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他们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山神庙。兰舒将兰氿安顿在草堆上,重新检查他的伤口。
“你很擅长这个,”兰氿低头看着兰舒熟练的样子,忽然开口道:“处理伤口。”
兰舒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家父是郎中,学过一些。”
看到兰氿没有再追问,兰舒立即松了口气。
“休息吧,”兰舒为他盖好外衣,“明天我们还得赶路。”
深夜,兰舒守在一旁,望着跳动的篝火,不停地唉声叹气。她从一个现代医生穿成了狗血恋爱小说女主身边的丫鬟已经够倒霉了,不仅如此傻白甜女主竟然还变成了嗜血女魔头,还想要杀她灭口,逃跑途中还救下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她的未来真是充满了未知。
但至少,她还活着。兰舒自我安慰的想着。
看到兰氿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眉,兰舒下意识地伸手抚平他的额头,兰氿渐渐地平静下来,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掌。
兰舒苦笑了一下。希望当他恢复记忆时,还能记得她这个救了他的“远房表妹”吧。
离开山神庙已经七天,兰氿的伤势开始逐渐好转。
这期间,他们靠野果和溪水度日,偶尔用简易陷阱抓几只野兔解馋。
每次兰舒将烤好的食物递给兰氿时,他总会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把兰舒看的十分心虚,她其实是想让他尝尝熟没熟,兰舒最终还是把话憋进了肚子里。
“今天要换药了,”兰舒解开兰氿腹部的绷带,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欣慰道:“恢复得不错。”
兰氿站起身,忽然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兰舒愣了一下。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盲目地想要远离林婉儿的势力范围罢了。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兰舒郑重其事道。
兰氿微微歪着头,笑的格外温柔:“好。”
又行了两日,他们终于到达了一座偏远小镇。小镇面积不大,但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林婉儿所在的城镇已有数百里,想着林婉儿的势力应该延伸不到这么远,兰舒决定暂且在这里落脚。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兰舒对着身后的兰氿说道。
刚经过镇口时,他们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个老妇人倒在了地上,呼吸急促,面色发绀。
“让一让,我是郎中!”
在原世界就是医生的兰舒,看到有病人本能地冲上前去。
检查后,兰舒发现老妇人其实是哮喘发作,只是意识已经模糊,情况十分危急。
“有没有带薄荷或者桔梗的人?”兰舒抬头看向周围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应答。
兰舒焦急地环顾四周,忽然看到路边长着几株麻黄,迅速采摘了一些麻黄叶,捣碎后让老妇人吸入其气味。
不一会儿,老妇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面色也恢复正常。
老妇人苏醒后,拉着兰舒的手千恩万谢,还硬塞给她几枚铜钱。兰舒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看着手中的铜钱,兰舒突然想起了自己想在这个世界开医馆的事,她或许可以把医馆开在这里。
兰舒用身上所有的钱租下了一间临街的小铺子。前厅作为诊室,后面则当作她和兰氿的卧房。虽然简陋,但也五脏俱全。
兰舒将一块写有“仁济堂”三字的木牌挂在了门外。
兰氿则成了她的得力助手。他的学习能力十分惊人,很快就能辨认常见药材,甚至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兰舒教他基本的医学知识时,他也能迅速理解,举一反三。
但兰舒医馆的生意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是新来的,没什么名气,店铺外面门可罗雀。
一天傍晚,兰舒正准备关门结束营业,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冲了进来,焦急的大喊道:“大夫救命啊!我女儿快要死了!”
兰舒立刻抓起药箱说道:“带路!”
事故现场围满了人,一个小女孩正躺在地上,腿部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血流不止。兰舒简单检查一遍后,面色逐渐凝重——开放性骨折,动脉可能受损,情况十分危险。
“热水,干净布条,木板。”兰舒迅速吩咐女孩父亲帮她取来工具,然后又看向兰氿道:“帮我按住她,不要让她乱动。”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兰氿的表现都惊人的镇定。他严格按照兰舒的指示行动,甚至能预判她的需要,及时递上所需的工具和药材。
当兰舒终于完成手术,稳定女孩的生命体征时,已经月上中天。兰舒累得几乎站不稳,幸好旁边的兰氿及时扶住了她。
女孩的父亲激动地不停向着兰舒磕头道谢。
回医馆的路上,兰氿突然问道:“那种伤势,寻常郎中大多无力回天,你的治疗方法很特别。”
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深邃。兰舒心中警铃大作,强装镇定:“家传秘法而已。”
兰氿不再追问,但那个夜晚,兰舒感觉到他注视她的时间比往常都要长。
几天后,兰舒他们救治女孩的事迹传遍了小镇乃至周边村落,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期间,兰舒发现许多贫苦百姓看不起病,只能硬扛着。
于是兰舒做了一个决定:每五天设立一次义诊日,为无力支付诊金的人免费看病。
兰氿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反而主动提出帮忙。
于是兰舒开始系统地教他医学知识。令人惊讶的是,兰氿不仅记忆力超群,对人体结构的理解也十分厉害。
有时他还会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让兰舒不得不动用现代医学知识来解答。
义诊日越来越受欢迎,甚至有些偏远山村的人也会特地赶来。
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还有兰氿为病人忙碌的身影,兰舒突然感觉如果回不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也不错。
兰舒在之前的世界就是个孤儿,并没有什么牵挂,反而在这里有了些让她在意的人和事。
医馆开业三个月后,兰舒他们已经在小镇上小有名气。
令兰舒欣慰的是,兰氿在医学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他不仅迅速掌握了她教的所有知识,而且还能提出独到的见解。甚至有几次,他的诊断比她的还要精准。
“你应该独立行医了。”一天晚上,兰舒对正在整理药材的兰氿说道。
兰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我做得不好吗?”
“正相反,你做得太好了。”兰舒笑道,“你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兰氿放下药材,认真地看着她道:“但我愿意做你的助手。”
他的话让兰舒心头一暖,同时也有一丝不安。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微妙。兰氿对她也十分体贴入微,有时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
有一次,一个年轻农夫来看病,多与兰舒说了几句话,兰氿盯着农夫的表情就变得十分阴沉。第二天那农夫就莫名其妙地摔断了腿。兰舒怀疑过是兰氿所为,但碍于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质问。
“兰大夫!兰先生!”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兰舒的思绪。
开门后,外面站着镇上有名的富商周家的管家,此时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看到兰舒,急声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她突发急病,已经不省人事了!”
兰舒他们立刻拿起药箱跟随管家来到西街。
路上,管家告诉兰舒,小姐今天突然高热不退,浑身起满红疹,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到达周小姐闺房后,兰舒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上前检查后,发现是猩红热,兰舒脸色瞬间凝重。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死亡率极高。
“如何?”兰氿低声问道。
兰舒沉重地摇摇头:“是猩红热,很危险。”
周夫人听后,顿时哭倒在地:“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无论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
“夫人不用担心,周小姐的病可以治。”兰舒扶起周夫人,柔声安慰道。
随后,兰舒走到床边,先用针灸降低女孩的体温,兰氿则按照她的配方煎制草药。整个夜晚,他们都轮流守在周小姐床边,观察病情变化。
黎明时分,周小姐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她挺过来了。”兰舒疲惫地对守在外面的周老爷和周夫人说道。
周老爷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兰大夫,您是我家的大恩人!今后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周老爷,时间不走了,我们要先回去了。”
兰氿的目光紧盯在兰舒被握着的手上,目光冰冷吓人,声音到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说着兰氿就一把把兰舒拉了过来,看到兰舒疑惑地望过来的眼神,把脑袋抵在兰舒的肩上,声音疲惫道:“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回到医馆后,兰舒累得几乎快要虚脱。兰氿却变得精神奕奕,再无之前的半点疲惫,他甚至细心地为兰舒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照看医馆。”兰氿柔声道。
兰舒一脸疑惑,“你不是累了吗?”
“回来后,感觉也不是那么累了。”
兰氿推着兰舒回到了房间,临走时还让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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