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等靳砚洲的阿公闭关完才能做打算,楼沅也不客气就在这里直接住下了。
给她安排的房间很是尊贵,隔壁是王后,对面就是靳砚洲。
从靳砚洲的口中可以了解到王后是一个善良温柔,充满大爱的神兽,且对他是时刻护着,宠溺到一种程度。她最近到了妄界施恩,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
靳砚洲大晚上的不睡觉就喜欢从屋后的大树下挖出几坛酒,混上白日切的一点肉片,躺在屋顶慢慢细品起来。
今晚月黑风高,万里无云,繁星……好吧上面只有比群山更高的三座火山,山体是赤红色,金红色的岩浆顺着岩峰流淌,像织上了一层金纹,月光只能从中心洞口中投射过来,光芒也被发亮的岩浆给吸收进去细小透着微光。
这样的场景靳砚洲看了几千年,他们赤麟獓其实不喜热,可是却在这火山脚下世代繁衍。
从他被生下来就被限制最远也只能在谷外一圈活动,平日若没什么事他很少回到谷里,谷外面也是山,重重叠叠圈圈包裹,但就和这里不一样,没有一眼望去的压抑,外面的植被也总是比这里多。
靳砚洲高举起酒瓶子,用那白瓷底比了一个图案,“皓月当空,星河灿烂?”
“咻!”
利剑破空,穿透屋顶后剑尖一转直指靳砚洲的眉心。
“楼姑娘?”靳砚洲灵活起身瞧清楚了底下的人,抬掌一挥,剑归原位。
楼沅意外,“原来是殿下,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我屋顶有一个登徒子呢!”
靳砚洲翻身而跃,跳在她的面前,赔笑道:“对不住了楼姑娘,平日里我在几个屋顶都躺遍了,今天喝得多了,忘了你已住下。”
“误会而已,无碍。”
“楼姑娘的剑寒锋凛冽,锐不可挡,可有名?”
“师父赐名,断妄。”
“好霸气的名字,不错。楼姑娘为何还未歇息?大半夜的是练剑?”
“不,我在炼体”楼沅秀发高高挽起,换了一身劲装,额间已经浸出细汗,此时有些泄气地坐在石凳上。
靳砚洲跟着坐在旁边,道“看来你遇到了困难啊。这个可以跟我说说吗?”
“就,为什么我的剑生不出剑灵?我是很喜欢师父送的断妄,我也愈加珍惜,用着它陪我度过数道难关,可我总感觉它不属于我,我不能合理地去使用它。”
“剑灵?”靳砚洲思索一阵,“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你的剑心不稳,操之过急,只是将它当作一件随手捡的趁手工具而已。”
“剑心?我的师父说过我在剑道上的天赋还是不错,我也严格按照他教我的去学了,可为何又有剑心不稳?”楼沅求解道。
靳砚洲点了点头,指示她将剑放在石桌上,然后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对着它一划,下一秒对准楼沅,“现在,你试着推开它。”
楼沅照做,可剑纹丝不动甚至更近一分。
“为何刚才你对着我,我却能轻易推开呢?”靳砚洲轻抬便让它归回原位,“所以你看你的剑我能轻易掌控,还可以杀了主人你,而你也可以用这把剑杀别人,那么,它就是人人都可拥有的武器。”
“我知道你想要剑灵也是为了辅佐你,可你自己的心都没搞清楚,你又要如何去征服它?就算你拿着它练了千遍,万遍也是没用的。”靳砚洲说完后,惊讶于自己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又连忙开一壶美酒奖励自己。
楼沅将话听了进去,细细地思考起来,又忍不住问道,“殿下习过剑道?为何懂得如此多?”
“我们赤麟獓血脉尊贵自带威慑,实力强悍天下第一,就不需要修炼习道。至于我为何会懂这么多,可能天生就是一种优秀吧!”靳砚洲十分自恋,摇头晃脑的,十分欠打。往后一偏,直接摔倒在地,毫无形象。
楼沅想想还是扶了起来,“没事吧?”
“哈哈,喝多了喝多了”靳砚洲尴尬地笑了笑,一手压着后腰,按住那躁动的藤鞭。心里暗自咬牙,没有灵识就被父王阿公轮流打,有了灵识后它经常给他唱反调,都是血泪的教训!
“我瞧着楼姑娘似乎很着急自己的修炼啊,你是想成为第一吗?”
楼沅忍俊不禁道:“第一?妄界还是尊界?我可从来不敢想,从我真正接触剑道的时候我就发现其实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不说掌握皮毛甚至都不了解。都说修仙数十上百载才可能会有成功的几率,我才多久?五年哎,说实话御剑飞行都不算稳。”
靳砚洲表示深刻理解,别看他现在实力强悍,那挨过的打流过的血可是数也数不尽。瞧着楼沅笑容的苦涩,他迟疑道:“怎么感觉楼姑娘的心里压着事,不开心?”
楼沅动作微怔,眼神一下放空失了焦距,没头问道:“可以问问殿下现在多少岁了吗”
“按照你们的算法,今年4180岁,生辰才过不久。”
“好神奇,那殿下是不是对五年没有什么概念啊”
“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楼沅了然微点头,傍晚的麟渊谷没有星空少了那种静谧辽阔,并不是她熟悉的感觉,耳边突然响起一番痛饮后的畅快,她偏过头。
察觉到楼沅的眼神靳砚洲秒懂,大方地分给她一壶,两人举杯,酒液撞在瓷壁上,响得清透。
“以殿下的博闻深鉴,我有问题想问!”
“好”
“我有一个好友,我们一起长大共同进退,可在五年前她不知所踪,临走时留下一个字条说她被要挟要去杀掉一个未知的东西,她的实力我一直知道,她说她要重新习武不断进步,自己的胜算也要大一点,可是殿下你说她会成功吗?”
“她或许什么都要学,自己的基础在那里根本就不够格,但依着她的性子只要目标出现她就会去闯一闯,哪怕自己并不强大,殿下她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清楚的认知啊?”
靳砚洲认真思考后肯定道:“会成功的,这不叫认不清自己的实力,她只是知道她一个人与好友或是亲人分开了五年,那是孤独难熬的五年。而且,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殿下也能体会到吗?”楼沅有些诧异。
靳砚洲好笑道:“我们虽然不同族但换位思考还是可以理解人族一百年的时光的。”
“那人……”靳砚洲注意到楼沅正抬头望天,那双勾人的眼眸此时就像盛满了星河那样透亮,眼角悄然划过一滴眼泪但很快消失不见,他想求证的话也堵在了嘴边,摇晃酒瓶,“还喝吗?”
“喝”
【主人,你是不是想要说出点什么】
“我并没有说出魔头,而且我也只是简单发泄内心的郁闷而已。”
【主人你最应该将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发泄?这不是理由】
“殿下他只是一只远离尘世的神兽并不会干扰到我们的!”
【主人,看来你一直没有认清你的地位】
楼沅眼皮直跳,不对劲……
“嘶”心脏骤然像被千斤重的东西顿砸,伴随着残忍的摩擦碾压,又好似千万根尖针密密麻麻插缝在每一个地方,每一次胸腔起伏便会更进一分。
对于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靳砚洲直接摔了酒杯连忙搀扶起莫名跪地神情痛苦的人。
楼沅眼神恍惚,耳边嗡鸣,不只是心脏,此刻她的大脑也像被棍棒完美地搅匀,一片混沌,每一段神经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它的胡闹。
浑身冷得出奇,骨头都在打颤,冒出的细汗黏在身上很是不好受。
她抬头看见靳砚洲天旋地转,嘴里还在叨叨着什么,脚底又突然一酸直接东倒西歪躺在地上,满地打滚迎来的却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楼姑娘?楼姑娘?”靳砚洲见一碰到楼沅她的脸色就会更加苍白,只能无力守在旁边手足无措。
这次光团子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受到教训,每一刻都变得异常缓慢,清晰地感知每处的折磨,永不停歇。
“我……我错了”楼沅难受到抽搐,已经没了力气喊叫。
【主人,还不够哦】
“啊啊啊啊啊”就像整个人活生生地丢入了滚滚火海当中,感受到每一寸皮肤都在那一刻极致收缩,尖锐的灼痛直扎深处。好在这只是一瞬间,光团子立马收了所有的神通。
【主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不必当真】
【祝主人睡一个好觉,不过不要忘记惹怒我的下场】
楼沅失了魂地大口呼吸着,手臂颤抖地想要环住自己,却又怕碰不敢落下,大脑一片空白一切都遵循着本能。
靳砚洲主动趴下身,凑近倾听楼沅说什么。
“爹……娘……回家……”
“楼姑娘你好点了吗?地上凉,我送你回屋?”靳砚洲语气轻轻的,带着商量。
楼沅的嗓子像被灌满了滚烫的沙,漏出来的呜咽在那瞬间冲破内心驻扎起来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就是在如此寻常平静的夜晚第一次感受到濒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爹娘。
眼角的水光一滴一滴滑下,晕开一片湿。
靳砚洲看着她的样子神色沮丧感同身受,索性就默默地在旁陪伴着。用尾巴给她垫着头避免被地面的碎石划伤,直到楼沅哭累了沉沉睡去,他才将她抱进屋子里。
……
屋里的窗户被特意的用着宽大树叶遮掩,晨光撕碎成密密的小块从小小的缝隙中艰难的照射进来,是温暖也是新的一天。
楼沅安静地睡在那里不被打扰,等她再次醒来是因为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
谷里的大家用最热烈的声音:
“王后你回来了!”
“恭迎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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