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来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小区，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她很快气吼吼的赶来了。
高跟皮鞋“噔噔噔”的清脆的声音由二楼向三楼清晰的传来，且很匆忙。
我家住在青麓苑的别墅区，属于独立庭院，除了一家人外别无他人，整栋楼显得很安静，高跟皮鞋的声音听起来尤为突兀。
房门没有关，是半掩着的。
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又“咔嚓”一声碰到墙上，反弹回去。
只见胡来来一脸阴鹫的站在门口，一张橘子皮似的脸拉的跟旧社会老太太裹了脚一样，皱皱巴巴，极其可怖。
她生活虽然优渥得不像话，花了大量的金钱养颜保美，但还是挡不住岁月无情的刀刻，再她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妈，你可总算来了，我差点被那畜牲打死了，呜呜呜……”吴悠然看到胡来来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扑到她怀里，呜呜呜地哭起来。
胡来来疼爱的在吴悠然后背轻轻地拍打抚摸，像哄小孩一样哄道，“乖，别哭，有妈妈在，我看哪个王八挨千刀的东西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吴悠然呜咽着抬头看了一眼胡来来，又情不自禁的泪如雨下，声音越哭越大，就像得了失心疯的患者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胡来来看到女儿原本精致的脸蛋肿成猪头，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想去抚摸，却又怕弄疼她，哆嗦着停在了空中。
一双犀利的眼睛寒芒一闪，恶狠狠地盯着我看。
想必此时此刻，假如她手头有一把现成的菜刀，她一定会把我剁成肉酱。
她视如掌上明珠的宝贝疙瘩女儿被人——她一开始就看不上甚至厌恶的，女儿死心塌地要嫁的男人揍得皮青脸肿，她岂能不怨恨？
“你这个有娘老子生，没娘老子养的野杂种，还有没有点人性，你就是这么疼老婆，爱老婆的吗？”胡来来咬牙切齿的呵斥道。
我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听到胡来来的污言秽语，肺都快气炸了。
“老泼妇，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六十多岁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嘴怎么这么臭，吃了猪屎尿了是不？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气急败坏的说道，也顾不上丈母娘不丈母娘的，一顿恶骂。
胡来来显然被我骂的话气的不轻，浑身直哆嗦，她兴许不曾想到我居然会当着面跟她硬杠，还出言不逊的骂她，以前只有她骂人的份，没想到今天被姑爷给骂了，那个火啊，蹭蹭往外冒。
“你，你……居然敢骂我，骂我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太太？你他妈的真是没教养，混蛋！”胡来来气结，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我被这不要脸的老太太给气乐了，平时对我想怎么吼就怎么吼，想怎么拨调就怎么拨调，为了吴悠然我狼狈的忍了。
可是，小爷我他妈的今天不干了，我摊牌了！
“别他妈给我倚老卖老，现在知道自己是七十岁的老太太了？早干嘛去了？骂别人野杂种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活了七十岁的老太太了？现在你跟我讲你是七十岁的老太太，我呸，吃了猪屎尿的老泼妇。”我疯狂的笑骂道，“我告诉你，小爷以前忍你，今天我他妈不干了，你这个老泼妇！”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看这畜牲原形毕露了吧，天杀的，我当初让你不要找他，你猪油蒙了心，一心要死的和他好，你看看，你看看他现在这个熊样，能让我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造孽哦！”胡来来拍打着吴悠然的后背，悔恨交加的指责道。
吴悠然知道理亏，也没有跟她妈争执理论，反过头来又絮絮叨叨指责辱骂起我来。
“忘恩负义的小人，要不是当初我给吃给你穿，你就是大街上乞讨的臭要饭的，早不知被那只野狗叼走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永远就是贱种。”吴悠然尖酸刻薄地挖苦道。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说起，是因为我来自偏远农村，出生贫寒，还是我当初与她第一次见面时，我正在被酒店的老板辱骂？
我气急而笑，讥讽道，“我忘恩负义？呵，我不知你给了我多大的恩惠？是拧着父母跟我结婚，还是你足够爱我，让我对你百依百顺？”
“楚遗，你也配提‘爱’，你的爱已经被阉割了，我为了你跑出跑进，找这人找那人，而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支棱不起来的东西。”吴悠然愤然道。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为我跑出跑进？意思是你辛苦了？你辛苦到糟老头的床上去了，干那没羞没臊的龌龊事去了？我看你就是潘金莲，被给我装王宝钏。既当表子，又想立牌坊，想得美！”我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呵，那你支棱起来啊，如果能支棱起来，结婚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种上了呢？还不是你被阉割了，支棱不起来。”吴悠然冷笑道。
我被气的头里“嗡嗡嗡”直响，谁曾想他还真在怀疑我的生理能力，妈的简直可笑至极，我还怀疑你成天成天夜不归宿，吃喝玩乐，搞坏了身子呢，反倒怀疑起我来了。
“我支棱不支棱起来，你不是刚才深有体会么？我看你是破鞋当惯了，喜欢被糟老头子拱吧？我想想也恶心，臭不要脸的八婆，公交车，人尽可妻的表子。”我额头上青筋暴跳，过嘴瘾的辱骂道。
吴悠然闻言怒不可遏，推开她妈，从她妈的怀里飙出，气冲冲的向我扑打而来，简直就像一头惹怒了的狮子。
眼见她如离弦之箭冲我而来，我翻身起来，去拿立在阳台上的晾衣杆。
我还没有拿起晾衣杆，胡来来抢先一手抓住了晾衣杆，一手死死抓住了我的一条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吴悠然朝我面门就是一小板凳，把我打了一个趔趄，头脑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的猛然向阳台外侧翻去。
我没来得及伸手去抓阳台的扶手，身子就像一只被箭矢射杀的雕燕，直坠而下。
在与气流的对冲中，我脑海一片空白，是不甘，是对死亡的恐惧。耳朵隐隐约约听到吴悠然与胡来来母女俩惊恐的尖叫，在上空缥缈荡开来去。
“嘭！”一声沉重的蒙响，我就像一坨狗屎平砸在白瓷砖铺砌的院落。
汩汩血液从我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溅出，白瓷砖地上像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仰头看着夜空，星光点点，好美啊！最近看到这繁星，还要追溯到我和吴悠然热恋的时候，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我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已经疼麻了。我在血泊中死了好久，我看到了老家爷爷，还有摇摇晃晃从矿区青草坡下开过的火车，还有美女老师初笑笑……
我像梦了一个长长的下乡梦似的，明明刚才从家里三楼的阳台上坠落，像大西瓜一样砸在地上爆开了，怎么一点都不疼了呢？
我翻起身，狠狠地在自己命根上弹了一下。
“哎吆喂！我的爷爷嗳，疼死我了！”我疼得吱哩哇啦乱叫。
我感觉还是不太真实，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渗出，流血了。疼得我直呲牙咧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懵。
令我匪夷所思的是，在我低下头的一瞬，我看到脚下竟然是山坡坡，山坡坡上长着绿油油的青草，坡脚下一列拉煤绿皮火车冒着火星子“咣当咣当”的驶过。
我再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爷爷给我的石英手表，与身上穿着的洗得发白的校服，这不是1995年我刚上高一发的校服吗？
我重生到了1995年，金城凉州的西坡村，我与爷爷生活过的地方！
重生之后，你想干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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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9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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