜枣再次醒来,迷迷茫茫,不知是何时辰,抬手摸着身上衣衫简单整理一番。
小桃再次端来浓黑苦涩的药汁,她不再推拒,摸索着接过药碗,之间感受到温热,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划过喉咙,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小桃会再喂她一颗蜜饯。
空碗放回托盘,小桃松一口气,收拾了东西退出去。
接连几日,姜枣按时喝药,起初,视线仍是一片浓稠的漆黑,渐渐地,一些变化在这片漆黑中产生,夜晚燃起的烛光不再是纯粹的温度感知,有了模糊的光晕,朦胧的在黑暗中晕染开,即使还看不清,心也因这一丝的变化狂喜跳动着。
傅临川的脚步总是很轻,带着一身清冷的夜露推开房门,不知他是如何小心,才能不让那沉重的门栓发出声音。
他从不言语,也不靠近,只静静的坐在离床榻几步远的椅子里,屋内被小桃留下一盏昏黄的烛灯,在黑暗中晕染出一小团暖色。
一开始,她能凭借衣料的摩擦声和细微的声响分辨他的位置,来确认他的存在,呼吸也是两个人的,在寂静中交织,她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有没有注视着她,或是……在观察她。
后来,能看到他在烛光下的轮廓模糊的投映在光影中,带着一丝孤寂。
眼睛的好转,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可以模仿瞎子惟妙惟肖,即便日后不能舞刀弄枪了,也能去街上拿一柄旗子装模作样给人算命。
当傅临川像往常一样,静坐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无声起身离开时,姜枣依旧维持着失明者的姿态,目光空洞茫然,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门外,脚步声远去,才微微侧头,用朦胧的视线去捕捉门外透进来的月光。
又过了几日,傅临川打破静默。
在椅子上坐到一炷香时间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向榻上直挺挺躺着的姜枣。
“明日随我出去一趟。”声音依旧是冷的,听不出情绪。
姜枣已经许久未曾踏出过这间屋子,她没有多问,第二日顺从的在小桃帮忙下换上另一件柔软轻薄的衣衫,戴上帷帽,被傅临川握住手腕,力道不轻不重,牵引着她向外走去。
七拐八拐,姜枣完全记不住路,只感觉穿过几重寂静无声的拱门和庭院,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年久失修的声音。
车轮碾过石板路‘骨碌碌’的声响密集如雨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新出锅的热包子——”、“糖葫芦糖画糖人嘞——”、“客官进店歇歇脚吧——”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和杂耍卖艺的喝彩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鲜活而复杂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姜枣被久违的热闹冲击的有些恍惚,听觉异常敏锐,此刻纷杂繁复的声响在她耳中被无限放大,勾勒出一副生动精彩的画面。
一条手臂伸到面前,将耳旁的车帘放下。
傅临川:“太吵。”
姜枣悄悄侧过头,按耐住想掀开帘子的冲动。
马车最终在一处停下,喧嚣声并未消失,傅临川先一步下车,没有立刻搀扶,而是站在车辕旁,似乎在确认什么。
姜枣‘茫然’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试探,这是她作为瞎子的正常反应。
下一秒,温暖干燥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肘弯,力道适中,带着支撑的力度,却又没有过分贴近的狎昵,扶着她下车稳稳落地。
“台阶。”傅临川的声音低沉简洁,姜枣依言踏过门槛,又登上台阶,每一次落脚,他托在手肘的力度都会微微收紧,提供恰到好处的稳定。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衣袂偶尔相触,又迅速分开,像无声的试探与回应。
隐约感知到他们应是上到三层,茶香更浓。
“到了。”傅临川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拂开了她帷帽前的纱帘,指尖擦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温热,在她皮肤上点燃一簇小火苗。
接着,傅临川将她引到一张椅子前,轻压肘弯,示意她坐下。
很快,伙计奉上茶和点心,姜枣能听见茶盏落在桌面发出的细微声响,根据这个来判断茶盏的位置,她垂着眼,慢慢伸出手,指尖犹豫地摸索了几下,才落在茶盏上。
傅临川的目光在她摸索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端起茶盏浅浅抿一口,看向窗外热闹的街市。
点心摆在中间,伙计退下后,他回过头,用指尖将碟子极其缓慢、无声地,向姜枣方向推近寸许,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若非姜枣能看见光影模糊的轮廓,几乎无法察觉。
尽管心脏失控的乱跳,她依旧维持着‘失明’的状态,目光空洞的落在前方,小指却在茶盏上无意识的轻轻蜷缩一下,她没有去拿点心。
姜枣端坐着,能感受到傅临川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几次扫过她,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而这份关注,就藏在推近的点心碟子里,藏在他们之间这份心照不宣的‘伪装’与‘配合’下。
楼下大堂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洪亮的声音清晰传来:“列位看官,今日咱们就来说一场数日前,城门脚下那场惊天之变,叛军十万铁甲兵临城下,喊杀声震得城门楼上的旗帜都摇了摇…这江山怕是又要经历一次改朝换代了。”
雅间内茶香氤氲,傅临川面无表情,指节在光滑桌面上轻轻敲着,姜枣垂着眼帘,仿佛正专注的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声情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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