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听闻南疆母子俱死的消息,在房中枯坐了半宿没开口。
直到元宝儿扑腾到他怀里舔舐着他的脸,他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毕竟她只想救自己的孩子,才一时冲动将蛊种到自己身上。可惜孩子还是没能活下来,她自己也自杀了。即使对景熠来说,所有人都只是书中角色,可他也无法不被触动。
凶手已死,这件事就这么落幕。而直到今日,刑部还在苦苦追查之前府中窃贼到底为何人。
但就凭那上面刻着的蝎子,多半也和南疆逃不了关系。
景熠抱着不停舔舐自己的元宝儿思来想去,难道一切真的都是南疆做的?东方烛真的就是这么无脑的**oss,会将线索给的这么明显?
思来想去,景熠心想反正出不了府,便移步移步到后花园,发现假山前放了两个靶子,顾野正在练习射箭。熹微晨光落到他玄色衣服上,暗纹熠熠生光。
只听嗖嗖几声,箭矢无一例外地落在靶心处,引得几个洒扫的下人连连叫好。
茗雀见状怒斥:“都看什么看,快去干活!”
顾野见景熠来了,便放下弓箭向景熠问好谦卑道:“顾野见过国公。”
景熠看着他手中崭新的长弓,这做工肯定是皇帝亲赏的。忍不住道:“拿来我看看。”
顾野将弓恭敬呈给他,又道:“国公手伤未愈,还是不要拉弓的好。”
景熠将弓还给他,“我就看看不行吗?话说别人得了新弓是不是都要给弓刻字,你想给它起名叫什么?”
顾野摇头,“我不知。”
景熠道:“穿云怎么样?你看这上面的花纹也像流云。”
顾野道:“好。”
但看得出他不同于往日迫于应付的无奈,此刻他并无任何不满,似乎是真的满意景熠给他起的名字。
景熠昨日被令身体痊愈前不得出府,就连翟蘅他们也不能进府看他。如今只有几个下人围在身边。
他躺在美人靠上百无聊赖地喂鱼,只见一群五颜六色的胖锦鲤围拥上来抢食,模样甚是好笑,总算让他心情好些。
再抬头一看,顾野也取了些鱼食,喂那些挤不到中间而四散而去的瘦弱小鱼,五官难得柔和下来,不禁令景熠看住了眼。
阳光直洒而下,阴影恰好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恍若浑然天成的玉石,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帅哥级别的存在。
偏偏他对自己颜值毫无自知,原著男主认为自己相貌丑陋,在从军数载中一直戴着面具。
就在此时,顾野喂完了手中的鱼食。转过身,刚好与景熠对视上了。
景熠尴尬地迅速埋下头,塞给顾野一大把鱼食,“看什么看,喂你的鱼去。”
顾野却警惕起来,“国公在看我?”
景熠挑眉道:“看你如何?本国公的人还看不得吗?”
顾野道:“自然是看得的。国公还想看别的地方吗,小人这就——”他的嗓音逐渐低沉,带着几分景熠觉察不出的挑逗。
景熠眼见少年的手探向自己交领处,红了耳根叫道:“住手,放肆!”
顾野道:“我只是个南蛮来的粗人,不懂何为放肆,还请国公教我。”
景熠却不吃他这套,皱眉道:“用不着本国公教你,自己找礼仪嬷嬷去!”
他不知男主怎么忽然这么不要脸,难道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什么会莫名对自己如此开放?
而顾野心中暗暗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国公就是个贪图自己美色的傻子。连差点害死自己的人都会心疼,这样的人,定然不会成为他夺回身份的阻碍。
也就没必要杀他了。
他的心里有些慰藉。
景熠的伤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失了血,但在皇帝派来的御医静心调养下,景熠终于喝药喝的快吐了。
他撩起自己袖子,向御医展示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哀求道:“我真的好了!不要再给我喂药了!!”
御医却不依不饶道:“公爷本就体弱,该好好调养一番,这都是为了您好。”
说着,侍女又呈上一碗冒着黑烟的汤药,景熠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缩到床角去,高喊:“我不喝——”
从小到大,他就不爱吃药,况且古代只有中药,喝起来比那几粒西药还要痛苦。景熠只感觉喉咙发紧,从汤药的倒影中看见自己恐惧的脸。
御医还不忘打趣,“小公爷到了这时知道怕吃药,可老朽听说您之前成天捂着胸口说自己不适,找那位翟公子看病呢?”
景熠捏紧衣角,心里已经怒骂了一百遍原主,让自己此刻颜面扫地。
不料此时外面走进个瘦削身影,顾野与府中其他年轻男丁按安排,最近都在集训武艺,好随时保护国公。此刻一缕墨发粘在他脸上,眼神平静地对景熠道:
“小人向公爷汇报今日训练情况。”
而在他半跪下来的刹那间,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刺向那老太医,惹得他心悸不止,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景熠耐心听他汇报完,才挥手让顾野退下,望着未来大男主愈发挺拔的身姿,忽然觉得这药似乎不那么苦了。
二月杨柳天。京城上下开始回暖,一连几日都是大好晴天,树木开始抽出嫩芽,京中不少年轻男女都去河边踏青。
然而景熠虽解除了禁足,这几日却依旧出不了门。原因无他,自然是每月照例的京外铺子收支账单,还需他过眼一遍。
他躺在软椅上,将单子举过头顶,依旧看得头晕眼花,忽然想起之前请来的那算账先生,这么久了还只是刚来时见过一面。
他叫来茗雀,问道:“府上给那先生安排的休假是几日?”
茗雀道:“一月两日。今日二月初一,刚好他今日休假回家了。”
景熠不禁感叹古代也有这么牛马的工作,还是在自己府上,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又吩咐茗雀给人多安排几日休假。
不料茗雀却道:“您真是好心,人家却未必领你的情呢,那人不但伤了面容,连嗓子也不大好使,说不了几个字。但我听说前日,他家中给他定了门亲事。”
“恐怕他这次回家就是去准备娶亲的。日后成了婚恐怕就不干咱这差事了。”
景熠却道:“成亲,那是好事啊。你去报个红包给人家,别一天到晚怨声载道好像别人欠你钱似的,快去!”
茗雀得了令只好乖乖前去,景熠一个人抱着小狗在府上瞎逛,这时,就听门口小吏来报宫里又来人了。
景熠只觉每次宫里来人准没好事,不过这次来的却不是惹他烦的太监,是位端庄大方的女官。
来人见了景熠,行礼道:“奴婢吟月见过景国公。”
那女官生着张银盘脸,约莫三十来岁,薄唇含笑,对孩子有天生的亲和力。景熠心中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连声道:“这位姐姐客气了,快请起。”
吟月道:“奴婢原先是侍奉太后的,现今掌管宫中祭拜各路女神仙之事。听闻国公每月要去祭拜朝玉寺,今日特地前来为国公献上一物。”
说罢,她命人端上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花。树枝上缠满了金丝,连玉白的花瓣都是用丝绸织成的。
吟月解释道:“我大宸朝女子以花为贵,公主更是金枝玉叶,玉兰花高雅,与公主更是相配。”
景熠道:“那便多谢皇上一片心意。”
吟月笑着端详景熠几眼,“公爷如今大了,真是愈发粉雕玉琢清朗隽秀,不比宫中娘娘差呢!今年的花朝节大办,公爷可一定要来!”
景熠没听出她话里似乎在邀请别的东西,便彬彬有礼再次谢过人后送走了。
系统提示道:“恭喜宿主开启朝玉寺剧情。请宿主去地图内仔细探索,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景熠回忆了一下上次去山庄时一系列惊险遭遇,对系统已是半信半疑。
除此之外,太学来信说开学在即。景熠又回忆起了被开学支配的恐惧,终于失眠了整宿。
待到第二日起来,茗雀一瞧见主子眼下两团黑眼圈都被吓了一跳,“公爷这是怎么了?”
景熠拿来镜子,尽管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还是故作无所谓道:“无妨,拿热毛巾敷敷就好了。”
婢女将热气腾腾的毛巾轻轻按压在了景熠双眼上。感受到热意自皮肤渗透进来,景熠舒服地放松下来,不一会儿竟沉睡过去。婢女正想去将凉了的毛巾揭下来,发现国公爷正均匀地呼吸着,明显睡着了,她看向茗雀,不知该如何是好。
茗雀顿了一下,“这段时间公爷也累了。罢了,让他歇着吧。”
婢女应好便退下了。
不一会儿,府外来人敲门。传话的小吏跑到茗雀跟前,“茗哥,那算账先生回来了,说是要请辞。”
茗雀:“啥?”
那小吏还以为茗雀要发怒,下意识向后躲闪。不料茗雀握紧了拳又松开,怒气腾腾地去门厅见那人。
才一进门,他便看见一位戴着面纱的男子端正坐在椅上。
见了茗雀,他十分恭敬作揖,不容茗雀开口,那青年便先递给人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茗雀通红的脸在握住玉佩打量一瞬后恢复平静,他咬了咬牙,令身边下人退下。
然后,他自己才倒了口茶一饮而尽,低声唤那男子:
“大小姐,您这又是要做什么?”
这时仔细一看,才觉那“男子”一双眉目格外秀气,目光却如沉沉江水般不可测。
“您之前告诉我要来京城站脚,我才给您谋了个差事,混到国公府来。现在告诉我,是不是又想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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