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警笛声吵得人心慌,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人。林夏和执明回到病房时,林妈妈还没醒,但呼吸很平稳。原来她刚出大楼就中了蚁后的幻术,幸好执明及时出手,切断了那股黑气。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执明看着熟睡的林妈妈,语气很平静。
林夏仔细确认了母亲额上纠缠许久的黑气确实消散无踪,松了口气。
但麻烦来了。林夏看着出院单,眉头紧皱:怎么跟爸妈说,自己要搬去跟一个“上古神兽”住,还要学本事?这也太...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更乱了。护士们脸色发白,小声嘀咕:行政楼几个领导突然心梗死了,医院槐树下还挖出了人骨头!警车把路都堵死了。在一片吵闹中,医生笑着告诉林夏:“你完全康复了,可以出院。”
林妈妈高兴得直掉眼泪。林夏觉得时机正好,拉着母亲的手坐到床边。
“妈,”他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听起来很离谱,但都是真的。昏迷那三天,我做了个特别长的梦,梦里有个神明问我,想不想活下去。条件是……做他的徒弟。”
他停了一下,看妈妈的反应,“我答应了。醒来后,身体真的好了,而且……我好像能看见‘那些东西’了,比如那个没脸的老人。现在,神明的朋友,就是那个执明,他来接我了。”
林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半天才抓住重点:“你要搬出去?跟他住?不行!绝对不行!妈不放心!”
“妈!”林夏把头轻轻靠在妈妈腿上,像小时候一样,“我答应人家了,这是约定。我必须去。”
妈妈摸着他的头发,手有点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夏夏,这事太大了,等你爸回来,我们好好商量,行不行?”
晚上,林家灯火通明,气氛很紧张。妹妹林诺听完哥哥的“奇遇”,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我反对!第一,哥刚出院,需要观察!第二,我严重怀疑他的自理能力!”她叉着腰,像个法官。
林夏无奈翻白眼:“医生都说我健康了!自理能力?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啊?”
“谁要照顾你一辈子!”林爸爸沉稳地打断兄妹俩,“夏夏,独立是好事。但突然搬去跟一个……陌生的‘神仙’住?这太突然,太危险了!我们怎么放心?”
林夏觉得有点无力。爸爸说的有道理,但他身上的契约、那些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普通人哪能明白?
“爸,我知道你们担心,但我真有必须走的理由,很急的理由...”
话音未落,室内温度骤降!电视机“滋啦”一声自动开启,亮起刺眼的雪花屏;厨房的洗碗机也莫名其妙轰轰响起来!林诺吓得尖叫一声,扑进父亲怀里。林父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大门——一股让人汗毛倒竖的压迫感正从门外渗进来。
(门外,执明不耐地想:人类真麻烦!商量个住的地方拖拖拉拉!他稍微放出了一点气息,内心弹幕飘过:我是东西?我不是东西?不对,我是东西!……啧,人类逻辑真复杂。)
林妈妈紧紧抓住林夏的手,脸都白了。林夏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高声音:“执明!进来吧!”
门无声地开了。执明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墨绿色的眼睛扫过客厅里吓呆的一家人,那种非人的距离感和无声的压力让空气都像凝固了。林爸爸和林诺完全懵了,看向林夏。
“他…就是执明。”林夏顶着全家震惊的目光,硬着头皮介绍,“就像我说的……是位神明。”
一家三口彻底石化,感觉世界观碎了一地。执明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感觉。林夏赶紧拉着爸妈妹妹躲进厨房,压低声音解释、保证、安抚。
费了好大劲(主要是林夏在保证),林爸爸终于艰难地点了头:“……行吧,夏夏,你先去……但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
“嗯!我一定...”林夏保证的话还没说完,沙发上的执明已经站起来,袖子一挥。
“太磨蹭了,走!”
林夏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力量裹着他,瞬间就消失了!客厅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林爸林妈和林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刚才在做梦。
“消…消失了?”林诺瞪大眼睛,突然想到,“等等!手机!”她飞快掏出手机,立刻给林夏打视频。
?新家?
林夏刚在陌生的客厅站稳,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接通,屏幕上立刻怼上来一张放大的、又好奇又吓到的脸。
“哥!哥!哥你还活着吗?能看见我吗?!”林诺的声音超大。
林夏被妹妹的大脸吓了一跳:“活着呢!不聋不瞎!你离远点!”他把手机镜头转了一圈,“看,这是我的新家,安全得很。”
执明靠在门框边,看着林夏笨手笨脚哄妹妹,目光落在那小小的手机上。等林夏挂了电话,他指了指手机,理所当然地命令道:“明天,给吾也买一个这东西。”
林夏:“……行,买手机。”
执明满意地点点头:“省得来回跑,浪费神力。人间这点方便,还不错。”
?夜晚·偲的房间?
执明走进偲的房间。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巨大的藤编吊床悬在中间。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冰冷的藤条。
偲,原本只是昆仑不周山上刚开了灵智的一只重明鸟。后来天地大乱,妖魔横行,生灵涂炭。女娲娘娘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它,点化它成了神,取名“偲”,让它守护人间的秩序。
执明作为玄武,能感知万物的消亡。但偲的消失却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深潭,悄无声息,没有一点波澜。这种诡异的平静背后,藏着连他都看不透的谜团。他墨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沉思的光。
?第二天·训练开始?
林夏下楼时,执明已经坐在客厅唯一看起来舒服点的沙发上了。林夏还没开口,眼前“哗啦”一声,凭空堆起了一座半人高的书山!
“……”林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古字和符号,感觉早饭还没吃就饱了。
“这是基础法术和符文书。”执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三天内,背熟。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会感应和操控你身体里睡着的神力。”他手指一动,一根闪着微弱金光、有点虚幻的长棍出现在林夏面前,“你那天捡的棍子就是这神力变出来的。虽然很耗精神,但被这种神力武器伤到的邪祟,多半会魂飞魄散。”
林夏茫然地抬起手,握了握拳:“神力?我……完全感觉不到它在哪儿啊。”
“它已经跟你血肉长在一起了。你要做的,是‘叫醒’它,不是找它。”执明站起来,“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办件事。”
话音未落,林夏眼前的景象又变了——人挤人的商业街。
“执明!”林夏赶紧抓住他的袖子,“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瞬移?会被路人看见的!”
“麻烦。”执明敷衍道,“嗯,知道了。先去那家店。”他指了指一家超大的电子产品商城。
林夏认命地带着这位购物欲突然觉醒的“上古神兽”,在柜台间穿梭。不仅买了最新款手机,还被逼着买了一大堆执明觉得“还行”(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好不好看)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路过家电区时,大电视上正反复播一个很火的综艺:一个装模作样的道长,在煞有介事地给主持人“算命”。
“这位居士,贫道看你印堂隐隐发黑,七天内,恐怕有血光之灾啊!”道长捋着胡子,一脸沉重。
主持人哈哈大笑,根本不当回事。
林夏好奇地停下来看,突然冒出个想法:“执明,偲以前是怎么发现哪里有妖怪捣乱的?全靠感应吗?”
他眼睛亮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个店?专门处理这种灵异事件?这样普通人遇到怪事就能找到我们,我们还能...”
“力量很强的妖魔越界,会引发天地异象,我们自然能察觉。”执明打断他,语气平淡。
“那...那些力量小的呢?就让它们在人间乱逛害人?”林夏追问,明显不赞成。
执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林夏,墨绿的眼睛深不见底:“林夏,记住,你的职责是维持人界秩序的‘太平’,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界限’。而不是...”他停顿了一下,强调,“保护每一个弱小个体的生死祸福。”
他看到林夏脸上的困惑和不甘心,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明看待万物都很淡薄。而林夏,这个拥有神力的少年,心里翻腾的却是人类最浓烈也最沉重的情感。这份情感的牵绊,到底是会成为他力量的枷锁,还是...执明心里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疑虑。路还长着,这个人类小子,恐怕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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