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一行人吃完饭后，又去了KTV欢唱。
水晶灯投射出细碎的光斑，打在江屿侧脸，支起江时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季扬荣登麦霸，江屿只被起哄唱了一首。
江屿嗓音偏冷，偏偏选了一首郑润泽的《瞬》。
歌词从江屿口中唱出，带着别样的意味。
我想过忘记
是最后最坏的打算
我的无力成为了我的败笔
我是无法做到真的毫不在意
……
既像热恋，又像离别。
“小时，你要跟你哥哥一起唱吗？”季扬悄悄把话筒递给他。
一尘不染
如此简单
江时略显稚嫩的声音和上，更像离别了。
“好听！”季扬率先鼓起掌来。
江屿笑了笑，拿起桌上酒杯同季扬碰了下，“谢谢，你唱的好听，我比不过你。”
“谦虚了，阿屿。”
江屿笑了笑，又抿了一口酒。
“阿屿，你想考哪个学校啊？”季扬喝高了，搂着旁边的蒋鹤礼，转头问江屿。
“清美。”
“啥？亲梅？什么亲梅？”季扬笑得猥琐，戳了戳江屿，“阿屿，你有小亲梅了，你要抛弃小时了。”
“清华美院。”
季扬点了点头，突然发觉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啊……啊？！你要考美院？！你要学美术？！”
“嗯……”
“不是，哥们，你认真的吗？完了 ，你彻底疯了……！”季扬双手拉着脸向下伸，满眼绝望。
“哥，阿屿，你正常一点好吗？别开玩笑了，今天我就当你喝多了，乱说呢。”
“没开玩笑，真的，我发誓。”江屿义正严辞。
“哥……你为啥要学美术呢？”江时眼神黏在江屿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舒曼是学设计的。”那个久违的名字说出口，江屿仍然想得到那天雪地里的味道。
很冷，很热，他毫无知觉，封闭一切。
“舒曼是谁？”江时语气冰冷，可KTV里嘈杂的声音掩盖了他语气里的森意，显得温和平静。
“舒曼是我妈。”
遗愿？江时猜想。
“喝！”季扬摆摆手，又给蒋鹤礼倒上一杯饮料。
“喝。”江屿举杯轻轻同季扬一碰。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江屿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周围人提醒他的手机响了，他才从裤子包里摸出手机，接电话。
江揽镜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把江屿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夏夏，今天晚上你和小时去来福士住，别回别野了，明儿带小时去玩一圈。”
“行，”江屿用手抵住手机听筒，声音带着被酒浸过的沙哑，“那我等会去找你拿钥匙。”
电话对面好似有女人的叫喊声，江屿听不真切。
“夏夏，别来了，我喊李叔给你送来。”江揽镜无助叹气。
“行 ”
“地址。”
“rich宁。”江屿报了KTV的地址。
“夏夏，我再给你打点钱，玩得开心。”
江屿皱眉，走进洗手隔间，“老头，你究竟在干什么？感觉你要死了。”
电话对面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江揽镜的声音越来越虚，“夏夏，别管，我自己能对付。你带着小时安心去玩吧。”
江屿拧了拧眉，“行吧，你注意一下吧。”
江屿挂断电话，搓了把脸，继而回到包厢里去。季扬喝得醉醺醺，走路晕头晕脑，多亏蒋鹤礼把他扶着，以免摔倒。
“阿屿，好好文化学不行吗？非去得搞那个美术。”季扬语序不通，却还是执着拉江屿的手。
“屿啊……听劝一句哥，别去美术学了，考一个学校跟哥哈。”
“季扬，你喝醉了。”江屿推开季扬抓他的手，语气冷静，“真的，我没开玩笑。”
“屿啊……”季扬又准备说什么时，江屿拿起桌上的苹果塞进他嘴里，堵住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季扬囫囵地嚼了两下，匆匆吞进肚，“屿……”
江屿把蒋鹤礼往季扬怀里推，转身拉起江时就跑。
季扬喝醉之后，太恐怖了！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季扬伸出手正欲挽留，就被蒋鹤礼死死框在怀里。
淡淡的栀子花香浸入鼻尖，酒好似都醒了几分。
季扬转身与蒋鹤礼紧紧相拥，他把头埋在蒋鹤礼脖间，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那充满权利与**斗争的角笼轰然崩塌，他只剩下他这一片净土。
季扬抬起湿润的双眸，嘴角轻轻同蒋鹤礼碰了下。
“贺礼……”他呢喃，“你为什么对人都笑啊……你以后能不能只对我一个人笑。”
“贺礼……你不明白吗？你不懂吗？”季扬絮絮叨叨。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季扬。”蒋鹤礼不停摸着他头发，声音安抚。
“贺礼……还是你懂我。”季扬说完后，还是抵挡不住醉意，滑落在蒋鹤礼怀中。
“季扬，睡一觉就好了，明早醒来你就忘记了。”蒋鹤礼还是在笑，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挂不住了。
他也很累，他也不想笑了，笑着很累。
在这**漩涡里，他越陷越深，分不清是利用还是喜欢了。
季扬，你会是那个答案吗？
蒋鹤礼低头，回应了刚刚那一碰。
希望你是……答案……
“哥哥，今天怎么不去别野了？”江时牵着哥哥的手不愿松开。
“你爸爸今天喊我们来这，他在别野有事吧？”
“果冻今日还没喂呢……”
“不要担心，饿一天饿瘦点，它都快被你养成小肥猪了。”江屿摸了摸他的头，又补上一句，“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等会给孙姨打个电话，让她帮你喂一下。”
江时听哥哥这么一说，想起果冻吃得圆溜的身材，继而摇摇头，“算了，少吃点也是应该的。”
好久没有踏足这个“家”了，久到江屿都快忘了里面的装潢。
家具上面罩着套，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
天花板是蓝色的，因为舒曼喜欢。卧室是奶黄色的，因为舒曼喜欢……
这个家充斥着舒曼生活过的气息。
江揽镜把一切好的都给了舒曼，可舒曼什么都没给他。
甚至连那点不值钱的爱也不愿意给他。
“哥，要打扫一下吗？”江时揭开套子，露出干净的沙发。
“算了，只是住一晚而已。”江屿不愿回想以前的过往，像是在凌迟自身一样，充满疼痛。
“行吧，哥。那我去重新拿被套，重新铺一下。”
“我去，你不知道放在哪。”江屿走进主卧从西旁柜子里拿出灰色床单，用手指勾勾江时示意今晚睡在次卧。
“哥，要不今晚我打地铺吧？”江时的身高已经快比过江屿了，次卧的床较小，两个人睡的话有些挤。
“没事，睡一张床我们挤挤就行。”江屿破罐子破摔，“反正就住一晚。”
江时不敢跟江屿共睡一张床，他怕他会瞒不住……
“哥，我还是打地铺吧。”
“江时！我的话你现在都不听了吗？”江屿有些生气了，他已经连续说了几遍了。
“对不起啊，哥。”江时平视江屿的眼，眉眼中充满了复杂难掩的情绪。
人人都说眼睛会说话，可他却觉得江屿的眸子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他又看了看江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那我们就睡一张床！”
“江时，听你这样子说，好像我是个什么会吃人的老虎一样。”江屿失笑，看着弟弟一脸豁出去的样子，他莫名其妙感到畅快。
江时尬笑两声，把被子丢在床头，“哥，你先去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吧，我给鹤礼打个电话，问问他把季扬送回家没有。”
“行。”江时抬腿往浴室走。
“等等，”江屿喊住他，“差点忘了，毛巾在浴室右边第二个抽屉，换洗的衣物……”
“等等，我给你找一件。”江屿转身在后面的衣柜翻找起来，他从底下摸出一件纯黑衬衫递给江时，“这是我之前的衣服，应该会有点小，你先将就穿一下吧。”
看着江时离浴室越来越近，江屿又连忙补上一句，“我没穿过这件，你放心穿哈！”
“好的，哥。”江时打开浴室门把手，把门一锁，头埋进衣服嗅了起来。
上面带了一点淡淡的薄荷味，不浓，但能安抚他现在躁动的心。
江时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哥哥跟他一起睡觉。
江屿摸了摸江时的脸，便起身把灯关了。
“晚安，江时。”
“晚安，哥哥。”
他背靠着江屿，感受到哥哥身上散发地热量，是如此鲜活，就在眼前。
他在黑暗中睁开双眸，盯着漆黑的房间，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哥……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抬手轻轻在自己唇下印上一吻，然后靠近江屿嘴唇。
这样也算个念想了。
江屿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江时早就起床，早饭、午饭都给买好了。
江屿伸着懒腰，一出房门便看到摆在客厅上的食物，看到桌子上的甜品，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江时，我们昨日打包的甜品去哪呢？”
“哥，你好像就放在吃火锅那里了。”江时回想了一下，好像进到KTV以后江屿手上的那袋东西就不见了。
“啊！我的翠竹卷和金丝酥酪啊！小时，你瞧我这记心，跟季扬一起玩都变差了！”
江屿一着急，没察觉到称呼上的变化，一顺口就喊了出来。
江时听见，敏锐地抬起双眸，朝江屿露出粲然一笑，“没事的，哥，我们今日再去买一份就是了。现在先过来吃午饭吧。”
“算了，算了，少吃点甜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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