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十章：“虚无”的正确用法？

不同于穿越前法斯利亚玩的那些令人高血压的游戏，公寓的门口并没有那些会跳杀的怪物，给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人生教训——当然就算有，法斯利亚也会尽可能不让他受伤的。

这是俺家人啊，俺的信徒俺得罩着！

只是，每个恐怖故事必备的情节肯定是逃不过的。

公寓内十分昏暗，就在哈罗德完全踏入公寓后，沉重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了，甚至还凭空出现了不知从哪来的铁索将其死死缠绕。

“这是……”

哈罗德没有法斯利亚那么强大的夜视能力，只能依靠着马灯提供的微弱光芒探查铁门的情况。

“锁上了？不对！刚刚没有锁链，这是结界还是幻境？”

哈罗德再次尝试用徽章与斐迪南取得联系，结果以失败告终。

在法斯利亚的视野中，那殷红色的雾又加深了一些，显得更加的诡异和惊悚。

艹，不能让这小子再继续动用魔力了，再让他这么造下去，谁知道这鬼东西还能膨胀到什么程度！得赶快给他传“神谕”！

想法是好的，只是由于我们敬爱的神明法斯利亚刚刚上手“虚无”，实在搞不懂不会如何正确地向信徒传“神谕”，故而每一句完整的话到了哈罗德的脑海中都变得异常奇葩。

法斯利亚想告诉哈罗德：“不要再使用魔力了，这里有古怪的力场会吞噬你的力量。”

然而也许是因为“虚无”天生就不是适合传话的料子，利用“虚无”的力量传话时，他的话就莫名其妙像用不同语言翻译了几十遍一样，传到哈罗德脑海里变成了：“*不可名状的呓语*……魔力……古怪……停止*不可名状的呓语*……”

一开口就把哈罗德吓得不轻，作为警员受过的专业训练让他下意识就举起枪四下戒备，但人类本能的恐惧还是让他下意识发抖，嘴里没完没了地向永恒之神祈祷，念得法斯利亚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他听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慌成这样？难道‘虚无’会在一定程度上扭曲我的话？还是说那红雾在干扰我的传话？……不管了，得先让这个孩子冷静冷静。”

“……冷静，冷静，院长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呼……”

不过还未等法斯利亚想出办法，哈罗德自己就很快通过调整呼吸冷静了下来，收起了徽章，没有继续使用的迹象，这倒让法斯利亚甚是欣慰：

「永恒」并非后继无人呐！

“但是看来用‘虚无’为介质传话是行不通了？……唉，看来只要你够菜，不管给你什么装备都不行啊，圣教徒眼中无所不能的‘虚无’在我这里也只能是个半成品传话筒……”

“哈罗德啊哈罗德，你就这么确信你家神祇能保你平安无恙啊？你是见过祂老人家还是咋的？”

可惜法斯利亚在心底发出的吐槽并没有起到任何缓解气氛的作用，红雾仍然死死地笼罩着哈罗德和他的周身，他每迈开一步，这红雾也跟着他飘动，铁了心一般要缠着他到天涯海角。

“有够惊悚的，也就还好这小子看不见，不然指定没有好果子吃的感觉。”

“真奇怪，为何会没有任何一丝力量的气场？我的感知力应该没有生疏到这种地步啊？”

哈罗德心中的疑惑不输法斯利亚。

不过暂且抛开红雾的问题不谈，法斯利亚惊奇地发现，变成这样的蝴蝶除了能更轻松地撬动伊甸之门的力量和隐匿身形外，貌似还能从“虚无”中窥探些许被附身的人的过往。

“嘿，反正这小子现在也没有遭到危险啥的，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神明，我就瞧瞧？”

希望神界没有侵犯**权这种罪名——如果有，那也无所谓，毕竟法提斯本来就是掌管「罪孽」的神明。

带头犯点罪很正常吧？

再者，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还没点童年趣事了？真要出事了，你们找的是法提斯，和我法斯利亚有什么关系。

总结下来，让我看看就对了！

“嘶，虚无虚无……稍微集中一点注意力，我想我行，我想我得——欸，成了！”

能力有限，法斯利亚目前能从“虚无”中窥见的过往不仅不多，还十分模糊，颇有种在上世纪的电视一样的复古美感。

过往的第一幕是一个挂在老树上的木制秋千，秋千已经很有年头了，木板上坑坑洼洼，牵扯着它的缰绳也像断了气一样半死不活地吊着。

也许是因为“虚无”的本质特殊，法斯利亚此刻竟是有了微弱的共感，对这个秋千也有了种莫名的怀念。

“哈罗德特别喜欢这个秋千？这个秋千陪伴了他的童年？他的童年特别惨？这什么小说男主配置？”

没有来由的，法斯利亚脑补出了一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好莱坞大片。

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耳光，回忆里并没有什么不能过审的血腥场面，反而是一个十分温馨的画面：

“院长院长，我想玩秋千！”

棕色头发，黑色眼睛的男孩瞪大眼，满是期待地看向身边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人。

女人的年龄不算大，估摸着三十出头，她的头发被规整地竖起，与那些满天金银珠宝，恨不得把“老娘有钱”挂在脸上的贵族女子不同，她柔顺的棕榈色长发仅仅只是被简单地扎成几股麻花辫，优雅地盘成圆环，再由一个连着黑色的长纱的发卡正正好的梳立在后脑勺上。

她的皮肤是皙白的，姣好的脸上有一双深邃的堇紫色双眸，宛如能洞察人心般双瞳剪水。

最叫人瞩目的，是她的右眼下有一颗明晃晃的黑痣。

她戴着黑色手套右手轻轻在男孩的脸上摸了摸——这似乎是她下意识的动作，男孩没有回避，而是乖巧地站着，像只温顺的猫儿。

“好呀，哈罗德。”她歪着头笑了，“坐上去吧，要小心哦。”

“谢谢院长！！”

小哈罗德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一屁股坐上了秋千，缰绳勒住树枝，发出“嗦嗦”的声音。

“但是呢，晚饭结束后，小哈罗德要好好练习法术哦！”

被称作“院长”的女人走上去，推动了小哈罗德一摇一晃地荡了起来。

“没问题，院长！我可是最勤奋的那个！”

“嗯嗯，我就知道我们的小哈罗德最乖了……”

女人的笑声和孩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法斯利亚心中也不免带上暖意：

“真幸福呐……看来真的只是在玩而已，走了走了，去下一个回忆看看。”

一回生，二回熟，法斯利亚对“虚无”上手的很快，跳转到下一个回忆对于他而言已然不算困难了，只是哈罗德的探索似乎有了什么新的进展，以至于法斯利亚一时间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于是他干脆地脱离了回忆。

“……？！”

就在哈罗德的回忆中，那位正在推着秋千的女人像却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她的身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院长？”

坐在秋千上的小哈罗德抬头看了看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她。

“……没什么……没什么。”

女人一如既往地朝他微笑了。

秋千又一次于黄昏中荡了起来，伴随着孩童的欢声笑语。

……

“没什么？”

狭小的储物室里，哈罗德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木箱子。

“探查感知没有任何反应，但这个箱子……”

一看就有问题。

哈罗德借着提灯的光看的不真切都能感觉不对了，更别提有夜视能力的法斯利亚了，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哈罗德面前这个木箱——如果“木箱”不能是一个形容词用来形容它的话，那么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形容它了。

组成这个“木箱”的木板歪歪曲曲地连在一起——不是靠钉子，也不是绳索。

木箱的内部像是有一大团不规则的凝胶，而这些木板就黏在上面，只是恰好形成了一个看着像木箱的“木板集合体”罢了。

“在木箱内部连接着木板的会是什么？”

哈罗德和法斯利亚都不大愿意去想象。

此时，那声尖叫又一次响起：“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

放在市区是能被邻居乱棍打死的分贝。

哈罗德如蒙大赦，头也不回朝门外冲去，法斯利亚也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邪神特有第六感告诉他，那箱子里的东西估计比现在的他还邪乎。

哈罗德的跑步速度很快，随着“哒哒哒”的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他转眼间已经通过大厅左侧的楼梯上到了二楼。

二楼是昏暗的，除了哈罗德自带的提灯外的光源便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

借着月光，哈罗德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谁在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条件下意识反射的，那个蜷缩着的人尖叫了起来。

“请不要慌张！我是行夜教堂直属警察局分局的巡警！我是前来帮助你的！”

哈罗德一边安抚着那个人，一边小心翼翼地举着枪，缓步靠近。

“别过来！救命，救命啊啊啊！”

好吵的小丫头，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她变成这样？

法斯利亚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爆炸了——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女，估摸着不过十六十七岁，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裙，原本漂亮的长发像淋了雨，劈头盖脸地缠在脸上，只露出两只惊恐又憔悴的深蓝色双眸。

“请不要恐慌——”

“别过来！别过来！！”

少女发了疯似的大叫着，哈罗德不由得皱起眉头：

尖叫声能吸引他这个人类，自然也能吸引其他的存在。

“我不过去，我不过去，请相信我没有敌意。”他保持了一个相当温和的距离，耐心地劝导着，“请放松下来，冷静一下，现在没有问题了，你很安全……”

“安全、安全……不安全！哪里都不安全！！”

少女仍然在大肆尖叫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在。

“不行啊，再让她叫下去，万一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就不好了，鬼知道那个红雾是什么东西产生的……”

法斯利亚开始在内心盘算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少女冷静下来。

动用一下“虚无”的力量？感觉不大行。

先不说圣教堂会不会察觉到并介入，光说精细地动用“虚无”力量来使一个人平静下来，他唯一一次见过“虚无”的力量直观体现出来还是在被追杀时受伤，“虚无”自己冒出来的，真要搞，待会直接无差别攻击，把哈罗德和这位小姐姐一起干掉了就真成神作了。

横竖都行不通……看看哈罗德打算怎么办吧，现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这……我主在上，永恒在上……我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孩子完全丧失沟通能力了……”

得，这锅又甩回来了，不过……他的话……「永恒」……「永恒」？

对哦，“虚无”的力量不能动用的话，试试看法提斯的其他权柄不就好了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永恒」、「终末」和「罪孽」，截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动用方式的头绪……

嘶。

死局了……吗？

不一定。

法斯利亚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已知“虚无”和伊甸之门相关，而伊甸之门又链接着另外的空间——姑且叫它“虚空”吧，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反正，接着这片红雾能吞噬哈罗德的魔力，光的魔力——作为法提斯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光衍生而出的力量。

那么，如果我用“虚无”的力量和这片红雾的吞噬属性对冲呢？如果真成了，说不定我可以反过来利用“虚无”主导和控制这片红雾，而且就算圣教堂真查起来……反正都是邪教组织，反正都是法提斯的锅，有什么区别呢！

理论存在，实践……哎，这小子是要去干什么？

见面前的少女实在无法沟通，哈罗德想了想，便转身向三楼走去。

“一楼已经搜查过了，除了那个奇怪的箱子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其他楼层会不会……斐迪南怎么还不来？永恒之神在上，希望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炼金术意外，不会牵扯到信仰问题。”

可能吗？法斯利亚在心中吐槽，从你一直絮絮叨叨狂call你家神祇、获得注视并当着你家神祇的面使用对家神明的力量开始，这件事就已经最大可能地涉及到信仰问题了啊！

还有，什么叫“小小的炼金术意外”？你们这里的炼金术师都是有多大的神通，能让你看见这种一看就诡异的要死的场景，首先想到的却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