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举行了向自由之神祈祷的仪式,没有回应……很正常,伊曼努尔毕竟是「自由」的。
据自由教堂官方宣称,上一次自由之神对信徒的回应是在七年前。”
“这只是官方有记录在案的回应,并且还不确定是否又出现了自由之神顶替其他神祇回应信徒祈祷的情况。”
“或许我不直接向自由之神祈祷更有可能达到祂的回应……我还是忘不掉那个得到了自由之神回应后大摇大摆地走进档案室篡改档案的学生……
那个学生篡改的档案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处分记录,而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小测分数。
关键是,自由教会的弗列登主教还愿意不问原因就出面替这位学生开脱。
真是神奇的自由教徒和自由神教。”
“不过我越来越好奇自由之神在‘哀城事变’中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不管采访谁,他们都说:‘自由教会和□□的关系很好。’”
“事实真的如此吗?并非是我不忠,而是真理记者的信条之一就是对任何事物都要保持怀疑和好奇,哪怕是‘真理’。”
“但愿从这里出去后的继续远行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
“温理莎,爸爸爱你。”
没有多少页了,对于这些余留的信息有必要仔细地分析:
从潘叔叔的日记中可以看出,自由之神伊曼努尔非常自由,对信徒爱搭不理,就算搭理了干的也不是什么正事。
修改小测分数……为什么我学生时代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神啊!
在潘叔叔眼里的小测分数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对可怜的学生党来说分数就是生命啊岂可修!
“哀城事变,又是哀城事变……潘叔叔,或者说□□的成员们都对哀城事变非常执着……温特,你知道‘哀城事变’是什么吗?”
“哀城…逝,事变?”温特咀嚼着词意,苦思冥想后,最终摇了摇头。
“不知道吗?没事,不要紧。”
温特不知道就说明“哀城事变”大概率是在光明之神与永恒之神第二场斗争时或者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然并不排除是温特自己的消息网没有那么宽泛和有高位格存在不希望过多的外人知道这件事等的情况。
毕竟有时候在人类和神话生物眼里,一件事不是同一件事是很正常的。
□□和自由教会的关系很好是不是因为真理之神和自由之神的关系很好?如果真是这样,自由之神在真理之神出事了的“哀城事变”里的行迹确实很值得考究一番。
潘叔叔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因为保密等级不够高,还是因为自由之神抹除了自己在“哀城事变”中的行迹?
不管怎么说,被□□反反复复提及“哀城事变”都很耐人寻味——西幻世界观下混乱又谜语的神话传说最有意思了,不是吗——前提条件是原邪神没有参和进去搞点什么好活,让自由教会也在追缉我这个邪神……
“5月29日,剩余的材料不多了,我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5月30日,查阅了所有和‘深渊’有关的书籍,没有任何可用的方法……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赶快解决眼下的难题!”
“5月31日,行不通,还是行不通,第二次向真理之神祈祷,弗里德里希大人没有回应,我应该料到的……现在我手中空余的材料不多了。”
“6月1日,生日快乐温理莎,我的好女儿哟,恭喜你又长大一岁,可惜爸爸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送给你,等爸爸回来了一定向贤者大人请假,陪你好好地过一次生日!”
“6月2日,只剩下那位了,那位‘邪神’,作为一位通读《起源史》的真理记者,我怎么会相信圣光教会的一面之词?可悲又可笑。”
“6月3日,一切准备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蓝色的石头似乎对永恒刻印有反应,温理莎说那个石头就是‘封印’,奇怪,这和记载有着相当大的出入……我竟然开始有些犹豫是否要向祂祈祷了。”
“6月4日,开弓没有回头箭,真理只会越辩越明。”
“6月5日,我又犹豫了一天……为什么,究竟是谁在影响我的意识?深渊吗?不,不应该如此,我必须早日下定决心,每推迟一分钟都是在耽误寻找真理,我必须赶快了,温理莎等不起,我也是,一切准备就绪了。”
“6月6日,在仪式即将开始前,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见了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对他的话语印象深刻。
他,或者说是祂,他说,不要向祂祈求,祂已经无法做出任何的回答了,与祂有关的一切都只会让无辜之人陷入绝望。
我说,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只能这么做,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都值得我一试。
他沉默了片刻后朝我笑了笑,他很无奈,我也是,但我必须承认,在那个梦里我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夜空,银河流转,繁星明辰,那是如同真理般的动人。”
“这场美梦的最后,他同我告别,我也是。”
“远行将至终点,而明日将临。而在那之前,过于悲伤的告别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
“接下来残留的日记都被撕烂了,就算能勉强拼凑出内容,字迹也十分混乱……”
法斯利亚摩挲了一下下巴。
那个白发男人是谁?潘叔叔接下来疯狂的行为又是否和他有关、和那片星空有关?
这个男人阻止潘叔叔向法提斯祈祷,还说了一堆谜语,想来他必然是知情者,而且位格绝不会低。
“也许是某位神祇?或者,‘深渊’的化身?甚至可能是……法提斯自己?”
法斯利亚没有下定论,决定接着往下看看:
“……‘封印’,为什么这种‘封印’是……错了,他们都错了,一切大错特错了!不对,完全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哪里错了,一定是在哪里记录错了!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错的错的对的对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真理,这就是真理!是人类用尽一生探究的真理!我懂了,这是罪的‘真理’,这是超越‘世界’的真理!
温理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已经找到‘真理’了,找到能让你回来的‘真理’了,这次不要再和爸爸闹脾气了好吗?爸爸不想再看见你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了…”
“……啊,伊甸之门,原来这就是伊甸之门,一切的起源和终末,太好了,我们终于到了,温理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终末’,是啊,我看见了,这就是真理,这就是永恒啊,温理莎,爸爸爱你……”
……
“……唉。”
合上日记本,法斯利亚揉了揉眉心。
一是因为书页最后的字迹实在扭曲又潦草得可怕,辨认得他头疼又胃疼。
二是因为潘叔叔死时的精神状态着实让人心疼,就像是san值掉光了一样——能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写出这些内容,恐怕也是难为他了吧。
“大哥哥?”温特睁着茫然的双眼看向他。
“温特,潘叔叔死状是什么样的,可以请你回忆一下吗?”
“潘叔叔?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拿着笔哆嗦着写了什么,写了好久以后,突然尖叫着把纸页撕下来吃了,然后突然‘啪’的一下子倒在地上就没有气息了。”
像是心脏骤停,又像是……受到了诅咒?被“深渊”的力量侵蚀了心智,和“深渊”同化了吗?
法斯利亚在心中想象了一下场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感伤这些没有用,毕竟“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还是得找个机会检验一下实力,然后破除封印,离开这里,逃脱追捕后远走高飞,寻找回去的办法!
“日记看完了,潘叔叔的包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情报。”
法斯利亚从地上拿起一本白色的小册子。
无他,这本小册子的标题和他心心相印——《简易·魔法初学者守则》,作者是一个叫“普鲁登斯”的人,想来很大可能也是□□出身。
温特也被这个小册子吸引住了,她凑过来:“这是什么?”
“给魔法初学者看的教程。”法斯利亚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温特,你平时是怎么使用魔法的,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
“欸,魔法?”温特挠挠头思索了一下,轻轻抬了一下手,随即,在她身后的“深渊”里涌出了一道波浪状的水流,这道由“深渊”之水组成的水流乖巧地俯在她的手侧,像一只正在吐着舌头的狗。
“这样叫做‘演示’,是吗?”
是,是吗?演了跟没演一样啊!
“在你操纵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把精神力汇聚在手中,然后想象什么的?”
“有这么多复杂的过程吗?”温特看起来很惊讶,“我只是想要这么做,就做到了……大哥哥,在我看来使用魔法的过程没有那么复杂的,只要你想做,就可以做到的!”
“只要你想做,就可以做到?”
法斯利亚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毋庸质疑,人类和神话生物对于使用魔法的区别很大,人类往往需要一整套的理论和实践来操纵魔法,而神话生物天生就能自由地支配这种力量。
对于法斯利亚来说,温特的建议是相当有参考性的,毕竟,一个从创世纪就已经存在、大名鼎鼎的神祇总不可能像人类那样,从零开始一点点背理论条例,然后慢慢悠悠地从感受自身的魔力开始吧?
更何况黑雾的外面就是虎视眈眈的圣教堂,没有多少操作的余地和时间了,要知道还有奶茶等我去拿,只要能使出魔法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到。”
法斯利亚摸了摸耳朵上的金蛇,没有任何反应,金蛇没有对他的想法做出看法,可能它亦或者是祂表达了“默许”吧?
希望我不会一下子造太大的劲出来。
“温特,我想试一下,额,你介意稍微让一让,保护好潘叔叔的东西的吗?”
“没问题,大哥哥加油!”温特朝法斯利亚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那股水流在温特的操控下化成一层薄膜,轻轻地覆在了书籍和背包之上。
“只要我想,就可以做到。”
法斯利亚闭上双眼,将手摁在了方才的「永恒」刻印上。
“我所思,我所想……我想和伊甸之门构筑稳定的联系。”
拓宽意识,发散思维,沉溺缥缈,空虚自我。
随着法斯利亚对于自我意识的放空和抽离,伊甸之门那灰色的残影在眼前浮现,然后是黯淡的白影如薄纱般蒙住双眼。
接着法斯利亚感觉自己的头脑如坠冰窟般寒冷,迟滞,像将一片羽毛沉溺进了了茫茫深渊中一样,浮沉,飘荡,如大海般深蓝的夜空,如金银般耀眼的星辰一幕一幕翻涌至他的眼前。
「惆怅,惘然,迷茫。」
无数感情裹挟着他,将他向前推、向前推去,直到星辰不再,万物空白,再也看不见现实与虚妄之分,面前唯有那扇残破的伊甸之门伫立着,静候着。
耳畔的声音喧嚷着,叫嚣着推攘着让他上前去,去触碰这扇苍白的门,去见证世间所有的「起源」与「终末」。
在被无限放大的空虚中,法斯利亚勉强找回了自己的一丝意志:
这又是哪里,怎么白的跟我那个三天没吃饭光顾着上分的兄弟的脸色一样……不对,我现在应该干什么,我刚刚在干什么,我不是想回家来着吗……!
耳鸣声夹杂着风声在耳边响起,海浪声与齿轮声回荡在每一处思绪的隙间。
指尖逐渐褪去麻木,内心的空洞在不知不觉中消弭,趁着这个机会,法斯利亚回想起了曾经的生活。
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本,听不完的大饼,做不完的事情……
那些在过去被视作不幸的事情,在此刻却弥足珍贵。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里,法斯利亚没有时间观念,那近乎浑噩的感知终于消失了,他猛然抬起了头。
苍白的周身,无力的当下,平静,安宁,耳畔的声音已经凋零,在这里,在这无垠中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伊甸之门前。
“这还真是……如我所想的一切。”
凝望了片刻,法斯利亚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又是受到哪路大仙的影响变成的?”
法斯利亚于心中的自嘲在这里浮现成了一串漂浮在空中的语句。
“希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随着一串字符于眼前浮现,法斯利亚心中也出现了如此的想法。
“这是同步的?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我的内心?回答我的,也是我的内心?”
“是的……也许是的。”
法斯利亚挥手打散了这些聊天记录一样的字幕。
“这还是国内吗?我是想要和伊甸之门建立稳定的联系,不会一晕就看见伊甸之门,你给我干哪来了,我的内心里有什么好看的……”
“伊甸之门是‘所想’,是‘虚无’,是‘虚空’,是你自己……”
法斯利亚的“内心”给出了法斯利亚答案。
“意思是,伊甸之门就是我的内心的体现?………”
一句话,让法斯利亚宕机了好一会:“所以,我其实根本不需要绕那么一大圈,只要想来这里,就可以来这里?”
这一次,法斯利亚的内心没有作出回答——也可以说,他不知道,他不敢确定。
“别这样,我会默认的……”法斯利亚揉了揉脑袋,“所以我现在搞明白了,只要我在内心想着伊甸之门,我就可以来到这里?我的内心空间?”
“但愿……本该如此。”
清脆的铃声响起,法斯利亚眨了眨眼睛,恍然感觉自己心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满溢感,丰富,饱和。
“所以呢?我之前向伊甸之门许的愿望,都是在向我自己许愿?果然老祖宗说的没错。”
“靠人到头来靠的是自己啊!”
法斯利亚又一次挥散字幕,大步向前走近了伊甸之门,这次,伊甸之门没有那十三级高耸的台阶,就这样落在地上,落在尘埃中,同他一起,如他一样。
在「永恒」刻印融入身体以后,法斯利亚就惊奇地发现,操作和使用魔力来自“虚无”的力量自指尖微弱却坚定地流出,伊甸之门感应到了“虚无”的变化,恭敬地为它的主人展开了一扇通向未知之地的星门。
“我倒要看看,触碰伊甸之门会怎么样。”
法斯利亚发自内心的笑声于空间中回响着,直至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伊甸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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