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既定,擢英会却并未结束,接下来,筑基三甲将与排在末端的三名金丹修士争夺最后的大比名额。
往年到这一步只能算是余兴。毕竟金丹、筑基修为差距过大,甚至不乏大能认为结了金丹才算是真正的步入了仙途。即使是再弱小的金丹修士也能轻易打败一名筑基大圆满级别的修士。
然今时不同往日,筑基中杀出了顾远山这个程咬金,凡与其对决的修士至今没有人能撑过二十招。
此人身法鬼魅,剑术变幻莫测,即使面对修为较高的对手,也能在顷刻之间找到对方的漏洞,不慌不忙的一击制敌。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本次宗门大比的名额归属也多了丝悬念。
顾远山一跃登上演武场,身为筑基一甲,他有率先选择对手的权利,他用眼神一一扫过面色各异的三个金丹期修士,最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强者。
“李师兄,请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论是场下观战的各峰弟子,亦是云上还在观战的峰主长老均是又惊又疑。
徐妙香靠孟清和近了些,轻声问道:“师妹,你这徒弟怎么放着修为低的不选偏偏要挑战强的?”
孟清和心情复杂,“大抵是为了赴月。”
三名弟子放在金丹期修士中虽都是倒数,然倒数一、二和倒数第三还是很有些距离的
顾远山这一选,最难攻克的那个便不会和江赴月对上。
她早知两人年纪相仿情同手足,却也想不到顾远山能为小徒弟做到这个地步。
徐妙香叹道:“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她常去承平峰,对孟清和的三个徒弟很是熟悉,三人中,她最喜江赴月的憨直赤诚,也欣赏谢柏衫的明艳果决,独独对拒人千里之外的顾远山颇为无感,如今以为其内冷外热,好感倍增。
孟清和又喜又急,喜的是徒儿重情重义,令人钦佩,急的是只怕两个徒弟都会与此次大比失之交臂,百感交集,终是忧虑多些,蹙眉道:“真是意气用事!”
一长老抖着胡子笑道:“少年意气也属正常,你我年轻之时不也是这般嘛。这娃娃年纪不大,即便这次名落孙山,十年之后,必能名扬天下。”
众人亦是纷纷附和,康宁派一走,火药味也跟着烟消云散。
被看客们判了死刑的顾远山从容不迫地立于擂台之上。
而被他选中的李克则在诧异之后露出一丝羞恼,冷哼一声站在了顾远山的对面,“那就请师弟多多指教了。”
顾远山依旧是笑吟吟地望着他:“好说好说。”
李克本就懊恼成了凤尾,又被第一个选中,怒从心头起,愤而拔剑,誓要教训教训这个将他当软柿子捏的筑基。
他一身灵气澎湃,每招都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显然是想速战速决,一雪前耻,可对着顾远山横劈竖砍了半天,却连对方的半片衣袖也没碰到,对手仿若开了天眼,在出招以前就想好了应对之法,或闪或避,不慌不忙,反而他这个进攻者已是自乱阵脚。
正当他气急败坏之际,对方灵剑猛地出鞘,两人首度短兵相接,均是向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顾远山已将浑身灵力尽数注入灵剑,霎时剑芒四射,李克见此反倒心中一喜,他自信灵力深厚,不怕和对方硬碰硬,就怕对方如猫溜耗子般戏耍他。
眼见顾远山提剑劈来,气势如山,他不躲不避,横剑去挡,可两锋相交的瞬间,对方剑芒更胜,犹如第二轮日光,令他大感不妙的事,周遭灵气像是受了牵引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入对方灵剑。
伴随一道细微的声音,李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剑上竟然出现了若干道细小的裂纹宛如暴雨中摇摇欲坠的河堤。惊恐过后是不敢置信,眼前与他对阵的分明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年轻修士!
灵剑破碎的瞬间,守在擂台一旁的长老果断出手,救下了李克。
“这一局,承平峰顾远山胜!”
台下蓦然一惊,紧接着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云上一众峰主长老亦是震惊不已。
顾远山用得这招,谢柏衫在不久前对阵端木谦时也用过,正是盈虚剑法最后一式百川灌海,同样的剑招,在谢柏衫那是只能说是如虎添翼,到了顾远山这却成了以弱制强之法。
显然,顾远山对盈虚剑法的领悟远在身为金丹期修士的谢柏衫之上。
如意峰峰主不由叹道:“盈虚剑法果真是奥妙无穷,持剑之人更是天纵奇才!恭喜孟师妹,这样的才俊可不多见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向孟清和道贺。
孟清和一一回礼,其乐融融之际,又一长老幸灾乐祸道:“还好李师兄先走了。”
这李克正是李浩宁的又一关门弟子。
一听此言,自康宁一派离开后,原本偃旗息鼓的云潇一派再次亢奋了起来,将康宁峰从上到下贬得一无是处。
徐妙香闻言乐不可支,对孟清和道:“孟师妹,这下你可把康宁峰得罪狠了。”
孟清和淡淡道:“不过是小辈间的切磋,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见她还欲再说,孟清和忙道:“师姐你看,第二轮开始了。”
她话题转得突兀,透出的态度却不言而喻,徐妙香只得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远山拿到了名额浑身舒畅,至于李克怨毒的眼神则被他直接忽略了。
江赴月是最后上场的。
第一轮顾远山选了最强的李克,第二轮别峰师兄选走了最弱的付声,最后,留了个不强不弱的柳风与他对战。
对于他们将会遇见的对手,顾远山早有评价,用师兄的话来说,李克修为尚可,剑法稀烂,必是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闭关的纸上谈兵型修士;柳风修为远没有李克扎实,枪法也只能勉强唬唬外行,亦是不足为虑;至于荣登金丹期修士最末的付声则是典型的被丹药砸出来的修真二世祖,灵气虚浮,一身花拳绣腿,最是不成气候。
末了,顾远山又补充了一句,即便如此,以你目前的修为,对上他们依旧是螳臂挡车。
江赴月也明白自己才疏力薄,比之金丹高手更是不值一提,然他并非轻言放弃之人,这段时间又是精进剑法又是提升修为,师尊知他心思,手把手教会了他盈虚剑法第四式,谢师姐也常常给他喂招,而自家师兄为了让他多些胜算更是直接选了对手中最强的李克,将较弱的柳风让给了他,如此种种叫他感动不已,只得加倍努力,以期赢得对决。
想到这,江赴月一口气上了擂台,对柳风乖巧一笑:“承平峰江赴月请柳师兄多多指教。”
他整个人稚气未脱,这一笑还露了一对酒窝,甚是讨喜,叫人实在生不起警惕心。
柳风甩袖笑道:“师弟先请吧。”
江赴月抱拳施礼:“多些师兄。”
他心道,这柳师兄必是看他年纪尚轻又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才轻视于他,不过这样也好,师尊曾言骄兵必败,柳师兄有所懈怠,他才有一线胜机。
江赴月提剑刺去,果不其然被轻松挡了回来,他一击不中立刻同柳风拉开差距,但还是慢了一步,柳风提□□去,江赴月登时失了半片袍子,面上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柳风见此,彻底没了警觉心,甚至还好心道:“江师弟,你我修为相差太大,要不你直接认输吧,师兄也不想伤了你。”
江赴月一边后撤一面拼命摇头:“不行,我若认输,师尊定会罚我抄书的!”
柳风遗憾道:“那师兄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道灵力便顺着长枪射出,江赴月躲闪不及,脸上立时多出了道大口子。
二人一个狼狈躲闪,一个不断出击,半个时辰的功夫,江赴月浑身浴血,身上豁出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口子。
柳风见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因外祖是苍云某个太上长老,他自幼养尊处优,与人切磋向来是点到为止,这还是头一次将对手打成这样,况且对战的江赴月身世凄楚还小他将近十岁,他这般步步紧逼属实是以大欺小了。
念及此处,柳风再次收敛了长枪上附着的灵力,甚至不再将枪头对准江赴月,而是专注将他逐向擂台边缘。
顾远山还是头一回见如此和谐的对决,一时目瞪口呆,心道,江小鬼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遇到了个绝世大傻帽儿!
他要是江小鬼,便在擂台边缘暴起,反把这神经大条的傻帽儿推下去!
如他所料,柳风顺利的把江赴月赶到了擂台的边角处,正要用枪杆将人拍下去,江赴月却突然暴起,运足了灵力转向擂台内侧,二人的位置顷刻之间发生了翻转,柳风心中一惊,措手不及间本以为会被踹下擂台,却不想江赴月动作一滞,竟将良机生生错了过去。
柳风见对方目露犹豫,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一掌将人拍了下去。
一旁的长老立刻宣布:“最后一局,如意峰柳风胜”。
他话音刚落,柳风便干脆的下了擂台,将浑身是血的江赴月扶了起来。
“多谢江师弟手下留情。”
江赴月本还气闷,听了这话,顿时臊红了脸,抹了把满脸的血,忸怩道:“也多谢柳师兄手下留情。”
顾远山气得险些闭过气去,当真是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他怎么忘了,江小鬼正是承平峰第一大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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