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照入窗，摇晃的叶子长得新鲜翠绿。
道无并没有急于使用这株“唯一的解药”，他在等待着花序上种子的成熟。
直到他“咳唔！”一声猛吐，才收了阵法。
守在一旁的小白立即护住他的额头，才没栽桌面上，她用身体肩膀支撑着瘫软的道无，手心里一直握着的纸巾擦去道无嘴角的残血。
“道无，醒醒……”小白喊他，腾出手换了干净的湿巾，为道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灵音拉了一下鹤离的袖子，立刻去摘花序上结出的褐色种子，鹤离点头找了一个干净的纸张放旁边，然后在一边小心护着花盆，灵音把摘下来的种子放在纸张上，检查个好几遍，种子收集完毕，纸张四个角一折一掖，包起来了种子。
再看道无，消耗到了虚脱，再加上毒发流血，他整个人苍白了许多。种子包放桌子上，灵音拉着鹤离到电脑旁打开除妖师网站，准备发布悬赏讯息，打出一行字:“重金求仙鹤草？”
鹤离补充:“重金求新鲜活株仙鹤草。”
小白抬头问:“有没有其他可以用于止血的？”
鹤离回头看了一下道无，灵音打字的手也顿了一下，这个时候书妖虎宝带回来了一麻袋草药，刚放下来就看见道无好像躺着不动了。
“老大——！”
“道无——你怎么了！”
“咳呜……你们……别动我……”
道无沙哑的声音沉重而虚弱。
小白拍拍虎宝的手臂：“帮道无倒杯水来。”
“道无，其他的止血药是不是也会有用？”灵音直问。
“可能有用，但不解毒。”他回应时闭目，困意上头，又说:“单株仙鹤草目前还不够……”
书妖正看救星似地围着仙鹤草转，一听“还不够”急转头问:“哪里会有仙鹤草啊？”
鹤离指了指桌子上的种子包:“种子。”
书妖愣住惊道:“现种啊？！”
虎宝拿过来桌上的热水壶边倒水边说:“老大，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纸杯温水送到小白的手里，手感觉到水温正合适，问道无:“喝点儿水吗？”
道无嗓子憨哑:“嗯谢……给我来点儿盐水吧……”
小白等虎宝到厨房擓盐，用手一摸道无后脊梁才发现浑身出了不少汗，衣服染了血色一时间难以分辨汗水，问:“出这么多汗？还有哪里不舒服？”
道无摇头说:“没有……”
虎宝直接把盐罐抱来，舀了一勺问:“放多少？”
道无想抬眼看却只眨了眨眼睛，呜咽一声眉头紧蹙了起来，所有人都揪起了心，书妖夺过来盐水杯子轻轻抖一下盐勺儿，量不多但已经略高于一个正常人一天所需的量了，勺子搅拌几下将盐粒融化，给小白说:“他体能消耗太大，现在又失血过多。”
小白害怕地轻柔搂了搂道无，心里咚咚乱跳，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道无？醒醒，来。”
道无睁眼，抬手想接住面前的水杯却只碰到了小白有温度的手指，她没有让他接杯子，也没有推开他试图接杯子的手，只是稳稳地托着水杯喂他。
“咕咚咕咚”咽了几口之后，缓了缓喘喘气。
“还喝吗？”
“嗯”着点头，他是真渴了。
虎宝连忙添水，书妖这时候跑去了厨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鹤离从麻袋里拿出来一根草药，看看手里的又看看桌子花盆里的，退了退眼镜摇头，又拿给灵音辨认。
灵音瞟了一眼说:“不能拿道无的命去赌仓库的药材是否安全。”
虎宝一听不安全:“那我们就不应该带这东西回来了，指不定藏了啥呢？”
“解药的事先不管。”道无依靠着小白闭目养神，虽是别扭了些，但躺着压到伤口更痛，他缓缓开口:“这个人或者势力，他熟悉除妖师的规则不可以伤害普通人，且知道我是谁，有能力收敛全镇的药材……”
“知道你是谁的人有很多。除妖师网站早已经更新了你的讯息。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查就能知道你的样貌、职业、事迹，还有，权限。”鹤离补充提醒。
“嗯呼……”道无深呼吸长吐气息:“权限……既然公布了那这么过来不怕我动用权限么？”
道无停顿了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小白挨着他的身体是最容易察觉到他气息在逐渐平稳的人，小白疑惑地摸摸道无的额头，体温似乎也下降了一点。
“获取权限的途径里不止是杀我这一条路。”道无突然睁眼看向灵音，严肃问:“悬赏发过了吗？”
小白感觉道无听到灵音说“还没有”似乎又一次安心地闭目养神，“我想一下，怎么写……”他喃喃自语。
“标题……全镇的仙鹤草都去哪儿了啊，问号，感叹号。”
灵音咔哒咔哒敲打出标题，声音停顿，道无复说:“小标题写:谁家有，单价二百一株收带鲜土的活苗……不限量。”
“不限量？！”虎宝呲咚一下跪老大旁边捧住他的手:“老大，你撑住，我现在就去更远的地方找去，我一定救你！”
“咳！你回来……我还没那么严重。”
书妖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早饭，有三瓶热牛奶、一盘子馏过的肉包子和几块软乎乎的老式面包，最重要的还有一份红糖大枣枸杞汤。
“好香啊……”道无笑了看着好多好吃的脑子都忘了浑身难受劲儿，他问:“是给我的咩？”
“虽然用处不大，但是你现在补营养和你现在开始种你的仙鹤草是一个道理。”书妖把汤碗递给小白，对着道无虚点了几下，直言:“你太荒谬了。”
小白凑他耳边问:“想吃点什么？”
“有点想喝牛奶……”道无又指了指肉包子，“吃肉包子、吃……”
“你先把你的养气补血汤喝了再说话。”书妖把汤碗给了小白:“你现在白地比小白都白。”
“咳嗯……”道无是乖巧，立刻撑着自己坐正了，不忘安慰身边担心盯着自己的小白:“吃饭～”
“师父啊，那我就这么发了？”灵音喊。
“嗯，发吧。”道无又想起来了什么:“你吃完饭再发吧。”
“晚咧，已经发了。”灵音吐槽:“那要删了吗？”
“不用……就是要劳驾鹤离盯着讯息看了。”
道无刚说完一瞅小白，拧开一罐牛奶倒入道无的小蓝瓷碗里，微笑:“哎～小白帮我拧瓶盖，好厉害～”
“老大，我也可以的喔！”虎宝也去开了一瓶。
“不要……”道无果断拒绝了，咕咚咕咚把汤喝完，又喝了碗牛奶，两个肉包子，不再吃别的了。
小白一边嚼面包一边看桌子上的这株仙鹤草，她好奇地凑近了一些，因为太过于关注道无，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这株新生的仙鹤草。
一根直花序，侧枝对生六七个小椭圆形叶片，似羽毛，边缘细密锯齿，叶脉纹路清晰可见。小白用手指摸了一摸小花，花蕊里抖落几粒花粉。
“小白在看看什么？”
“感觉花里好像有什么？”
“是嘛……”道无微笑摸摸小白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贴近了她:“小……白……”
小白疑惑着回抱住他，手里的半块儿面包还没吃完，以为道无想吃就递到他嘴边儿，道无摇头不吃，小白问他:“你吃好了吗？”
他“嗯”。
“真的不吃了？”
他又“嗯唔”一声回应。
小白疑惑着:他怎么话变少了？
咽完自己的面包，伸手又去摸他的额头，被汗珠打湿的发丝已经有干爽的迹象，可还是不放心他:“道无，你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困了……”他黏糊糊地口齿不清，脑袋歪在小白的肩膀上，两个手揽抱住小白的腰，像抱个舒服的枕头似的，蹭了又贴。
“睡会儿吧，阿乖。”小白心疼地抱住道无，手臂小心地避开他后背的伤口，小白轻轻往后挪了挪位置可以背靠着沙发借个力，道无也可以侧倚在肩，好在脖颈处的伤口不深，比起后背毫无防备的伤，道无更愿意这样贴着小白，哪怕脖子会微痛。
“白……”他嘟嘟囔囔的像神志不清。
“喜欢……”
“喜欢……兮……”
小白一皱眉又一笑，心说:他在说什么呢？小可爱……
小白上下眼皮子直打架但也睡不着，实际上还是在担心他，书妖守着他们俩目不转睛，盯着睡着的道无，她浮想翩翩。
书妖想起自己的慌张与害怕，全部都是来自于自己最初的主人。
书妖的本体是药剂说明书，她的主人是因为私自停药在玄学疗院的图书馆里，悄悄离开了人世。
“明明约好的要等我化仙了救你，可你食言了。”
“道无是睡着了吗还是……”书妖总感觉他睡着不说话好像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不言语的主人。
小白时刻留意着他的呼吸心跳起伏，她气音回:“睡着了。”
“呼嗯，那就好。”
鹤离是嘴巴在吃饭，眼睛也不敢放松，悬赏布告下面出来了不少回复，讯息不停地被大脑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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