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离特意抽空,陪陆凝玩耍了几天。本来深山里有挺多好玩的事物,但他是决计不敢再进去了,更何况带着陆凝去冒险。
是以某天,他趁冷云鹤和灰衣道人等人不在,带着陆凝,偷偷溜到了山下去。从四年前上山后,他们可再也没下去过。
陆之离带着陆凝,跑到附近的集市上玩了一整天,把那枚大元宝用了,买了些零嘴玩具,逛集市的时候,他偶然间在卖花的摊子上看见了白色的玫瑰花,这可是稀罕玩意儿,既不俗艳也不清冷,端的娇俏可爱,把金门山翻个透都找不到的!
要是把这种花儿送给冷秋霜,她一定会喜欢......他如是想到,摸了摸口袋,还剩许多银两,跟小贩讲了一通价钱,便买下了。
临走时,小贩还嘱咐他,说这花原是六头的,要是好好养起来,等花苞发完了开成一簇才好看呢。陆之离如捡到了宝贝,带着花儿零食,牵着陆凝,就回到了山上。
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的了,虽然某些人偶然也会下山采买,冷云鹤倒不会说什么,就是那个怪脾气的灰衣道人,着实可恶......
他将花儿交给陆凝养起来,等寻个时机便送给冷秋霜。这一次,他要当着她的面送......
只是,他没有想到,冷秋霜那日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她再也没有找过他,每日只和贺知成一块儿读书练剑玩耍。贺知成要是有事,她宁愿自己玩也不带着陆之离。
哪怕陆之离故意在她面前刷了好多次存在感,诸如在她出来的地方舞棍子呀,在她读书的地方学陆凝吹叶子呀,爬上金门山山门,倒挂在檐角呀......种种能吸引她注意的法子,都用了个遍。
直到,冷秋霜再也受不了他,掐了个剑诀,巧剑飞出,差点将他钉死时,陆之离才停了下来。
他失落地站在小书斋的窗外,冷秋霜坐在里面的书桌前,气鼓鼓地将脸摆到一边,不看他一眼。
陆之离十分抱歉,摸了摸头,说道,“我新学了一个法术,想表演给你看看。”
他所说的新法术,其实只是把火决耍出了花样,将火焰打上半空,像烟花一样爆炸并摆出各种形状而已。
“我不感兴趣!我不想看你的法术!我不想看到你!”冷秋霜恶狠狠说道。
陆之离十分沮丧,问道,“为什么?”
冷秋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喜欢你,看你做什么都很碍眼。”
陆之离不死心,自以为从她的眉梢眼角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说这种话的,是吗?”
“对,我心情不好,因为看见你我心情就不好了,你要是希望我快乐一点,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冷秋霜抱着头,似乎十分苦恼,说完后,她立即跑走了。
陆之离看着她仓皇逃出小书斋的背影,如此决绝,如此厌恶,好像身后是茹毛饮血的猛兽,是毁天灭地的洪流一般。
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地动了两下,好似无声呼唤着某人的名字。心脏里涌动的血液,化成无尽悲伤,涌上喉头,梗塞痛苦得令人窒息。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在她心里获得一席之位?
这个疑问根本无人能回答,也许连冷秋霜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究竟在讨厌陆之离哪一点?人品?相貌?出身?道行?
她不清楚,也许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陆之离不是陪她长大的大师兄,不是爱她护她的贺知成罢了。
此后,陆之离果真不再明里暗里地骚扰冷秋霜。既然她说看见他这个人就不快,那他只好离远一点了。
躲在远远的地方,偷偷看一眼便就行了。也许等自己得道成仙时,她就肯理他了。
如此安慰自己,陆之离练功也就越发刻苦。他发誓,要超过贺知成,要让冷秋霜另眼相看,要让她知道,他陆之离才是值得她托付的人!
这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陆之离正在附近垦地种菜,远远地,听见林子上空传来击剑之音。他熟悉这个声音,浑身震了一下,立即蹿上树梢,扒开树叶看了起来。
只见天上几位师兄,还有冷秋霜,正在御剑比试。他们的灵力剑术似乎又精进了许多,尤其是贺知成,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剑气。
最近几年,金门山一直都很重视弟子的修行,既要维持金门山西南大派的地位,又要准备一个六后即将到来的大会——灵山论道,届时,四海八荒的仙门,都会去参加。金门山为了这个论道大会,训练弟子训得很苦。
此论道,不仅仅是指庄老的言意之辩,还包括各修仙门派的法术武术道行比拼。每百年举行一次,听说还会请来各个门派的开宗神君以及其他上神,到场观摩点评,运气好的话,赏一枚仙丹也是有可能的......
四海八荒的仙门齐聚一堂,百年一遇,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陆之离倒是很想参加,但凭他目前的实力......要冷云鹤选他去,只怕是天方夜谭。他就这样坐在树梢上,仰头静静地看着那个身穿青衣,持剑而刺,英姿飒爽的身影。
不觉间就看痴了。
贺知成与小五对剑,冷秋霜在一旁观看,见贺知成几剑便击败小五,嘻嘻笑起来。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
陆之离看着看着,心里又涌上一阵莫名的悲伤。
突然,树下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哥,你蹲在树上干嘛呢?我给你拿吃的来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陆凝提着食盒,站在树下望着他。估计爬山太累了,小脸累的红扑扑的,出了一身的汗水。
陆之离跳下去,将他捞上来,坐在腿上。兄弟俩扒着树叶,共同望着天上。
“凝儿,你听这声音,真好听。”陆之离哑声说道,眸子里落下一片憧憬的影子。
陆凝嘿嘿笑了笑,“是师姐的声音!”
“对!”陆之离满脸的爱慕之情,一手抱着陆凝,一手扒着树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上。
天上比试得正激烈,两人看得也入神。没有注意到,树下突然来了一伙人。
正是安博文、十八,并其他两个狐朋狗友。
他们本是来观看师兄们比试学习的,来到这儿,只见菜地里丢了把锄头,陆之离兄弟两不干活,竟然坐在树上偷看!
想起上次被陆凝召来的小鸟啄花了脸,又因为陆之离和冷秋霜走得太近一事,安博文可是气了好几天。
自两年多前,小泥鳅被赶走后,他可是再也没教训过这两个小乞丐了!当下,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阵鬼气,驱使着他走到树下,两手蓄满了灵力,抱着树干剧烈地摇晃起来。
陆之离和陆凝还未反应过来,便摔了下来。
陆之离当先着地,索性他身手敏捷,落地时没有摔着,翻了个身接住了陆凝。但那一食盒的东西,都洒了个彻底!
狼狈爬起来后,陆之离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质问道,“你做什么?!”
安博文不答反讥,“不好好挖地,你偷看师妹做什么?!”
十八趁机踩道,“他就是个变态,骚扰师妹多次了,被师妹骂了一通,竟然还敢躲在这儿偷看她。”
陆之离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语。
陆凝辩解道,“我们没有偷看!”
“没有?我现在把师妹叫下来,问问她,看她知不知道你哥这个大变态和你这个小变态偷看她。要是她说不知道,你们就是在偷看!”安博文狡辩挑衅。
怎么这两个人就是跟他们过不去!简直有病!
陆凝又委屈又愤怒,争辩道,“没有就是没有!难道师姐在天上时,我们还不能睁眼睛抬头了么?”
“就是不能,师妹也是你这臭乞丐能玷污的?给我闭上你的臭眼睛,不然我挖出来,叫你偷看!”十八挑眉抬杠。
陆凝气得不行,回头见陆之离面色阴沉,不发一语。拳头捏的紧紧的,浑身的煞气。陆凝害怕起来,忙拉着他的手,稚嫩又老成道,“走,哥,我们回观里。”
说着,双手并用,用小小的身躯将高自己大半截的陆之离拉走了。
怎奈,安博文被鬼上身了,上前拦住,说道,“地都没挖完呢?去哪儿?瞧,馒头也丢在地上了,不要了么?你以为金门山的粮食都是大风刮来的呀?给我捡起来吃了!”
陆凝不想理会他,拉着陆之离从边上绕道离开。
谁知十八和另外两个弟子又从边上来将他们堵着。
陆凝叫道,“再不让开,我叫鸟儿啄你!”说着就掏出树叶来,还没含进嘴里呢,那安博文伸手就要来夺。
速度很快,快得陆凝只以为要被夺走,吓得呆住了。然而,陆之离却突然抬起手来,扼住了安博文伸过来的蹄子。
“干什么?”安博文见他要打架的样子,求之不得,只要陆之离先动手,自己就有理由还手了,他会狠狠地修理他的......
陆之离一张脸上满是煞气,捏着安博文的手寸寸收紧,罡气翻腾。
安博文见状,呵了一声,“你还......”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惨叫,右臂被生生卸断。
他痛得面容扭曲,惨声大叫,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喷出怒火,嚎道,“死,给我死!”召出剑来,欲下杀招,怎奈那剑在空中腾了两下,还未辨清敌人在哪儿,陆之离又一拳猛击在他胸口......
霎时,安博文便被击飞了,径直往悬崖下落去。临死前,他喷出一口浊血,脸上的表情支离破碎,眼睛里似乎还倒映着那个煞气腾腾的身影。
他如一只短线的风筝,翩翩坠落入山间深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如此的不可思议。以至于,另外三个人迟迟没能反应过来,刚才被打下去的那个,是安博文?
十八瞪着悬崖下面,咽了口口水,浑身颤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后,他转过身来,怒喝道,“陆之离!你杀了安师兄!”
话落,陆之离腾地出手,扼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提了起来。十八呼吸苦难,无论如何爆不出护体真气将其弹开,渐渐地翻起了白眼。
其他两个同修见状,立刻拔出剑来,要从陆之离手中夺人。陆之离几步躲闪,左手接住一剑,不知哪儿来的神力,嚓的一声将其折断,甩飞回去,正中另一个人胸口。
那人立即倒在地上,汩汩冒血,抽搐不休。
另一个人则被他打出的那波浑厚气掌击飞在地。
此时,十八早已没了气息,白眼翻得死死的,显是已经断气了。陆之离提着他,走到地上那人跟前,鬼气森森地盯着他。
然而,身后一剑破空射来,风声呼啸,雷霆隐鸣。陆之离丢下十八,急往边上一闪,脸颊还是被剑气割了道血口子......
他不及回眸,便闻身后传来一声破空怒吼,“住手!”
贺知成等人还是来晚了。
十八的脖子被生生捏断;另外一人,被断剑穿透心脏,血尽而死;还有一个,没有外伤,但五脏六腑已经碎成了渣渣......
小五下到悬崖,将安博文的尸首找到后带了上来,放在地上并排躺着,随后看向贺知成,摇了摇头,说道,“灵元被震碎了......”
贺知成沉吟不语,皱眉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的陆之离,说道,“等师父来了再说!”
[菜狗][菜狗]这下好了,叫你霸凌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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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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