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都找不到蛛妈，何不渔整个人心烦意乱，想起来到黄花观也有几日没有修炼，便拿着“霁月”去后山练剑。
他原身也是会剑的。
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地界，也是跟西天净土一样圣洁清净的纯粹之处。
有时候太无聊了，每逢过年过节，他们这些呆在紫竹林的妖怪神仙们就会自发组织一些活动来打发时间。
其中就不乏让红孩儿喷火表演或者是让黑熊精胸口碎大石之类的。
每个人都得出个节目，所以何不渔有几次就表演过舞剑。
但是舞剑跟真正练剑不同。
舞剑的时候为了美观，都得穿飘逸繁复的衣裳，有时为了好看，何不渔还会在剑身上缠绕绸带，剑柄在掌心灵巧翻转，就会掀起绸带随风飘动，诗意至极。
招式之间也得配合鼓点踏出舞步，一招一式都如写意水墨般柔美流畅，意在展现力与美的交融。
黑熊精也曾说过，他就是看何不渔舞剑的时候太好看，才迷上他的。
但是有了“霁月”之后，他便真正开始练剑。
他似乎是变了，从取悦他人，开始想要守护自我。
练剑时，剑刃出鞘的瞬间便会裹挟肃杀之气。
何不渔钻研出了一套最适合自己的动作，整套招式摒弃花哨，只求招招致命，招招实用，透出一股不同于他本人的凌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圣所送，这把剑上的杀气竟有一种大圣身上的狠绝味道。
唐郎就藏在一旁如痴如醉的看了许久，直到何不渔练完了剑，抬手正在擦汗，他才走出来道：“师弟，没想到你练剑时竟比平常还要更好看些？”
何不渔：“……”
以前害怕黑熊精偷窥自己，他都已经很久没碰过剑了，没想到没了黑熊精，又出来个螳螂精。
他这辈子是跟剑过不去了还是怎么的……
何不渔将剑收回剑鞘，也没搭理唐郎，径自准备回黄花观。
唐郎这几天第一次有机会跟何不渔独处，又怎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何不渔的面前，不解地问：“师弟，你为何总对我如此冷淡，可是我做错什么了？”
“唐师兄。”何不渔无奈，“我对谁都这样。”
其实并非你做错了什么，只是你长得没那么好看，法术也不高，真的毫无个人魅力可言啊？
唐郎皱眉：“你对孙悟空怎么不这样？”
“……”何不渔刚想让他别挡道，一道金色光芒瞬间如同游龙般直接朝他们袭来，棒尖所指之处，仿佛日月都黯淡无光。
何不渔下意识就抓住唐郎往自己身后一扯，金箍棒堪堪就停在了他面前。
寂静无声的后山上，大圣孑然立于断壁残垣之巅。
金箍棒掀起的碎石还悬在半空，他垂眸睨着下方的何不渔，瞳孔都像藏着雷光。
大圣哑声：“这种货色，你也护着？”
何不渔心头顿时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既是被大圣帅的，也是被金箍棒震得后怕的。
何不渔咽了口唾沫，道：“大圣，修行者勿要轻易动杀心。”
他根本不是想护着这什么唐郎，他是不想大圣随意杀生有损自己功德。
可他总不能直接开口跟大圣说：我是来助你修心的。
我不让你杀他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他啊！
昏暗的光线打在大圣挺拔的肩头，转瞬便被模糊成白雾，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好像能让整片天地都在他的身影前失去颜色。
大圣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看了有一会。
过了很久，他才道：“这把剑，不是用来哗众取宠之物。”
……
哗众取宠？
难道他觉得他在这里练剑是故意舞剑给唐郎看的？
何不渔还想开口解释什么，但大圣转身就走，身影快得像一道风，根本没什么机会让人说出一个字来。
唐郎见刚刚危急之下何不渔竟然挡在自己身前，这下心中更悸动几分，忙对何不渔道：“师弟，你刚刚竟然为了护我……”
“你真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一想到是这个人害自己被大圣讲出“哗众取宠”四个字，何不渔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恨不得拿这把剑把唐郎对半砍了，咬着牙道：“你再给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轻浮讲出喜欢这两个字来，我就真的捅死你！”
说完，他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威慑力，弹指间挥出千万蛛丝，瞬间将唐郎裹起来黏在了树上。
唐郎：……
唐郎痴痴望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心想，不愧是师弟，连生气都如此好看。
何不渔本想趁中午吃饭时在桌上再跟大圣好好解释这事，没想到后者压根不吃饭了。
但他又怕唐僧几人中毒，也不敢直接离开去找大圣，还是坚持着先端菜给唐僧他们。
看着几人一点点吃完，他才放心。
唐僧见何不渔心不在焉，便问：“小八施主怎么不吃？”
何不渔尴尬的挠了挠鼻子，道：“我今日不是很饿……”
“对了，”想了想，他决定问问猪八戒他们大圣的行踪，“大圣爷今天中午怎么没来膳堂？”
猪八戒这人神奇就神奇在，他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做任何事情，且不管做什么都不影响他吃东西。
何不渔从来没见过人可以在说一句话的空隙吞掉三个馒头的，但猪八戒他就可以做到！
猪八戒抹了抹嘴，笑道：“我大师兄经常这样，甭管他，准是又有什么不爽利的事惹了他！”
其实何不渔知道他可能是在生气，但他没想到气性能这么大，大到不吃饭。
震惊之余还隐隐觉得大圣这样有点那什么。
幼稚？
猪八戒也没想到，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何不渔整个人坐立难安，心如火烧。
平常他大师兄也经常为了抓妖怪不吃饭，他不像他老猪，一顿不吃就能死。
猪八戒更不会想到，像他大师兄那样的人物，三界噩梦般的存在，这世界上怕他的人一大把，恨他的人更是一大把。
外界只关心他师兄又准备杀谁，可现在居然有人会关心他齐天大圣吃没吃午饭！
何不渔特意拿了几个素馅包子，悄悄藏在袖子里，打算等要是见着大圣了，就给对方。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想到。
对方正在气头上，他要是见了面突然给人递几个包子过去，是不是也挺有病啊？
……
害。
先找到人再说罢。
何不渔又哪里能知道神出鬼没的大圣会去哪，出了膳堂，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见实在找不到，就准备回自己房里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正在他丹房房顶上躺着晒太阳的大圣爷。
何不渔：“……”
怪不得他转遍了整个黄花观都找不到人影，谁能想到会在他自己的丹房房顶啊！
何不渔也不好意思直接把包子递给大圣，只能自己也翻身上了屋顶，悄无声息的坐到大圣旁边。
于是大圣一睁开眼，就看到身旁坐了只默默啃包子的蜘蛛精。
他冷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何不渔见他不搭理自个，吃得就越来越大声，也吃得越来越香。
等大圣实在受不了他发出的动静，终于开口道：“滚下去。”
见他开了口，何不渔这才小心道：“滚，马上滚！”
“但是大圣，这是我今天包了几个时辰才做出来的包子，你尝尝？”
大圣火眼金睛半睁半阖，随意扫了他一眼。
在他眼中，何不渔的表情看上去诚恳得甚至有点傻。
房顶的风太大，吹起了大圣的一侧衣角，衬得他有一股和平常不同的不羁与随意。
大圣道：“你很闲？”
早上舞剑，中午还能有时间蒸包子。
听出这话里的讥讽，何不渔叹了声气，忍不住问：“大圣爷……你究竟是因为我练剑生气？还是因为我不让你杀唐郎所以生气？”
“如果是因为练剑，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我练剑时并不知道唐郎在看。”
“真的。”
“如果是因为我不让你杀唐郎……”
何不渔突然想起之前大圣自己说过的话，于是道：“我只是觉得，那种小角色不配让你出手。”
大圣沉默不语。
“你若是实在不想看见我，我将包子放在这儿，我就走了。”何不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正想下房顶。
“你是在舞剑，还是练剑？”
大圣突然又开口，但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
何不渔想了半天，不理解：“我当然是在练剑。”
“但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他话音刚落，却好像猛的有点觉出味儿来了。
舞剑的时候要求的是好看，练剑要求的却是能打。
何不渔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不由问道：“大圣，你是不是看见我练剑了？”
大圣却没说话，只是从他手里拿过了包子。
还不等何不渔再琢磨出什么来，大圣已经翻身下了屋顶。
一直到晚上，何不渔终于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小道士，他很不解，“你说，练剑和舞剑究竟有什么区别？”
小道士看了看何不渔微微泛红的耳根子，心中已经了然，直接道：“你自己心中早就清楚，何必多余问我？”
何不渔：“……”
“我不知道啊……！”
小道士知道他这是心里有了猜想，但不敢确定。
于是他把何不渔的脸狠狠掰正，大声道：“他就是觉得你他妈练剑的时候太好看了！他踏马的被你迷住了！所以他下意识觉得你他妈是在舞剑！他以为你他妈是故意那么好看在勾引唐郎！”
骂了个痛快，小道士最后才淡定的补充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何不渔：……
“……你有必要这么粗俗吗？”
粗俗得甚至有点儿下流了。
小道士言简意赅的总结道：“不粗俗一点骂不醒你啊！”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觉得你俩已经离捅破窗户纸不远了！”
“……。”
何不渔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末了，他只能干巴巴的叮嘱道：“你别把这事告诉我姐……”
如果让紫蛛知道，她肯定没完没了的来他面前尖叫一整天不可。
到时候他耳朵都别想要了！
没想到小道士这次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摇头道：“不行。”
“现在你五姐根本不理我，我除了拿你和大圣的动人故事去找她挑起话头，完全没办法接近她啊！”
何不渔气得拿“霁月”扔他，“滚啊！”
大圣觉得他好看？
何不渔心底里其实并不相信小道士这个说辞。
毕竟以前做白骨精时，被大圣鄙夷“太丑”不是一次两次了。
诶……诶那个，内个内个，我听说好像有那种养小作者的活动是吗？
要不大噶养我吧？也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提供情绪价值，只需要……只需要把我当条狗，时不时摇一下链子就成……
啊……
为了求评论我真是没辙啦（扑通跪下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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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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