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川僵立在桌案与碎瓷狼藉间,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下颌线条绷紧,周身散发出濒临失控的绝望气息,浓烈得让人心疼。
姜枣的心被这股无形的感触攥紧,尖锐的疼痛混合着愧意和怜惜,几乎将她淹没。
她看不得他此刻的样子,理智却告诉她,该保持距离,该冷静地离开。
身体先于理智行动了。
她踩过冰冷的青砖地,绕过碎片,没有犹豫,没有言语的伸出手臂,从背后带着一种坚定的力度,环抱住傅临川劲瘦的腰身。
脸颊隔着薄薄的衣衫,贴上他紧绷的背脊。
傅临川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你在做什么?”说出口的声音轻柔到带着颤音。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姜枣手臂环抱的力道,脸颊贴着背脊的动作,以及她身上略带药汁味的苦涩。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像是一道温柔的枷锁,瞬间卸去他强行支撑的伪装,混乱的情绪如同沸水在胸膛中翻涌,冲垮了那堵名为理智的堤坝。
无论她是怜悯还是愧疚,都随她。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急切,姜枣的手臂瞬间被他挣脱开,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也并未有想阻拦的想法,整个人被带入到他怀中。
傅临川双臂肌肉紧绷,收拢着将她死死禁锢在胸前,身体紧密相贴的没有一丝缝隙,不断起伏的滚烫胸膛也感染了姜枣,灼热的气息席卷而下。
被瞬间攥住的唇齿直接被侵占,那是一种并不温柔,带着压抑许久的疯狂和近乎绝望的占有欲,他的唇滚烫而强势,不容分说贪婪的吸取她的气息。
姜枣顺从地仰起头承受他的力度,抓着他的前襟,指尖陷入布料中,他的气息铺天盖地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感知,也激起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酥麻。
混乱中,不知是谁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榻边,接着,姜枣被抱着旋身,重重跌入柔软的锦被中,软枕滚落,傅临川沉重的压下来,将她更紧密地嵌入床榻之间,吻一刻不停,反而更加深入,更加贪婪和急切。
她的顺从令他更贪得无厌,一只大手探入松散的布料中,滚烫的掌心和指尖上的薄茧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傅临川的呼吸越发粗重,另一只手急切地摸索着,扯下榻边垂挂的素色床幔。
轻薄的纱幔如同被风吹落的晚霞,无声的将床榻上一方小小天地笼罩在朦朦胧胧暧昧的光影下,只剩一片能映照出彼此贴近的面容,和急促起伏的胸膛的光线,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的喘息。
纱幔内,傅临川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微微撑起身看着身下的姜枣。
她发丝凌乱地铺在榻上,面颊绯红,眼中潋滟着迷离的水光,氤氲着雾气的眸子迷迷蒙蒙的看着他,衣衫半解,露出一截纤细诱人的脖颈和锁骨。
傅临川的胸膛中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和近乎想要毁灭的占有,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再无所顾忌,低下头,滚烫的唇不满足于唇瓣,沿着她的颈侧向下,留下一个个滚烫而濡湿的痕迹。
姜枣的身体在肆虐下颤抖着,意识模糊的只能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背。
纱幔轻晃,破碎而甜蜜。
在这令人窒息的被彻底点燃的漩涡中心,姜枣意识最深处,冰冷无情的理智喧嚣着。
片刻的温存,致命的甜蜜,正是她必须逃离的沉溺。
这个认知让她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清明,带着一种悲凉的决绝,攀附在傅临川肩背上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在他紧绷的肌肉上留下道道痕迹,闭上眼,微微偏过头。
姜枣整夜未睡,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渐渐规律起来,缓慢的将搭在腰间的手挪开。
坐起身,没有看身后熟睡的傅临川,默默撑起有些发软的身体,在榻上将衣衫整理好,垂着眼,脸颊和眼底还残留着尚未退尽的情动,长睫却在眼底投下一片清冷的阴影。
终于整理还衣襟,再抬头,脸上已没有了迷乱和动情,只剩平静和深埋在心底的风暴。
明亮刺目的光线涌入,将傅临川从美梦中叫醒,榻上已没有姜枣的身影,榻边的位置也是凉透了的,掀开纱幔,他坐在朦胧阴影中,看着地上残存的碎片狼藉,空气里残留的淡香成了仅存的证明。
傅临川声音暗哑,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笑意:“来日方长。”
浮云飘渺,道路两旁整齐的密林在姜枣策马疾驰下不断向后流动。
层林尽染,色彩斑斓,她无暇欣赏,只想用速度将身后的牵绊一同甩在风里。
途经一处山坳,古木参天,两旁山崖陡峭,地势险峻,被遮蔽了大半日光,只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光线暗淡。
姜枣勒住缰绳,马蹄‘哒哒’在原地踱步。
山风穿谷而过,她警惕环顾四周。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划破寂静,接着,从林中闪出几人横在道路中央。
姜枣的手已经按在腰侧短剑上,看清几人面孔后,诧异起来。
“你们为何在此?”
月如穿着一身胭脂红劲装,衬托得肌肤似雪,身段玲珑有致,灵动面庞上一双圆眼生机勃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的野性之美。
唇边的酒窝依旧甜美,眼神却锐利如刀,顾盼间神采飞扬。
“那你又为何在这条路上?”叉着腰,笑得得意又张扬,丝毫看不出不久前还重伤昏迷的样子。
“我要回听雨阁一趟,有些事,要问个明白。”姜枣一夜没合眼。情绪激荡,心情压抑,此刻脑仁突突的胀跳着。
月如接上话:“巧了,我们也要回去,也有些事要问个明白。”
姜枣看向她身侧一左一右同样一身劲装的男女,微蹙眉:“你知道阁中如今形势,回去无异于送死。”
“死不了,我和千里只将你们送到山门下,至于后面的路就和我们无关了,也算是还了你们的情。”飘雪妆容美艳,掐着腰抬手一指,千里便去林中牵来三匹马。
月如咬牙切齿愤恨道:“我肩上、腿上的疤还没好全,当然要去讨回来。”
姜枣言简意赅:“此一去刀山火海,龙潭虎穴…”
月如打断她,下巴朝听雨阁的方向扬了扬,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同仇敌忾的兴奋:“别废话,事不宜迟,抓紧动身,让我去掀了听雨阁…不!是掀了关叔的只手遮天!”
姜枣目光顿了顿,心头一热,目光中多了一丝笑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这份血雨腥风中的羁绊比任何誓言都更加坚固。
“好,我们去掀了他的只手遮天。”姜枣重重点头,眼中再无犹豫。
山门前早已不复往日景象,守门的弟子换成了陌生而年轻的面孔,眼中带着初生牛犊的锐利和被灌输的敌意。
他们显然已经接到命令,见到姜枣几人立刻如临大敌,拔出兵刃。
“来者何人?擅闯听雨阁者,死!”为首一人大声喝道,长剑直指几人。
月如冷哼一声,怒从心头起:“这是你第二回对姑奶奶不敬!”
“哼,不知死活。”为首那人一声令下,十几人立刻结成阵势,刀剑齐出,寒光凛冽。
月如已抽出长剑,身形如蝶,瞬间抢先一步,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带着尖锐势不可挡之势。
冲在最前的三人手腕剧痛,刀剑脱手飞出。
与此同时,千里和飘雪也动了,并未拔剑,身形切入阵中,步法精妙,双掌翻飞,带起凌厉劲风。
只听几声闷响,几名弟子胸口如遭重锤,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为首那人惊怒交加,几十名弟子顷刻间便倒了一地。
月如拨了拨长剑,剑身细长柔韧,在日光下泛着幽暗寒芒。
“这长剑可是我借来的,用来杀你们都觉得浪费了,阁中收弟子真是越来越不济,还是说带头的人就是个废物!”
为首之人面色铁青,目光阴桀:“你们别走,都给我等着!”
月如听了这话,不屑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们非但不走,还要打上去!”
千里和飘雪看着一地狼藉,面色郑重与姜枣和月如告别:“送到此处,我们二人便告辞了,从今往后,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姜枣看着这二人心中五味杂陈,微微颔首,声音清冽:“江湖路远,二位珍重。”
她想起了傅临川,短暂的带着苦涩药味的宁静。
或许那就是他们这种人梦寐以求的日子。
石阶染血山风呜咽。
鲜血沿着古老的石纹蜿蜒流淌,留下一道道刺目的暗红。
姜枣手握短剑微微喘息,剑尖滴落血珠。
月如抬手抹去面颊上飞溅的几滴温热,眼神凶狠犹如小豹,死死盯着敞着门等她们入内的大殿。
“真痛快。”月如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活动酸麻的手腕,看向一旁同样没好到哪去的姜枣。
姜枣深吸一口气,压住翻腾的血气和肩背隐痛,眼神冰冷如霜:“你没必要进去,走吧,到这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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