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四十五年,昭宁国和西境苍狼族长达五年的战事终止,苍狼族求和。
昭宁朝堂之上,群臣下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裴将军骁勇善战,皇上用兵如神,我国与苍狼族战事延绵数年,终得喜讯!”
龙颜大悦,随后司礼监总管太监吴公公宣裴将入殿。
众人目光追随大殿外走进来的一身材魁梧,强仕之年的男子。
“臣裴象印参见皇上。”
裴象印跪拜只用左臂撑住地面,俯身磕头,右臂的护甲下面是空荡荡的袖管。
“裴卿,你的手。。。”皇帝瞧出异样,欲言又止。
“回皇上,苍狼族用兵诡谲,不知那可汗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竟然能驱使野兽作战。臣险些不敌,这条手臂就是折在饿狼之口。”
群臣哗然,传说竟然是真的。
“幸得臣大儿子裴煦早在民间听闻此事,出征时为臣在辎重里备上了许多火油,臣才得以转危为安,逼得苍狼王求和,替陛下分忧。”
皇帝痛心一员猛将折损一臂,特免去了裴象印今后的面君之礼。
“谢皇上,苍狼族的使臣也在殿外,是来商议和谈一事。”
皇帝轻轻点头,裴象印的侍从将人带进了大殿内。
“拜见昭宁王,外臣奉我部可汗之命,呈上结盟之约。为表诚意,我国愿进献牦牛五百头、西域宝石十箱、珍稀兽皮千张,并美女财宝若干。此外,可汗特遣嫡长子阿尔扎王子入贵国为质,以示我部与贵国永结盟好、共图万世太平之虔心。”
解决心腹大患,昭宁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当下高兴就要在宫内大摆宴席,宴请苍狼族的质子。
过午,公主府内。
婢女正在为一个身着天青色鎏光长衫,端坐在铜镜面前假寐的少女卸取珠钗,取到一把梳篦时,一股黑色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际。
“公主,奴婢听闻今天朝堂上皇上甚是满意裴煦公子,因他献策有功,特封了三品指挥使。”
叶令仪未沾口脂的唇色如樱花绽放微微翻动“他回京了?”
“公主,你说皇上还记得那事吗?”边上另一婢女端着水盆伺候梳洗,说话也不避讳,和叶令仪很是亲近。
“小莹,好端端的,你提这事做什么,皇上还没答应呢。”梳头的婢女看起来要年长一些,一边轻声呵斥小莹,一边观察着叶令仪的反应。
叶令仪缓缓睁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鬓边的碎发捋至耳后。“若父皇真应允将我嫁与裴煦,你们应该替我高兴才是。裴家世代忠良,在朝中地位尊崇,我若嫁入裴府,母后……不也能好过许多么。”
她话音轻柔,似在劝人,又似自语。只是那双眸深处,不见半分波澜。
“皇后娘娘来了~”门外的婢女通传。
现在正是宫里午憩的时辰,母后这时来做什么。叶令仪起身等候,门被推开,皇后还穿着早上和太后一起祭祀祈福的吉服,怕是仪式结束衣服都没换就直奔叶令仪这里来了。
“参见母后”叶令仪微微屈身行礼。
“令仪,母后有事要与你说。”皇后遣散身边人,只留下她和叶令仪。
“你哥哥遇到麻烦了,今日苍狼族投诚送来美人,内官清点时发现少了三人,后来都在你哥哥寝宫寻到,你父皇刚刚在后殿大发雷霆,要治你哥哥僭越之罪。此事裴象印正在劝说,还没下旨,若是真要治罪,太子册封可要往后延期了。”
叶令仪握着皇后因为紧张发凉的双手
“母后别慌,哥哥一向自重,昭宁多少大臣的千金想要嫁给哥哥,他都无意,更何况来路不明的外邦女。此事一定是被人陷害,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先去看看。”
皇后知道叶令仪是个有主意的,但是此事关系到下个月的太子册封礼,她不想深究,只想息事宁人。
“令仪,我知道你有办法证明你哥哥的清白,但眼下你父皇急着治罪,我们不如找几个人认了这罪便是,让他们承认陷害冠仲。”
叶令仪无奈的看着母亲,。
“母后,你亦知哥哥下月册封前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作梗,父皇又怎会不知。父皇明显包庇幕后之人想要顺水推舟延期太子册封,你又何端添上几条无辜的性命。”
宫里其他妃嫔的皇子们都送在别宫将养,唯有慧贵妃所出四皇子冠霖和五公主知月能养在身边。这些年皇帝不停的削弱皇后母族在朝中的势力,对慧贵妃宠爱有加,在朝堂上几次暗示废后,皇后早就对皇帝心灰意冷,若不是裴象印和其他的肱骨大臣始终反对,四皇子早就是成太子了。
“父皇偏爱四皇子,愿意治哥哥的罪,如果不找出证据,恐怕母后和我也会被拖下水。当务之急我们且得去听听那三人的证词。”
皇后虽是心急如焚,但见叶令仪胸有成竹,只有暂且答应。
叶令仪叫婢子先送皇后回宫,此事一出皇后不能沉不住气,反而教暗中想害他们的人有可乘之机。估摸着皇后到殿时间,叶令仪才更衣去了司礼监。
叶令仪刚到司礼监就看到了门柱上拴着一匹皮毛紧密,通体雪白的战马,那马看着叶令仪靠近,忽的兴奋仰起前蹄对天长吁。
叶令仪丝毫不惧还对这马表现得很熟悉,上前抚摸它的鬃毛“白獜,好久不见。”随后目光里移看到门口跑出一个魁梧雄壮身穿绛紫色护甲将军装扮的男子。
“令仪,我就知道是你,只有见你,我的白獜才会有如此反应。”
男子踱步走进,唇角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满心欢喜。
“裴煦,你还安好,可有受伤?”叶令仪看着眼前男子,几年不见,高了,也壮了。
“我倒是安好,就是父亲折了一臂”裴煦看叶令仪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此事,为了不让心上人担心,又说“不过父亲说此战拉扯太久,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
叶令仪的确先前不知裴老将军断臂之事,现在听闻震惊之余心里都是敬佩和惋惜。
“我听闻哥哥出事之后,老将军身负重伤还去父皇那里替哥哥求情,令仪心里感激不尽。”
“对,说起冠仲的事,我刚刚面圣向皇上自请三天彻查,若不是当时去叫上了几个大臣,皇上不好当他们面驳了我,不然差点就要下旨治罪了”
裴煦观察着叶令仪的表情小心翼翼试探“你父皇这几年宠爱慧贵妃,你呢,过得如何?叶知月可有为难你。”
叶令仪和裴煦往司礼监里面移步,发现两边都是裴煦的人看守,心里踏实了不少。“知月还是以前那样,偶尔有些娇纵,慧贵妃保护得她很好,不曾参与我们之间的暗斗。”
裴煦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太久没见,叶令仪出落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如今几句话交谈下来发现她现在也更是稳重了不少,和几年前那个洒脱任性的姑娘看不出一点联系了。裴煦也是真心疼,心里想着等冠仲的事一了,就向皇帝求娶,早日带叶令仪摆脱这吃人的宫廷内斗,如若不然,至少背后也多了个裴家撑腰。
“我想见见今天进哥哥寝宫的那三名外邦女。”叶令仪先打破沉默。
“我问过了,她们都是一口咬定说是冠仲带她们进去的,连冠仲白日穿什么衣服挂的什么玉佩都说得清清楚楚。”
叶令仪听完表情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父皇真是心急定罪,哥哥的寝殿在东边,他要绕道南门去把那三个外邦女带回来,哪有不带侍从,不乔装打扮走了大半个皇宫还没有人认出来的皇子。”
“确实是漏洞百出,我已经在查有没有见过她们三人是怎么走到冠仲寝宫的宫人”
“算了,先让我见见她们,就是让你查到了,也未必会说实话。”叶令仪话里有话,裴煦明白,但眼下的线索是一团乱麻,若不从宫人开始裴煦有些不知从何查起了。
司礼监专门为从苍狼族送来的女人腾了四间屋子,最后一间单独关了那犯事的三人。叶令仪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过去,大的年有三十,小可能刚过及笄。里面的女人大多对陌生的环境感到有些害怕,明明有椅子不坐都蜷缩在床脚,而且长相和气味也有着和中原人明显不同的特点。叶令仪随机问了一个年长一点的“你可知道现在这里是哪?”
那外邦女说了一串,叶令仪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叶令仪又看看坐在旁边的一些女人,她们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叶令仪,她们的眼睛像野兽的眼睛,充满了攻击性。
裴煦手用臂挡在叶令仪身前,护着她退出房间。
叶令仪来到最后一间屋子,她先是站在窗口观察了一下里面,那三名外邦女就和前面屋子里的不同了,桌面上是剩的吃食,三人都在榻上熟睡。
裴煦凑过来也瞧一眼,“勾引皇子可是死罪,她们倒是自如。”
叶令仪示意裴煦将她三人叫起来,她要挨个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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