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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豆大的雨水漫天坠地,噼噼啪啪砸击着水泥地面。没有锁紧的玻璃窗在风中大张大合地嘶鸣。绿化树木东倒西歪,满地都是断枝残叶。天地模糊,没有轮廓。风雨声震耳欲聋。

男孩眼眸低垂,看见一双沾了雨水和泥土的白球鞋在呼啸的风声中重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上方那个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定:“既然你不回家,那你愿意到我家避下风雨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雨声,到达了男孩的耳边。

男孩愣住了,一时半会没出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盛安好像是预料到了他的沉默。她蹲到他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男孩反应过来,眼睛看向地面,摇了摇头,拒绝了。

盛安不知哪来的坚持,她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吧。”

男孩却突然大声说道:“不用,我走!”

盛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应激了。她说:“这么大雨,你伤成这样,要走去哪?”

她本来还想说,要么我送你回家,或者我报警送你回家。可是她又突然想到男孩家中可能有令他恐惧无比的人,所以她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男孩已经站了起来。但他大概是坐了太长时间,四肢僵硬发麻,一下子站起来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扶着墙摇晃了两下。

盛安也站了起来,关切地看向他。她说:“你是觉得我会害你?”

男孩扶着墙站直,又不说话了。

盛安这时才发现对方其实并不矮,光着脚的身高已到自己的鼻梁骨处。只是因为瘦,又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蜷缩在阴影里处时看过去小小一只。

这个身高,是八岁还是九岁?盛安对小学阶段的男生年纪没有判断力。她小学毕业班里,同龄男生最高的已到一米七八,最矮的勉强刚过一米四。

一想到他可能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她还称呼他为小孩,这让她有点尴尬。

男孩的眼睛绕过她,看向楼外的暴雨台风。这么恶劣的天气,他能去哪里……他无家可归。

家是炼狱。

落汤狗、丧家犬、流浪狗。这些词的发明都是用来形容他的。

他抬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逆光而立的盛安,低声道:“谢谢,不过你不用管我。”

盛安凝视着他。

不能更糟糕了。

瘦,脸浮肿,头发油漉漉地黏在头皮上,身上散发着两天没洗澡的味道。脸颊两侧青一块紫一块,两只眼睛一只黑一只红。搭配着外面风雨咆哮的环境,他整个人看过去就像是日式恐怖片里的转世恶童。若是其他人在这种场景下看见他,都会吓得毛骨悚然掉头就跑吧。

可是盛安不是一般人。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男孩,毫不退缩。

她说:“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管的。”

男孩抬眸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深沉。盛安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学生不应该有这样的目光。

她继续说:“我家就在楼上,备着常规药,你要检查消毒下伤口,否则会发炎的。”

若是严重,必须立刻去医院。

男孩也很倔:“我说不用,不用就是不用。”

说完,他绕过盛安,摇晃着往雨里走去。盛安不动。他刚走到楼道口,暴雨就顺着风的方向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往后跌了一小步,撞到墙壁上,红肿的右眼更加模糊不清。可能是撞到墙壁上的那一下碰到了他身上的什么伤口,小男孩一下子皱起眉头,嘴角没忍住泄出了一丝痛意。

盛安几乎可以确定,他身上也有伤。

她在他面前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举起三根手指指着天。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我打电话给警察叔叔,让他们过来帮助你。二、你现在跟我回家,我要检查下你身上的伤,我家里没别人。三。”

说到三的时候,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这里陪你,直到我确定你要去的地方绝对安全。”

这个动作和台词,是她跟某一本小说学的。盛安没有信仰,对天发誓这种话,只是她临时想出来为了安抚面前的小朋友的。

不过这句话看过去挺管用,小男孩愣了半天,哑声道:“你保证不给警察打电话。”

盛安直接问:“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给警察打电话?”

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盛安,她看过去很镇定。

也许是她的镇定传染给了男孩,他深吸了一口气,肿胀的红眼珠子晦暗不明:“警察没用,只会让他打得更凶。”

他说得也很平静,仿佛叙述的是别人的事。

盛安无法用言语描述她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她说:“他是谁?”

男孩低头不语,只是眼神变得极冷,恨意跟屋外大雨一样磅礴。

盛安又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男孩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不知道。”顿了顿又说:“应该在屋子里吧。”

盛安想问,这个“他”,是你的爸爸吗?但是她没问。这么大的风雨天,负责任的家长看见孩子不在家,早就该惊慌失措到处寻找了吧。找不到,就会报警。如果这个“他”就是男孩的爸爸,报警后把孩子领回去,不知男孩又会遭遇怎么样的对待了。

她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如果你想保护自己,就要告诉我们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男孩哼了一下,说:“告诉有用吗?”

盛安觉得他很早熟,其实她也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只是她自己不觉得罢了。他们俩的对话在大人眼里根本就不该是小孩子之间的对话。

她说:“那要看告诉的对象是谁。”

男孩犹豫了一下,眼神又回到盛安脸上,盯了一会后,他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你……是好人吗?”

盛安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男孩。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好人。”

很多年以后,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孩长大了,经历了许许多多。当他再次回忆最初相遇时的那一幕,他知道,即使时光重来,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做出同样的选择。盛安的笑容很淡,却有一种令人平静和信任的力量存在,仿佛跟随她的笑容,就可以穿过身后的暴雨,看见天晴后的彩虹。

他点了点头。

她带他回家。

男孩光着脚,抓着楼梯木扶手,走得很慢。他右腿好像崴了,走起路来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压在左腿上。脚底板可能也扎到了什么,每走一步就咬一下牙。但是他始终不出声,不叫痛,也不求盛安帮忙,默默一步步向上走。

盛安从未见过这样隐忍的小孩,她心里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孩子在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忍痛。在她小学阶段的记忆里,那些同龄男生课间时分一个个聒噪得像是盛夏的知了,不是疯动,就是乱叫。这样沉默的小男孩,完全就是个另类。

她本有个念头,要么自己背他上楼吧,想了想又作罢了。于是就在一旁观察着,时不时在男孩皱眉时扶他一下。黑色长袖之下,男孩的手臂很瘦,摸上去硬邦邦轻飘飘,没几两肉。

就这样,两个人龟速缓慢地爬楼梯,一点一点走到了顶楼。

自始自终,楼道里没有人出来。爬楼的过程中,盛安还在风雨声中仔细辨认,确定好几户屋里都有响动。有两户是电视的声音,有一户是说话声,还有一户是一边开着电视一边在刷锅洗碗。灯光从防盗门缝里泄露出来,像一条暖白色的拉链。

盛望租的房子,是顶楼左边,六零二。深绿色的防盗门,四周墙壁苍白坑洼,一张牛皮癣也没有。搬家那天盛望铲了一畚斗,除却开锁维修和疏通的,他把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广告一一打电话过去警告了一番。他的警告大概有点用处,七天了,墙壁上没有多出一张来。

盛安转动钥匙。

一股强劲的气流迎面袭来,门砰得一声大开。盛安努力站住,侧身让男孩先进,然后用力拉住门,关上。

下午出门时厨房窗户未完全关紧,风从老化的旧玻璃窗胶条里灌进来,窗户哐啷啷得震。

盛安刚才走得急,忘记检查窗户了。

这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全屋刷着白墙,地上铺着老式花砖。没有客厅,一进门就是连着餐桌的厨房,乍眼一看,家具也很简单,一张圆桌两把椅子,门后面放了个架子放鞋,墙上钉了几个钩子挂衣服。

其实原本屋里家具更多,但盛安极不习惯睡别人睡过的床,用老得令人恶心的家具。所以盛望找房子时格外留意了这点,跟房东商量把那些女儿看不上的家具通通扔了,并承诺把自己配好的家具未来全部留给房东。

圆桌很空很干净,只放了一瓶吃了一半的豆腐乳和一包餐巾纸。旁边放了两把靠背椅,一把放着盛安的书包。另一把,盛安让小男孩坐了上去。

她自己则走到窗户前,按住扶手重新开合了一下,用力地关紧窗户,又拿出抹布垫在已经淋湿的厨房瓷砖上。

做完这一切,她回过头,看见男孩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自己。厨房的白炽灯悬在他的头顶上方,他的伤痕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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