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只小狡讹的煽情戏码,沉默了很久很久的何倚昇在这一刻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他躲在长月的身后,两只手死死地捏着对方的肩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
“你确定这是两个6岁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戏都快要赶上两个成年狡讹了好吗?!”
小少爷即便对早恋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但不管是这比自己强出快要一大截的战斗力,还是过分年幼时留下的桃花债,都让“自己”的过去显得太过狂野。
面对记录者先生的崩溃,“人工智能”先生只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被对方给捏个粉碎。两只小狡讹明明才见面没多久,却产生了这般深厚的联系,这显然有哪里不大对劲——
但……也许,这只是他们年纪还太小,分不清楚什么是依恋,什么是爱,这也称不上“早恋”那么严重,更别提“小何倚昇”的认知还有些问题——毕竟觉蜂权能的影响,现在还留存在他的脑子里呢。
“怕什么,两个才6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粉红泡泡冒出来……再说了,哪个小孩子没说过‘长大后要和某某某结婚’这种话?应该、应该不会——”
没等他把话说完,某个小少爷便猛地探出了头,脑袋上的发饰摇摇晃晃,险些从头发上掉下来:
“当事狡讹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这崽子怎么想的?!我过去……总不能是在给止涟那家伙身上留了什么风流债吧……?!”
看着床上哭哭啼啼的禾莲衣,何倚昇只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眼下黑了又一黑,最后又伸出了手,颤颤巍巍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愿再看这过分炸裂的情景。
风流债……吗……
听着小少爷虽然振作起来,但多少带了点崩溃的喃喃自语,长月叹了口气,他不自觉地把这一个字词在脑海中念了又念,最后又勾起一个染了几分狡黠意味的笑容:
“这不正遂了那孩子的愿吗?至少你们两个的的确确地缠绕在一起了,这不就叫你中有我,我中有——”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啊啊那时候也才六岁,怎么能够这种想法?!”
又一次把某位记录者先生逗得炸了毛,小月子终于是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倒也很罕见的真的令这一只花兔子安静下来。
这家伙只是红了眼圈,两只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连指甲都在掌心留下了深刻的痕,到最后,他又像是突然被抽出了魂魄那般,两侧肩膀都下意识地塌了下来:
“可是……如果我和止涟真的有那么深的联系的话……我现在丢下止涟不管,还想着去死的话,对他来说,是不是,也很……”
最后那两个字,小少爷是真真的说不出口,他仍然能够听得到禾莲衣的哭声,听得到他小心翼翼的啜泣,每一声都好似要把自己的心脏给哭出一个洞来,灌满咸涩的泪。
脑袋上的手又一次揉乱了头发,惹得少年心头又是一阵烦躁,但当他抬起头时,却见那狡猾的狡讹先生收敛了笑容。他的手缓缓下移,拂过何倚昇的脸颊,流连于少年的脖颈,最后,轻轻按在对方的喉结上:
“是啊,他会很难过很难过。”
长月的声音沉了些,带着仿佛初见时那般的悲悯,让宣读出的段落都染上了几分哀伤:
“当‘何倚昇’夺走了他的权柄时,他可能会愤怒,会难过,会绝望的想,自己的师兄为什么背叛了自己,他会一直这样想下去,直到伤口弥合,直到不再青涩,直到时间让他逐渐放下这一切,放下对‘何倚昇’的憧憬、崇拜,还有‘同情’。”
“一切本该是这样,但是……谁让‘何倚昇’在他接受这一切之前,就先一步撒手人寰了呢?”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少年的心里,把那满腔的苦水砸成一地苍白的绝望,可即便如此,长月却仍然没有停下。他的话语仿佛世上最恶毒的诅咒,染指了那曾经干净纯白的小狡讹:
“他在还没有学会放下的时候,失去了那个重要的狡讹,他没有办法再一次喊他师兄,没有办法再和他争抢术法课的第一名,没有办法再缠着他执行所谓的‘救赎计划’,没有办法质问他为何要选择背叛——”
“他什么都无法做到,也许只能够在难过的、绝望的时候,去到‘何倚昇’的衣冠冢上一柱香,大哭一场,最后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甚至可能连活着都将成为一种诅咒。”
此刻的“人工智能”先生变得那样陌生,他不惜用最为痛苦的言语,诉说那孩子在失去了“何倚昇”后,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境地——
“连活着都将成为一种诅咒”,多么残酷的话,可不知为何,当少年想起先前盛止涟看向自己的眼神,想起盛止涟曾诉说的话,他竟真的觉得,那家伙真有可能面对如此绝望的境地。
他的声音喑哑在咽喉,他的沉默仿佛有千斤重,要坠断自己那纤细的脖颈,他的目光凝望在眼前的狡讹先生身上,刻满了不愿再听下去的祈求——
而长月也确实如此,他停下了叙述,片刻之后,又轻轻抱住了眼前狡讹不断颤抖着的身子,吐露出的祝愿为这段叙述画上了句点:
“所以,好好活着……不要让他再那么痛了,好吗。”
“……嗯。”
……
那一天,“何倚昇”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身上哭泣着的禾莲衣,听着他不断地祈求,泣不成声。可到最后,少年也只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背脊,不发一言。
似乎是第一次,他觉得这孩子的身子太瘦了,明明有那么大的力气,可身上却没有多少肉,也是第一次,他看到这只小狡讹哭成这番狼狈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
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小太阳露出的表情,他本该一辈子都开开心心,一辈子都平安喜乐。
而像是福至心灵一般,“何倚昇”终于在小家伙终于哭累了,昏昏欲睡之时开了口,话语那般轻,如同绒羽抚弄的琴弦,声声都诉说着自己的怜爱:
“师兄会陪着你的,会陪着你的……”
“‘何倚昇永远会陪着禾莲衣’,我保证。”
一条金色的咒言自他的心口延生而出,链接了那孩子的心脏,两颗柔软的造物在此刻与之同频,画上了永远的、稚嫩的契约。
在那一天之后,小少爷便不再避着自己的小师弟,他们如同一对再正常不过的竹马,在寒假时整日整日地在庄园里玩耍。
不论是在新整理出的游戏房研究桌游,还是在训练场里,比试谁能够拿下下一次的期末第一名,两只小狡讹的脸上都始终带着笑容,禾莲衣相信是自己的“救赎计划”起了作用,他相信他们会是一生的挚友,永远不说永别——
可“何倚昇”却明白,这不过是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放纵,他贪恋着与那孩子共处的时光,背叛终会发生,一他们终究会走上陌路,那,至少在未来,自己可以守着这一份回忆,悼念自己曾经的挚友,自己亲爱的“小太阳”。
岁月更迭往复,时光早已如白驹过隙,两个小小的狡讹不知何时,便成了青葱般的少年。
那个小少爷的身高自从到了163后便再没有长高,反倒是那个洋娃娃似的小记录者,在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便抽了条,整个狡讹褪去了儿时的稚嫩,身高更是达到了令狡讹惊悚的180!
“啊~啊~小先生现在是越来越高了啊,以后师兄可就要靠你罩着了,不然的话,我这么矮的一个狡讹,要是被别的狡讹踩进地里,恐怕都没谁能拔出啦~”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快整整两个头的记录者先生,“何倚昇”自然而然地扑进了对方的怀里,他恨恨地捏着禾莲衣身上恰到好处的肌肉,最后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面对自家师兄这满满带着酸味的调侃,在那样长时间的耳濡目染里,已经长大了的禾莲衣自然也有办法应对。他环住师兄的腰,又轻轻一捏,怀中的狡讹顿时就恼火了许多:
“干什么干什么?!目无尊长,怎么能随便捏别的狡讹的肚子!”
“那没办法嘛,长大以后,师兄就不想着锻炼了,整日整日泡在书库里,那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做派……啧啧啧,我那个小时候英雄救美的倚昇哥哥啊,现在都长小肚子了哟……”
听到这里,小少爷那还能不知道对方调侃自己的意思,他软若无骨似的倒在对方怀里,两只黑玛瑙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盯得对方受不了了,这才“哼”了一声:
“当初是哪个记录者先生说,‘啊,师兄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洒家胖了?唉,岁月无情就算了,怎么你也变得那么无情咯~”
话这么说着,“何倚昇”有举起对方的手,一寸一寸描摹着上头明显的青筋,不知何时,这家伙的手掌啊,已经比自己这个做师兄的还要长了,丝毫看不出这家伙是过去那个柔软脆弱的洋娃娃——
唉,要是自己夺权的时候,他一拳头把自己囊死怎么办咯……
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掌圈住,小少爷轻哼一声,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扭过头来,看向身侧的少年:
“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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