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林婉婉缩在车厢角,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寻找,整个车厢就这么大,她连座下的缝隙都伸手进去探,然而——没有。
她惨然瘫坐,泪簌簌往下掉:“我装在衣服夹层里,应当是跟衣服在一起。”
廖鸿只觉当头一棒,最后一丝希望像被只大手无情的捏碎,整个人靠着车厢瘫坐,天都塌了。
外面的人等了半晌不见车里有动静,有人愤然高喊:“一定是假的!他就是想假借世子的身份推卸责任,大家不能放过他!”
“对!伤了人不下车认错,一味龟缩,还敢冒充世子,罪加一等!”
“滚下来!”
“赶紧滚下来!”
围观路人群情激奋,有人动手上前去掀车帘,那突然漏进来的光,让廖鸿整个人像是被电到般,骤然起身从里面将帘子死死拉住。
外面人一看拽不动,越发来气,干脆跳上了马车。
眼见又乱起来,巡防营的人低声问赵辉:“大人,咱们怎么办?”
赵辉凝眸盯着车里:“等等,看情况再说。”
他们一班总共也就十个人,真跟气头上的百姓动起手来,也讨不到好,倒不如先看看事态,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去衙门里多叫些人来。”
见巡防营的人没有插手,还在观望的人胆子也大起来,一拥而上,扯帘子的扯帘子,拽人的拽人,饶是廖鸿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呲!”伴随着撕裂声,车帘被扯烂,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七手八脚的拖出了马车,林婉婉难抑恐惧,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不过她的声音被压在嘈杂声中,百姓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在车厢里的,全都拖出来。
青天白日,两人□□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林婉婉怀抱着身子,面对周遭视线,泪如雨下,瑟瑟发抖,廖鸿瘫坐在一旁,披头散发,身上满是拉扯时被挠下的红印,狼狈不堪,好不凄惨。
“难怪磨蹭着不出来,原来是在马车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急不可耐!”
“呸!还真是不要脸,瞧那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谁家正经人会在车里做那档子事儿,撞了那么多人才停下,可见正是情浓呢!”
奚落声如同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林婉婉脸上,她死死埋着头,只盼没人能将她认出来。廖鸿已经气得失去理智,怒目一扫:“滚!都给本世子滚远点儿,你们这些贱民!”
赵辉伸长脖子朝里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后背出了一层汗,还真是晋阳侯世子!
先前去衙门里叫的人也来了,他赶紧拨开人群:“让开!让开,都看什么看!干扰巡防营办案,全部抓出去坐牢!”
走到廖鸿身边,硬着头皮道:“世子,下官不知车中是您,多有冒犯,请世子快快上车,我送您回去。”
廖鸿赤红着眼,狠狠瞪向他,赵辉心虚地避开眼,招呼手下连带林婉婉一起,将人重新塞回车厢。
马车飞快驶离,人群议论声却未止:
“还真的是世子!晋阳侯世子也是读书识礼之人,怎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平日都是装的呗!这还看不出来!”
“那女子是谁?你们见过吗?”
“嘶——好像有些眼熟,是不是之前跟付家小姐争抢世子的林氏女?”
“哎!你这一说还真像!”
“不是像,分明就是,实在是好手段,怪不得能逼得付小姐跳河,在马车里坐着都不安分,谁知道平日又是怎样呢?”
一句句闲言碎语传入耳中,车里的林婉婉神情麻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完了!
远处高耸的房檐上,青衣手里捧着一袋香瓜子,兴致盎然的看了整场热闹,正嘿嘿笑着,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将瓜子的袋子塞进腰间,狐疑看去。
一身玄色长袍,腰系锦带,脸如冰山,这不是宋狐狸身边的那个......那个人吗!
这是来给她结账来了呀!
青衣眼前一亮,正要张口,突然反应过来,房檐本就高,他像根木头一样杵着,生怕旁人看不见他似的,赶紧将人一把拽低:“结账归结账,别坏了我的事儿!”
探头探脑朝附近张望一圈,确认没人发现,手一伸:“拿来。”
“什么?”影二下意识问。
青衣啧了声:“废话!当然是钱了!要你的命你能给吗?”
粗俗!
影二皱着眉腹诽,怪不得主上疑心她,就她这副样儿,还国公之女,一眼假!望月楼楼主脑子被夹了才会派这么个冒牌货来鱼目混珠。
不情不愿的将怀里的木盒递过去。
青衣喜滋滋接过,当场就要点数,扭头见他还在一旁蹲着,绣眉一拧:“你怎么还不走?”
“主上让你随我去一趟。”
青衣如临大敌:“我随你去哪儿?不是都说了,干完这一票井水不犯河水?”
“主上吩咐。”
“我不去,那是你主上又不是我主上,谁爱去谁去!”青衣瞪了他一眼,把盒子往咯吱窝一夹,转身虾着腰就要走。
影二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道:“你掉了东西。”
“掉东西?瓜子皮啊?你自个儿捡着嗦吧嗦吧,兴许还有点味儿。”
青衣头都不回,她出来着急,一文钱都没带,就连那袋瓜子儿都是从撞倒的摊位上顺的,能掉什么东西。
诓谁呢?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影二鬼魅般再次出现,手里还拎着个莹白的物件,晃啊晃......
“这是不是你掉的?”
双鱼白玉佩?
自己不是挂树上了,怎会在他手里!
青衣眼睛瞪得老大,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我,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哈哈哈,我没见过呀?不是我的!”
“的确不是你的。”
影二将玉佩收回:“还是回去交给主上,兴许他认识这玉佩的主人,能物归原主。”
眼瞧着对方将玉佩装起,转身要走。
青衣僵硬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玉佩要落到姓宋的手里,就全完了!
幽幽恶向胆边生,要不从背后下黑手,直接囊死他算了,省得他回去告状。再一想对方武功不弱,要真打起来,闹得鸡飞狗跳,今天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
默默擦一把辛酸泪,青衣在心里暗骂:从主上到手下,没一个好东西!
“壮士,我跟你走,跟你走还不行吗?”
影二斜睨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自顾自运功,几个纵身就甩开一大截。
青衣咬牙,无法只能跟上,一直追到柳溪街,才终于看到那木头男在间衣服店前停下,见她过来,古井似的眼珠子动了动,迈步进入店中。
青衣绕进小巷里出来,也跟着进去。
进门,店小二也不问她往何处去,伸手一比:“姑娘这边走。”
在他的带领下,青衣在后院厢房再次见到木头男,也不知他从何处启动机关,面前的一堵墙缓缓移开,漏出一个黑黢黢的行道。
“跟上。”
心下打鼓,但青衣还是硬着头皮跟他进去,前脚刚进来,后脚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石墙再度闭合,退无可退,只能往前走。
这行道长的好似没有尽头,七拐八弯,还有好几条拐向不同方向的岔路,不知是通向何处的,要没人引路,青衣在这里困死也出不去。
不由感慨:“你家主上是属耗子的不成,钻这么多洞。”
本是心里腹诽,没留神从嘴里说出来,而且尴尬的是,这洞里太安静,连呓语都放大了数倍,听着都有回声。
影二脚步一顿,转头狠狠瞪过来:“再敢对主上不敬,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青衣紧抿住嘴,识趣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多嘴。
对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又是不知动了何处的机关,紧闭的石墙打开,光照进来的瞬间好似重获新生。
出了密道,映入眼帘的是木质栈道,栈道下方假山错落,溪水从最高处山顶石缝冲刷而下,落于池塘,激起无数水花,顶上的圆孔照进数道光线,精准聚在溪水击落处,将原本晶莹透亮的水花,镀上七彩的流光。
仅仅一景已是十分玄妙,青衣很难想姓宋的狐狸洞该有多么奢华。
思索间,前面人已停在一扇门前:“主上在里面,进去吧。”
青衣没有动,伸出手:“我已经跟你过来了,玉佩总该还我了吧?”
影二默了下,掏出玉佩交给她。
东西到手,青衣总算松了口气,先应付完宋狐狸,等回头找个妥善的方式再将玉佩处理掉,定定神,推门而入。
日暮西斜,半边天空犹如燃起烈焰,将整间屋里映出蓬勃的红。
垂落的珠帘后,那人靠坐在摇椅上,手中握着一卷书,闭眼假寐,墨发仅被一根素色锦带系着,发丝如瀑散在肩头,神色平淡,面容清疏,仿佛是开在山巅的一朵雪莲,幽静出尘。
此情此景,映着身后恢弘的光景,青衣不得不承认,这狐狸心虽坏,但模样真是没的说,凭她阅人无数,也挑不出一个能竞他半分神韵的。
“盯着本王,看够了吗?”
然,好看归好看,他一张嘴,还是令青衣浑身直泛激灵:“王爷在上,小人这厢有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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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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