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羌之行队伍壮大了些,只是成分有些复杂。为了路上能安宁点,也凸显自己团队领头人的角色,在办好飞机弃乘手续后,赵成承提出要带着一众人和一众鲛人去家高档海鲜餐厅。
“在同一张桌上吃了饭,喝上一杯,不管谁和谁有过什么嫌隙,咱们就都过往不计了哈。”
“没必要。”姜涣直接驳了他面子,“我们没有酒桌文化。”
干得漂亮。
赵成承一开口,蓝烟就皱起了眉,她真是没想到这么脱离于现实的一个故事,还能有那陋习的一席之地,听到姜涣拒绝,倏地在心里放了束烟花。
有人称快,有人尴尬。
赵成承顿了顿,然后哈哈一笑,“害,我们也不搞这个,喝不喝都随心,主要就是解解心结,熟络熟络,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出行奠定一个良好的团队基础。”
袭明:“那也不必,共同利益到位了,我们自然和谐,还是你认为,我们当中其实有谁吃了亏,或是谁贪心地想多要一些。”
这话说的,赵成承立马拉了个挡枪的来,“吃亏肯定是没有,贪心嘛……”
他状似无意地瞟了眼蒋风,然后道:“这个确实不好说啊,心这种东西,谁看得透呢?”
蒋风:?
真是用他朝前,不用他朝后。
不久前还小鱼哥,现在只配一个余光,一句阴阳。
“不好说就以后再说,走了,定下时间再联系我们。”
再听多些,耳朵都要不干净,姜涣撂下这句话,直接拉着蓝烟离开。她几次瞥见蓝烟悄悄做出呕吐状,转身后也这么学了一回,做之前还捏捏蓝烟的手,提醒蓝烟看她,然后两人乐得不行。
赵成承还没反应过来,见到的就是她们的背影了,“不是……”
无缝衔接的,身旁又传来一句,“再说。”
这回更加简短了,赵成承偏头一看,嘿,多巧啊,又是两道背影。
除了自己人,这便只剩下蒋风了。
不行,最后这一个,他一定得抢占先机。
赵成承飞快道了句:“等通知吧。”说着的同时扭头大步离开,生怕动作慢点就要被赶上。
为首的走了,剩下那几个姓赵的自然一溜烟跟上。
蒋风望着他们的背影:吃饭这件事,他也没说过不字啊,还以为真要兑现了呢。
*
回到家后,蓝烟窝进了书房里,她觉得今天的体验很新鲜,她要把感受记录下来,说不定就能在哪篇文里用到。
姜涣不去打扰,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小吵一架,她要打个电话给今天那个乱改戏的,骂上两句。
都已经是队友了,是一条船上的,额不是,一片海里的,外敌当前,怎么能这么胡来呢?不能是为了整她,来了个戏中戏吧?两头演?
电话接得很慢,几乎是挨着那段“请稍后再拨”自动语音的边接通的,这让姜涣怀疑袭明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自知理亏了不敢接,想等着她失了耐心自己挂断。
但她很有耐心,毕竟是来骂人的,等久了再多骂上两句就是: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还说我呢,到头来是你一上来就跑偏了。”
“你……”
独自输出,对面是过分的安静,姜涣停顿了下,一转语气,“你是偷手机的?最好还回去。”
“嗯。”
嗯什么嗯啊!这不就是机主的声音吗!
“请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袭明回答:“有吧。”
死气沉沉的,吵不起来,姜涣:“……你不该为今天解释一下吗?”
袭明:“你怎么想,就是什么。”
“……”姜涣不想和她说话了,接不住她这种情绪,“我能和鱼歌说两句吗?”
“不方便,她在洗澡。”
“那……行吧,总之我就是想提醒你,我们现在是一损俱损的关系,不要在要紧事上胡来。”吵也吵不起来,姜涣也没了那份心思,正经说道。
“……嗯。”
这一声应的,却是让姜涣有些害怕——极度低落,又好似带点绝望。
可她说得也不过分吧,语气也不重啊。
“其,其实吧,今天,也还挺好的,蒋风被你……震慑到了,在那群人类面前,就衬得你更,更那什么了,他这么怂,哪像是个能劝动整个鲛人族的,他们必然不会再选他了,嗯,对,你说是吧?”
蓝烟回到房间时,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姜涣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她像是在安慰,又说得有些磕巴,不太自然,还有点心虚,重点是,听内容,对面是袭明。
噢,对,因为是袭明,才不太自然,这点合理了,但心虚地安慰……
蓝烟脑补着背后的故事,特别像不小心踩中了死对头的伤心事,惹哭了对方,手忙脚乱安慰的那种。
比如网上常见的那种段子,吵着吵着骂对方一句,从小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没家教吗?这时对方脸色一变,眼眶瞬间变红,周围观战的赶忙使眼色,过来小声耳语:她是个孤儿,于是顿时火力全消,生出愧疚,反过头来开始安慰,甚至,到了半夜还会突然坐起来,懊悔不已。
不过,袭明也会哭吗?
蓝烟想了想,为自己的狭隘而汗颜——
当然也是会的,那是种天性,是对自己情绪的保护,反正人是如此,鲛人应该也大差不差吧,无论表面看如何冷淡,如何强势,总归会有脆弱的地方。
但会是一回事,那边是真的正在哭吗?
姜涣见她来了,向她投来求助的眼神。
蓝烟走过去,用口型问她:“怎么了?她哭啦?”
啊?姜涣更慌了,袭明自那声“嗯”之后,就再没出过声,不会是真的在……
她开始回想,回想自己接通电话后每句话的语气,难不成是她自以为不算重么?
姜涣打开免提,好让蓝烟可以听见,然后问那边:“你在……哭吗?”
“……没有,你想多了。”
还好还好,虽仍是没什么生气,但也没有哭腔。
“那你……”姜涣不太能说出口,几次欲言又止才道,“那你开心点吧。我郑重声明啊,我没有很认真责怪你的意思。”
袭明很轻的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哦,就是有些责怪的意思。”
谢天谢地,笑了,还说了本次通话史中最长的一句话,姜涣松口气,“你也不能要求我完全没意见吧。”
袭明:“确实不能……很抱歉,今天。”
姜涣问她:“你是有什么事吗?和……我上次问你的那个问题有关吗?你回答,那是我的结论,的那个问题。”
【你喜欢你自己吗?】
袭明沉默两秒:“我今天依然不想回答你。”
姜涣笑了笑,“行吧,那,告诉你件事,我也不算讨厌你。”
袭明又是沉默两秒,“你喜欢我?”
姜涣忙去看蓝烟的反应,急道:“不是那种喜欢!”然后又冲手机喊了句,“你不要乱说话啊!”
袭明又笑了,笑得挺开心的,“行,你解释去吧,挂了。”话毕电话就被挂断。
蓝烟则是但笑不语。
姜涣了解她,看她模样不是在生气,反倒是真的也挺开心的。
真的,也挺开心的。
于是姜涣自己不开心了,她闷闷不乐地问蓝烟:“你不想让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吗?”
不成想在她如此反应下,蓝烟只是疑惑了下,问道:“你想解释?”
姜涣进一步演化成伤心,但她明白这个伤心挺没来由的,她在期望什么呢?期望蓝烟顺着她的话来质问她吗?那有什么意义吗?明摆着她和袭明不会有那种感情,是啊,明摆着不会有,所以前边的不开心也毫无道理。
姜涣抽出第三视角看自己,对她的无理取闹感到讶异,她向来不是这样的,她变了吗?
“算了,不说那个了,你去洗澡吧,我去地下室。”去静一静。
但未起身就被蓝烟拉住,姜涣见她把目光停在自己唇边,一副欲要吻上来的样子,却一直没动作,只是盯着,盯得姜涣脸发热,心也热,很想先她一步,做她还没做的事。
却也记着她还在伤心,是无理取闹,但就是还在伤心啊。
“到底要做什么?可不是只有我脸红了,你也是,自己感觉不到吗?”
蓝烟却问她:“可以吗?姜涣,我想了想,上次你其实是装的,我怕你在这种时候会不喜欢。”
姜涣:“……如果你问,就是不可以。”
上次不也说了,可以很主动吗?什么叫主动,问还叫主动吗?
蓝烟慢慢反应过来,啊,上次虽然是装的,但姜涣教她的是真的,退一步,不是要她进一步就够了,是进一步,再吻上去,是得了一寸,还要再进一尺的那种。
不能太讲礼貌。
姜涣原来……喜欢被强制么。
啊,除了不能太讲礼貌,也不能太讲道理,不对,不能纯讲道理。
蓝烟全都悟了。
她笑着道:“姜涣,所以,你的答案是不可以吗?”
还笑!还以为答案就是答案吗?
行吧,姜涣嗯了声,便又要起身,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她就被蓝烟压着躺在了沙发上。
蓝烟还在笑着:“但是说不可以也没用,我偏要,姜涣,你得让着我,你对她说了喜欢,我不高兴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能说的意思,我知道只是朋友之间,你把她当朋友了。”
“但是我不管,你说你的,就是说完后,你得让我一下,这样我就不计较了。”
姜涣听得气全消了,她心道她果然是变了,变矫情了,变幼稚了,听了这些,居然就心情很好了,噢,对,本来心情不好得也很莫名其妙,此时哪儿还用得上居然,早就不讲逻辑了。
同时又极力忍住笑。
这样对吗?
压在她身上,说的却是“你让一下我”。
姜涣回复:“我要是不让呢?”
正巧沙发边上搭了条丝巾,蓝烟将它扯过来,在姜涣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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