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道观吗?”毫不避讳的,池萧直接转头问唐浔意见。
吴媛眨巴眨巴眼,觉得有些奇怪,也扭头看向唐浔。
一瞬间成为被关注对象,唐浔有些不习惯,赶紧点点头,说“好。”
唐浔的样子有些手忙脚乱,落在池萧眼中,颇能联想到昨晚。
同床共枕,缱绻旖旎,虽未至顶顶亲密,但也算能抚慰内里的燥火。
回想完,池萧嘴角止不住上扬,答得也利落干脆,“那就一起去!”
池萧的这等反应让吴媛更摸不着头脑了,小姑娘磕磕巴巴,问:“小池哥哥,你很喜欢去道观吗?咋笑得这么开心啊?”
“是!他想去当道士!”没等池萧回答,吴筝就跑过来插话,说完又拽拽吴媛的小辫子,似是想使人醍醐灌顶,“妹啊,所以你就别想了,弄不好他就出家了。”
一听这,吴媛立马不乐意了,拨开吴筝的手,“你瞎说什么屁话!真烦人!”
笑完闹完,几人沿着山路往道观去,历经两个小时的徒步,他们终于抵达道观门口。
道观并不大,但门前杂草尽修,洒扫得也十分干净,掩映在山间密林,颇有遗世独立之风。
进入观中,几人各领了一把香,遇到祈福殿就进去虔诚拜上一拜。
他们沿着院内小路一直前行,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幽静别院前。
别院门口站了一位小道童,其着一身素色道服,见到几人,忙拱手以道家礼问好,“各位信士,来此是为何故?”
张小麦先回一礼,后表明来意,“今日前来是想求玄清道长看卦,不知道长今日可在观中?”
小道童点了下头,“道长今日恰好在观中,不过,道长看卦向来讲求缘分。”
听到这,吴筝上前一步,不禁好奇:“那如何判定为有缘人呢?”
小道童伸手指指一旁的长桌,说:“各位可在木牌上写下一字,稍后由我去交给道长,道长自有判断。”
“写字有什么要求吗?”
道童摇摇头,“字,不受限,随心便可。”
了解完规则,吴筝转头就挑块木牌写了个‘筝’字,写完又斜着眼偷看吴媛的。
小姑娘知道这人没啥好德行,急忙捂住自己的木牌,白了吴筝一眼。
吴筝乐了,笑嗤一声,“不就是一个‘萧’字嘛,还遮遮掩掩的。”
小姑娘怕说出来就不灵了,急得直跺脚,狠狠朝吴筝背上给了两巴掌。
吴筝哎哟着叫疼,结果死性不改,转头又去偷看张小麦的,谁知,却见张小麦干脆没拿木牌,不禁疑惑:“小麦,你不写一个吗?”
张小麦憨然一笑,“我之前来过,今日就不写了。”
三人在一边或吵或闹或偷看,作为引发殴打案的关键人物却恍若未闻,只见池萧凑到唐浔身边,悄声却深情尽显:“我想和你长长久久。”
声音夹杂着气息落在耳边,唐浔耳根当即一软,又红了,他赶紧扭头看看是否有旁人注意到他们,好在没有,又转回头看向池萧,表情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池萧却有些混不吝,咧着一口白牙笑笑,垂眸利落地在木牌上写下一个“久”字。
唐浔拿这人没招,只好作罢,拿起自己的木牌在上面落下一字。
“为何是个恕字?”不似吴筝偷偷摸摸的,池萧看得十分光明正大。
唐浔瞥了眼池萧,故意吊人胃口:“不告诉你。”
闻言,池萧轻啧一声,开始耍无赖,拉着唐浔的手不撒开,还威胁,“你要是不说,我可在这亲你了。”
吓得唐浔蹙眉嗔他:“这里是清修之地,你注意点。”
池萧转头瞅了眼小道童还在一旁,稍稍收敛几分,但仍不撒手,“那你告诉我。”
唐浔拗不过池萧,无奈叹口气,将自己的木牌放到池萧手上,与池萧的那块堆叠在一起,轻声道:“你希望我们能长久,我祈求如你心意。”
听到这句,池萧险些没把持住,但想想这是在道观门口,到底是控制着没亲上去,但那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彰显着他内心的得意。
几人的木牌都已写完,齐齐交给小道童。
几分钟后,小道童拿着两块木牌出来,一块交给池萧,一块给到吴筝,再一抬手指向几米之外的大树,“两位请把木牌挂到祈愿树上吧,时间会帮你们解答的。”
吴筝正反看了眼手中的牌子,正是他刚才写字的那块,抬头同小道童确认:“我们这是没有缘分的意思吗?”
小道童微微颔首,答得也委婉,“许是缘分未到。”
说罢,又转头看向唐浔和吴媛,问:“二位谁先来呢?”
唐浔向来不喜争抢,让吴媛先去。
小姑娘没推辞,跟着小道童进了别院。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别院门再次打开,吴媛笑意灿烂地跑出,一出来就赞叹道:“道长果真是神人啊!”
吴筝瞅着吴媛那喜形于色的样,一脸鄙夷,“咋啦,难不成道长说你能嫁给池萧啦?”
闻及此,池萧皱皱眉,下意识地往唐浔身边靠了靠。
“差不多吧。”小姑娘也不藏着掖着,“道长说我的有缘人就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吴筝嘁了声,专注给自家表妹泼冷水,“就这?见你笑成这样,我当是点名道姓了呢!”说完又把胳膊往张小麦身上一搭,“要说近在眼前,那小麦也能算是一个呢。”
“我…我”小姑娘脸上笑意顿消,看看张小麦,又看看吴筝,想反驳却反驳不了,气得只能以拳脚伺候,“吴筝!你胡说!你胡说!”
“我哪胡说了?明明就是事实!”被揍了,吴筝也不老实,一边跑一边继续犯欠。
娇俏鲜活的身影越跑越远,张小麦望着,而后回过头垂下眼眸,不知是在看地面,还是在看自己的衣角,半晌,他抿抿唇,再次抬头时已恢复之前的模样。
小道童送完吴媛,转身又朝唐浔走近,“唐信士,准备好了吗?”
刚才没觉得,临到进去,唐浔忽然紧张了,从小到大,他多逢事与愿违,如今,他怕逃不过这个命数。
“别怕。”像是看透他心事似的,池萧出声宽慰,“你要是不想进去了,咱就不进去。”
身旁爱人的话语温柔坚定,唐浔转头,对上池萧带笑的眼眸,顿时,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他朝池萧回了个微笑,后转头随小道童前去。
别院内竹林掩映,比外面更显幽谧,沿着石板路前行,几分钟后,唐浔来到雅殿前。
小道童跟他说道长就在里面,让他自己进去。
唐浔谢过道童,随后踏入殿内。
殿门在身后关合,唐浔抬眸,看到了道童口中的玄清道长。
白发长髯,手持拂尘,玄清道长很符合传统意义上的道长形象,仙风道骨,如脱俗的谪仙。
“年轻人,过来坐吧,不必拘束。”道长指指面前的位置,温声道。
唐浔颔首行礼,同道长道过谢,后落座于蒲团。
甫一落座,唐浔就看到身前矮桌上放了一方木盒,木盒中整整齐齐堆放着一些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木块。
不等他研究完,道长再次开口:“唐先生此番前来,可有何事想求解?”
唐浔的视线由木盒上移,对上道长那双看破世事的眼眸,一瞬之间,含在嘴边的话竟有些不敢问出口。
玄清道长阅人无数,只见其捋着长髯笑道:“俗世凡尘,风月难解。很多时候都难逃一个‘情’字,不知唐先生是不是想解一段红尘?”
心事被看穿,唐浔也不再隐瞒,颔首求教:“劳烦道长帮忙解惑。”
玄清道长点点头,将木盒推到唐浔面前,“从中挑选六个,两个一组,按你的方向从左到右依次摆开。”
道长的话不难理解,唐浔依言照做,凭着感觉挑了六方木块。
做完这些,道长继续引导:“接下来,将第一组翻开。”
唐浔伸手捏住木块,啪嗒一声,木块被翻了面。
木块之上,是虚实交替的六行线。
唐浔看着木块上的线条,不解地看向道长。
道长神情淡然,吐字缓慢,帮唐浔解释:“上天下地,主卦坤,客卦乾,此卦为否,不交不通,天地不合。此卦不算大吉,再翻开下一块看看。”
唐浔心尖不由揪起,小心翼翼地翻开下一块。
“上水下雷,主卦为震,客卦为坎,此卦是屯,代表起始维艰。”
误会和吵架,他们的开始的确走得很艰难。
“好坏参半、半吉半凶,非一帆风顺之卦,主事在人为。”道长讲完第一组卦象,将木块往桌边一推,“欲知后续发展,得看后两组卦象,唐先生还要继续吗?”
唐浔垂下的双手有些发凉,垂眸看着卦象,半晌他点点头,主动翻开了第二组。
“上地下雷,主震客坤,此为复卦,天寒地冻,雷返回地中,去而有复,依时归回,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几个字砸来,唐浔便知此卦也非吉卦,他像是急切地想翻到一个好的卦象,迅速地翻开了下一块。
卦象呈现在眼前,道长捋胡须的手不禁一顿,停了片刻才缓缓道:“剥卦,事情多走向衰落。”
“走向……衰落吗?”唐浔盯着卦象,像是在问道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感情之事有波折实属正常,要知结局,还得看到最后,唐先生,你还要继续吗?”
唐浔看向第三组卦象,掌心明明已经快失了温度,但他还是出了满手汗。
还要继续吗?继续的话,会是好结果吗?
唐浔摸不准,抬起的手也犹疑不定。
会是好结果的吧,他已经失去那么多了,这次该如他愿了吧。
唐浔好似个掀盅的赌徒,心中不定却忍不住涉足更深,只见其将指间落下,紧紧握住木块,指节都有些泛白。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唐浔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原本光滑的指腹上冒出颗红豆大小的血珠,一根木刺竟刺入了他的无名指。
血珠殷红,触目惊心。
唐浔垂眸盯着指腹,傻了般,半晌都没有动作。
“可有大碍?”道长关切询问,同时递来一方白手帕,让唐浔包扎止血。
唐浔回过神,接过方帕后还有些愣愣的,“道长,抱歉,我不想继续了。”
见血不是个好兆头,玄清道长也表示理解,“也好,此后结果如何,你慢慢去看吧。”
唐浔点点头,再次向道长道了谢,后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玄清道长又叫住了他,“年轻人”
唐浔顿足转身,听玄清道长徐徐开口,“记住,事在人为。”
几分钟后,唐浔由小道童带着出了殿门。
一出门,便对上池萧迎上来的笑颜,谁知,这眼对视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冲上来的吴筝给打断。
“小唐,你向道长问的啥?是不是和那谁的那啥?”吴筝满脸听八卦的表情,说“那谁”时还歪歪嘴指了下池萧。
“我……”唐浔不擅长撒谎,但此时也不想如实说,话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滚一边去,怎么哪都有你。”池萧几步上来把吴筝推到一边,后看向唐浔,刚想说什么,视线就落到某处,声调都有些变了,“你手怎么了?”
说完,拉起唐浔的手就要检查。
“没事,就是扎进去了一根小木刺。”唐浔看到吴媛和张小麦正往这边走,挣扎着想要收回手。
池萧不容反抗地一把拽住,“扎得深不深?木刺取干净了吗?”
看到两人这般,吴筝脸上一副吃屎的表情,咧咧嘴,最终决定不在这继续当电灯泡,转头去拦截吴媛和张小麦。
池萧不管谁走谁来,旁若无人地替唐浔将十根手指都检查过,才放下心来。
日头高照,已临近中午,池萧替人包扎完伤口,顺带以公谋私地捏捏人家的指腹,问:“饿了没?”
闻言,唐浔稍稍一愣,他没想到池萧竟完全不过问卦象之事。
“还好,不算太饿。”
“听张向导说,山下有家养殖场卖土鸡,咱们中午吃叫花鸡,我亲自下厨,如何?”
唐浔落在卦象上的注意被稍稍转移,“你还会做叫花鸡?”
“当然,我会做的东西可多着呢。”说着,池萧慢慢凑近些唐浔,以仅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以后都做给你吃。”
提到以后,唐浔心中又暖又悲凉,他当然期待他们能有以后,但又怕终是未能长久。
半小时后,几人抵达养殖场。
农村的养殖场更贴近自然,简单用一些木栅栏围起来,土鸡就扔在里面散养,或走或跑,有时还咯咯着飞两翅子,看起来格外有精神。
木栅栏外围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小土路,几人沿着土路往前走,最后在尽头看到了两间土砖房,砖房外层未涂水泥,看上去有几分复古之感。
张小麦一看便是常来,还没进门,张小麦就朝屋内喊,“王叔,来几只土鸡。”
话音刚落,砖房里就走出一人,手里还提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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