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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小孩,你叫季林生,对吧?”

盛望盯着男孩看了一会,微笑着说道。

“季节的季,树林的林,生日的生?”

季林生小而还未完全肿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了站在自己面前压迫感十足的盛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在只剩下青色瓤的西瓜上咬了一口。

“诶,换一块,西瓜管够。”盛望说着,拿了一块厚点的西瓜放到季林生面前,“这次切劈叉了,刀工退步了。”

盛安斜着瞥了她爸一眼。

季林生盯着面前的红瓤黑籽西瓜,没碰。

盛望安抚性地笑着回看了一眼女儿。

今天早上天还没全亮时,盛安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用压的不能再低的声音把昨晚聊天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季林生说自己就住隔壁小区。这一片都是九十年代造的老房子,没大门没保安,连小区都没有具体的名字,只说某某路几几号。季林生说,他记不清自己具体住在几栋几零几了,他是这个暑假才来明城的,对这里完全不熟。

盛望在电话里问,他爸妈叫什么?

盛安说,他不记得了。

盛望:“……”十岁了,五年级,连爸妈名字都不记得?父母名字可是学校登记表里从幼儿园填到大学的。

盛安道:“他记忆有点断片,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盛望道:“打头了?”

盛安电话里说:“头表面没事,里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盛望叹道:“这台风耽误事啊。”

盛望站了一会,也觉得这样俯瞰小孩的姿势不太妥当。他去卧室拿了把搁东西的矮凳,离圆桌半步路坐下。这一下子,他瞬间比两孩子都矮了,两条长腿长长地拖在外面。

盛安俯看着盛望,盛望抬头看着季林生。季林生谁都没看。

盛望满脸慈祥地问:“身上还疼得厉害么?”

季林生摇了摇头。

盛望斟酌了一下说:“那你想回家吗?”

季林生还是摇了摇头。

盛望说:“害怕?

季林生沉默地点了点头。

“……”

这小男孩话可真少,盛望心里想,看着一点不野,挺乖的,就是眉眼黑得吓人。他又从凳子上爬了起来,走到季林生身后,轻轻地翻了一下他的衣服。盛安虽然年纪小,但皮外伤处理地还算仔细,而且季林生的伤基本都在皮肉,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脑震荡之类。药膏一涂,红色血块下去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盛望看了一眼就明白,这当爸的人下手重,但绝不是个失去理智或者野蛮地只想拿孩子出气的蛮夫。皮带抽的部分全部绕开了脑袋,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揍了小孩的脸。

这种打,搁陌生人中间,准可以罚不少钱了。但是搁亲父子身上,难办,没法。他小时候被揍得比这个还厉害,躺床上好几天都没下得了床,当时心里恨极了,阴森森地盼望自己赶紧长大把老爹痛扁一顿,让他跪地上大哭求饶。现在回想起来,不也就苦笑一下,该喊爸还得喊爸。

“我家男孩调皮得很,不打不听话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好说歹说都不听,非得打一顿才听。要么警察同志你给我管?”

“我打我小孩,关你什么事了?谁小时候没被打过?”

作为一名基层工作者,盛望二十年里可见了不少,对于这种事情头疼得要命。

他想,先留着照顾一下吧,反正单位里也跟其他同事说了。他回家之前,还特意打了电话询问了青藤片区的居委会和街道,没人说有人在找小孩。想来可能台风天雨太大,不容易出来。再等等吧。

盛安见盛望皱起眉头,淡淡地说:“先别说了,我贴的鸡蛋饼都没人吃,要凉了。爸,这可是我们的午饭。”

盛望轻轻放下季林生的衣服,走到一边。这个时候他特别想抽支烟。

他瞥了一眼女儿。盛安已经起身去厨房水池里洗了个手。水流声细小。待她回来,手上多了两个盘子和三双筷子。她把盘子分给每人一个,又在每一只盘子上放上了一双筷子。

窗外这时突然打了个闪雷。

季林生的手募得一抖。

盛安没注意到,她正在盘子里卷着鸡蛋饼。她还没有学会劝别人吃饭的习俗和乐趣,卷好后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开始吃起来。倒是盛望在季林生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张薄脆的鸡蛋饼,笑着说:“我女儿的拿手绝活,还是我教的,试试。”

季林生说了声谢谢,学着盛安从盘子里取出一张鸡蛋饼,从外到里卷了一圈,放在嘴里慢慢吃着。

吃完鸡蛋饼,盛望拿了盘子去洗,盛安则记得要给季林生洗个头。一夜过去,季林生看过去有点依赖盛安,也没抗拒。

她跟季林生说:“到卧室里来。”

为了不让季林生身上的伤口碰到水,盛安在自己的单人床上铺了一层被子,又加上一件雨衣。季林生躺在上面,腿搭在墙上,头伸出床侧边。她又把盛望的那张塑料方凳拉过来,把盛着温水的脸盆放在上面,然后,自己盘腿坐在一旁,手心里挤了一点洗发水,慢慢洗起男孩的头发。

季林生表现得很乖,全程配合,闭着眼睛,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面轻轻地颤了颤。

盛安全程都很淡定,只在关键地方说了两句。她看过去对给别人洗头这件事很熟练,但其实她完全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阳台外的雨大得吓人,雷倒是没有再响了。风雨把白天画成了夜晚,卧室里的小狗台灯暖着黄色的光。

盛望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心中百感交集。他觉得他十三岁的女儿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投胎转世到了中国,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如果以后从医,一定会是特蕾莎白求恩一样的大人物。不过观察了一会后,他心里又琢磨,会不会是女儿平日里太孤单了,把小男孩当成洋娃娃照顾了?就跟幼儿园的小女孩喜欢玩给洋娃娃梳头打扮过家家的游戏一样。

他心里突然伤感起来,独生子女就是孤单啊……

其实这个男人实在是想太多。盛安压根就不孤单,也根本不喜欢洋娃娃。她就是单纯嫌脏。

不知从几岁开始,她就略微有点洁癖。她无法忍受马桶的污垢、洗脸台上的掉发、煤气灶上的油腻、书桌上的灰尘和纸张里的黄斑。昨晚能让季林生睡在自己的床上,简直就是破天荒史无前例突破她心里的障碍。

如果不是这场声势浩大的台风,如果不是他的脸上肿胀带伤,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怜悯,她现在应该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看着书才对。

盛安洗得很快,待她拿来毛巾给季林生擦头发时,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和谐的宁静。

电话是盛望派出所同事打来的。

“老盛,准备一下回来吧。三十四路整片区都停电了,积水又下不去,一堆居民都在打电话投诉!”

盛望低声连嗯了好几声,最后用一个知道了马上回收了尾。

果然!盛望心想。他早习惯了。虽说今天按照值班顺序轮到他休息,但他时刻准备着一个电话过来喊他回去加班。

孔安片区有大量民居位于低洼地带,年年都要受淹。他婚后第一套房子就在一楼,想当年盛安出生后的第一个夏天,台风引发江水倒灌,他扒拉着床板把母女俩从屋子里捞了出来。十多年过去了,那些容易受淹的房子里面还住了不少老年人和外地人。孔安派出所是个一般大小的普通派出所,人力有限,经常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他朝着盛安喊了一句:“我现在就要回去……”

本来想说我现在就要回派出所了,顿了一顿,只说:“我现在就要回去加班了。”

盛安手上动作不停,说:“再见。”

她也习惯了。

盛望默默地看了女儿一眼,缓缓地转移视线,无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其实他什么都看不清,当然他也没有刻意想要看清什么。雨水早已把透明的玻璃窗浇成了磨砂。风声像树在森林里鬼哭狼嚎,在天地间肆意东南西北。

盛望就在这恐怖的风声里下了楼。

积水刚刚淹没了他的脚。幸好他换了一双高帮雨靴。他架着结婚那年买的自行车,从头到尾套紧了雨衣,像个绿游侠一样在暴风雨里画出一道直线。不过他还没骑多远,就在乌鸟巷的巷口,听见了几个人慌张忙乱的声音。

“煤气关好了伐?”

“关了,拧紧了!”

“我操,吓死个人了!”

“窗子都打开,全部打开!”

“真死了?死了?可能是晕倒吧——”

“我操,我不敢看,你去看!”

“没呼吸了!”

“救护车啥时候来?”

“来个屁啊——这么大雨!桥洞下面积大水了,救护车也过不来!”

“这怎么办啊?”

“他老婆呢?怎么就一个人呢?”

“好久没见到他老婆啦!不过他还有个儿子!快看一下,儿子还在屋里不?”

“不在——”

盛望停了自行车,在风雨中眯着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乌鸟巷十八号的八栋楼里,最外头的一栋。声音从二楼传来,那是为数不多没有安装防盗窗的地方。从盛望的方向,能够清晰看见阳台通向卧室的门大开着,窗帘在风中无章法地鼓动。

他的右眼皮,突然毫无征兆地狂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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