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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若真有时光倒流的方法,时雨想回到一七年那个夏天,那时候她十八,和程嘉澍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但他们仍像热恋那般。他们互相都是对方初恋,连爱情的发展也是那么的美好。

那时候程嘉澍是个“三好学生”,成绩好,相貌好,性格好。但时雨却希望他能为她叛逆一点点点,毕竟一个月真的好难熬…

放假的最后一天,程嘉澍会跟往常一样,发来让人伤心的短信。

程嘉澍:“时雨,再等我一年,等我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程嘉澍出生于十月,上学晚了一年,而已经考上大学的时雨,还得苦苦等着身为高三生的程嘉澍。

时雨压下心里的不舍与想念,假装乐观。

“我等你。你在学校要乖乖的!好好上课…还有如果你被我发现跟哪个女孩子勾搭上,你就死定了!”

尽管时雨知道程嘉澍不会,但她一想到他身边会出现其他喜欢他的女孩子,她的内心就会产生嫉妒的情绪。她想她跟程嘉澍结婚的话,她会成为妒妇。

但程嘉澍只是笑着说:“我只喜欢你。”

有时候程嘉澍突然的油嘴滑舌,让时雨招架不住。

手机屏幕面前的她红着脸,她后悔了,她想说她舍不得他。下一秒正敲击屏幕的手,停了下来。

程嘉澍:“时雨放假见!”

时雨感到有丝心酸,暗暗吐槽道。

放假见,放假见,等你放假了都一个月后了。

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守着手机屏幕等他回来。

因为相处的时间有限,他们对彼此更加珍惜。在那一个月里,程嘉澍突然发来的消息,都像是奖励给时雨的甜蜜的糖果。

程嘉澍会缩进自己的被窝,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拿着借来的手机跟时雨发消息。

“时雨,我借了別人的手机跟你发信息,所以我很快就会还给他,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我这边早就熄灯了,不知道你睡了没有。这几天我过得都很充实,有听你的话好好学习,成绩提升了很多。唯一不好的是,我太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我想忍住,可是有时候上课都忍不住写下你的名字,请原谅我。”

“时雨,你总出现在我梦里,我想此刻你在我身边有多好,我爱你,晚安。”

而第二天醒来的时雨看到,既开心又懊悔,她后悔自己睡那么早,错过了程嘉澍第一时间发来的消息,她想若没错过,是不是他们就能多聊几句。

在那之后,时雨将手机静音给关掉,生怕错过每条关于程嘉澍的消息。可再次等来的时候,程嘉澍回来了。

她精心打扮在地铁口等着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心想他又长高了。下一秒程嘉澍就跑过来用力抱住她,抱得她肋骨发疼。

程嘉澍低着头,笑着说:“我好想你时雨。”

“我也想你。”时雨也笑着,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声音甜腻腻的。

“时雨你有没有舍不得我?”少年笨拙地问道。

程嘉澍用脸贴近她,感受皮肤间的温暖。他想得到爱人的更多爱意,来弥补分别期间的不安。

时雨一时兴起逗他趣,“如果我说没有呢?”

听言程嘉澍立马变得委屈,一脸失落。

时雨瞧见眉眼弯弯,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程嘉澍我舍不得你,特别特别舍不得。”

程嘉澍眼眶含泪,声音温柔又有力量:“我也爱你,时雨。”

笨蛋,我只是说舍不得你!

但你爱我,我也好爱你…

——

时雨摸了摸枕头,发现被自己的泪水沁透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头疼得厉害,但她只把这当作宿醉后的反应。

想起栗歆子的话,她想到不久前公司发来的邮件,于是立马向领导表示自己愿意出国参加培训,随后公司就安排了机票,就在周天。

这一切对时雨来说有些赶,于是她立马收拾行李,又将防尘布罩在部分家具上,等做完了这一切,这才开始一一告知亲人,好友。

一个星期内她交代好了一切,唯独看见微信那个账号,心隐隐作痛。

栗歆子听到她要出国,感到欣慰和支持。

“出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时雨嗯了一声,眼眶酸涩。

“歆子,这次我真的要开启我的心生活了。”

栗歆子听了也忍不住哽咽,她鼓励道:“那我想一定很美好。”

“时雨,从小你就很优秀,遇到困难也会勇敢去面对,你出国我不会很担心,因为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借栗歆子吉言,时雨到了英国确实没有遇到一点困难。公司给她安排了一间不错的公寓,邻居们来自世界各地但都特别友好,她优秀的口语让她跟他们交流起来十分轻松。

在英国的这几年她收获了事业,新的友情,也有意外的他人追求…他是一位典型的英国绅士,也极具风趣幽默。

但她拒绝了他,“德里克,我很抱歉,但我现在不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德里克只是用深邃的眼睛看向时雨,开口带着绅士的低沉,“请不要拒绝我追求你,时雨,你会回心转意的。”

他温柔又体贴,让她无法拒绝,但这也总能让她想起程嘉澍。

爱情就是让人痛苦又甜蜜的慢性毒药。时雨她觉得自己自私卑鄙却又可怜,她想她该趁着德里克的追求将他忘掉。

这天突然被公司通告有四天假期,时雨欣喜过后开始打算,她没有选择窝在家里,而是来了一个短暂的旅行。爱尔兰总是让人感觉时间慢了下来,它大多数是绿意盎然的,可时雨总是觉得自己差点运气,她到来的连续几天都是阴天。

今天是第二天,她打算去莫赫悬崖看看,因此穿了一件防风外套和防滑鞋。

德里克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来爱尔兰的消息,看着面前提着行李箱的帅气男人,她无奈一笑。

时雨问道:“德里克来时你有定酒店吗?”

“当然,而且就在你旁边的第三间。”德里克随后又看了她的打扮,“你这是要出去吗?我能否跟你一路?”

时雨点头,“当然可以,但在那之前你先将自己收拾一下吧,我会等你的,二十分钟之后。”

听言时雨没有拒绝他,他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动作也轻快起来,跑回房间时,还不忘看向站在原地的时雨。

“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的。”

果不其然,要不到二十分钟,十分钟不到德里克就出来了,显然他有好好打扮自己,换了一套西装,梳了个大背头,看上去是要去参加晚宴。

看到他的那一瞬,时雨有被惊讶到,“德里克,你并不需要那么正式,更何况我去的那个地方穿西装并不合适。”

德里克先是问了目的地,得知后轻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没关系的时雨,跟你约会我总是想正式一点,这一身西装并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时雨被他的热情真诚给怔住,她仿佛透过到又看见了程嘉澍,尽管他们长相不一样,声音不一样,说话语言不一样,但她总能想起他。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穿着一条普通的淡蓝色连衣裙,而程嘉澍却掏出了他爹的西装衬衫。

大夏天的,时雨既心疼又觉得好笑,程嘉澍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笑容,清澈真诚的目光看向她,随后将手中抱着的鲜花递了过来。

“时雨,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想我应该正式一点。”

德里克将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时雨你在想什么?”

时雨僵硬地扯出笑容,摇摇头。

她又失态了。

随后她开口道:“我们走吧。”

德里克走在前面,他向酒店前台租了一辆车,随后绅士地打开车门。

“女士优先。”

时雨低点头表示感谢。

在车上德里克会主动找寻话题来聊,她会积极配合,真聊到有趣的她也会笑的很灿烂,直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时雨站在悬崖边缘,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掠过发梢。她微微眯起眼,望向远处的大西洋。灰蓝色的浪涛一层叠着一层,云层很低,铅灰色的云被风推着,缓慢地掠过海面。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的风带着潮湿的凉意。

“真美啊。”

德里克默默走到她身边,为她遮挡住大风。

时雨看向他温柔的笑,“没事的,我很喜欢。”

德里克听言这才老实站在一旁,若时雨在欣赏这海这悬崖,那么他想时雨就是他的风景,毕竟对他来说这悬崖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这风吹的人造型都要毁掉。

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线交融成模糊的一线,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清晰,又格外缥缈。

她站在悬崖之上,与这片海、这片风、这片辽阔的天地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而悠长。

看着渐暗的天空,和一旁狼狈的德里克,时雨轻笑一声,“德里克我们走吧。”

时雨想如果能听见他的心声,那么一定会听到,“谢天谢地,她终于肯走了。”

回到酒店后,德里克拉住她,小心翼翼问道:“我能邀请你吃一顿晚饭吗?”

“当然。”时雨可不想拒绝陪伴她吹了一天妖风的男人。

德里克:“那我们晚上八点见!”

趁着这段时间,德里克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他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新的西装,发型也是安排到位。而时雨换了一套白色连衣裙搭配着杏色围巾披肩。若之前的她活泼灵动,那么现在的她像是被伦敦这座城市熏陶出来的淑女。

于是等德里克见到时雨时忍不住惊叹,“时雨你简直太完美了,我想没有男人不会为你着迷。”

那炽热的眼神灼烧着她的皮肤,听着这过分的夸奖,时雨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心情也没了刚开始的期待。

德里克哪都好,就是有点太夸张?她不知道这么形容他是否准确,但跟他在一起难免有些不舒服。而程嘉澍不会给她这种感觉,跟他在一起她会期待每一天。

德里克看得出来很用心,订了一家米其林餐厅。餐厅里光线不算亮,暖黄的灯光打在原木餐桌上,映得桌布边缘的纹路都柔和了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奶油香和烤面包的焦香,偶尔混着邻桌低声交谈的笑语,不吵,却让人觉得热闹又不尴尬。

时雨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瞥见窗外都柏林傍晚的街灯亮起来,橘黄色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晕开一小片。

服务员上菜时脚步很轻,放下餐盘时会低声说一句“慢用”。

她低头切牛排,等尝了一口,听见对面的人笑着问她“这家的惠灵顿怎么样?”

时雨也礼貌回应:“很好吃。”

随后就陷入了沉默,但德里克是怎么都不会让场子冷得彻底的人,他每说一句,时雨就应一句。直到最后时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德里克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无聊的人吗?”

他倒是没想到时雨会这样说自己,思考了一番,用幽默的语气开口道:“也许你并不无聊,只是对我没有兴趣。”

听言时雨尴尬轻咳了几声,她也没有想到他如此直白。但他没有说错,她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在他面前她无法自若。

就在这浪漫又温暖的氛围里,她又一次想起程嘉澍。想起在他面前她能放心做自己,自己的小调皮和任性都有人宠着,而现在的她无法再那样无忧无虑。她甚至想承认在离开程嘉澍后,她不想跟任何一位男人发展联系。她想她会孤独终老。

她再也不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对不起德里克。”

德里克并不傻,他能看出来面前的女孩对他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安慰她,“时雨这不是你的错,爱情并不是强求就能求来的,至少我很高兴还能与你做朋友。”

“但我不会放弃的时雨,我会追求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你不用那么快给出答案,也请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别因为我,让你不再是自己。”

时雨一顿,“好。”

时雨感谢德里克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尴尬,明确之后也让她放松了不少。

德里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灰色的瞳孔看着对面女孩的一举一动,他放下酒杯时,问道:“时雨我很难想象之前恋爱的你,你的前任他是怎样的人?”随后又补充道,“如果让你感到冒昧了,我很抱歉。”

时雨摇摇头,跟德里克讲程嘉澍,她想她根本讲不完,也讲不彻底,于是她用一句话来总结,“我想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德里克一愣,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如此高的评价来形容一个人。

“看来他是一位特别优秀的人。”

时雨低头苦笑,是啊这么好的人,她都不珍惜弄丢了。

夜未眠,他们结束了这顿晚餐,走在街道上散步,看着夜景时雨突然想到了一首歌也想到了一部电影,她想她和程嘉澍如果是里面的主角,那么是否也会有重逢的可能。随后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心可耻,他们不可能是主角,倒像里面遗憾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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