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较下班比较早,刘照野又顺路去附近超市买了一批菜,来填充她那空空如也的冰箱。用肩膀顶开家门,一股熟悉的的安静扑面而来。客厅空荡荡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余晖,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陈停云没有在屋子里。刘照野挑了挑眉,决定收拾好东西再打个电话问问她去哪儿了,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
蔬菜和肉放好。米饭焖上。刘照野掏出手机。向陈停云打了个电话。
没接。
刘照野啧了一声,走出厨房,坐到沙发上。毯子保持着昨天的样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毯被放回了原处,应该是陈停云好心收拾好的,她是一个很喜欢整齐的人。林清川就没那么在乎这些。水豚抱枕乖乖的坐在茶几上,下面压着一张纸。
“临时有事,得回我爸那一趟,可能不回来了。怕耽误你上班,就没发消息。感谢刘警官的收留。等事情忙完,我请你吃饭。”上面是陈天云清瘦的字体。
家里没人了,一下子显得空落落的。刘照野给陈停云发了个消息,告诉她她看到便签可,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事情不要担心麻烦她,给她发消息。
她向后一倒,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陈停云转身扎回这个漩涡中的时间比她想象中早了不少。天花板上的灯没有打开,她却感觉眼睛被亮的发涩。
家里只有她自己,她有点懒得做饭。沙发像把她吸住了一样,她一点都不想起身。但厨房里电饭煲喷气声冲进了她的耳朵。她叹了口气,决定看在米饭的面子上给自己炒个菜。
正在切辣椒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刘照野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是泽姐打来的。
刘照野用肩膀夹住手机,手上没停。“喂,泽姐?”
“照野。”林清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停云……在你那儿吗?我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
“不在嘞。”刘照野回答得干脆,刀在辣椒上利落地切下,发出清脆的“嚓嚓”声,“她留了字条,说家里有急事,回她爸那里去了。”
“回去见陈扬了?”林清泽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压下去,透着一股焦虑。“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我下班回来人就不见了。”刘照野把切好的辣椒段拨到一边。“就留了张字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刘照野趁机给手机调整了个位置,确保它不会滑落下去。
“照野。”林清泽小声的说。“我听说,陈扬今晚好像约了郑州同见面。”
刘照野感觉自己脖子发痛,她放下手里的活:“谈郑辉的事?”
“嗯。”林清泽的声音低沉。“停云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卷进去。”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力感。“你说......她是自愿的吗?”
案板上水渍沾染了指尖,带着灼人的辣意。刘照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双破碎的眼睛和那道冰冷的视线。
“......这也是一个机会。”刘照野把手机拿到耳边,靠着橱柜,轻声说。“她爷爷比她爸爸更排斥她参与经营。陈时雨难堪大任,陈扬没有那么多人可用,她是最好的人选。”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刘照野摸了摸下巴,补充道:“郑辉的尸检还没出来,但是我当时听陈扬的话,郑辉应该是有吸毒史的。郑州同现在要应付陈扬狮子大开口,应该没空针对停云的。”
“嗯……”林清泽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的迷茫似乎松动了些许。“你说得对。她爷爷占着位置,一直不让她参与具体事务。现在他突然去世,她爸爸接手,确实需要用新人换旧人。而且停云跟......”她收住了话头,像是差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听到对面没有接话,而是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在干啥呢?”
“啊?什么?泽姐我之前在切辣椒,刚才手摸到脸了,好辣啊——”电话对面传来嚎叫声,意外的插曲打破了刚才凝重的氛围。
“你呀!”林清泽哭笑不得,又像松了口气。“快用冷水冲冲,水冲没用就用牛奶或者白糖搓一搓。”
“知道了……”刘照野含糊地应着,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一边,双手掬水,一遍遍冲洗着下巴。电话里,林清泽沉默的等待着,没再开口。
挂断电话,刘照野将炒好的菜端到茶几上。她把抱枕放到自己身边,像之前的夜晚一样,吃起了安静的晚饭。
与此同时,陈停云看着面前雪白的小份鱼肉,提不起一点食欲。她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冰凉的杯脚,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纹理。
“老郑。”陈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凝重的沉痛,听得陈停云想笑。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对面的郑州同,“老爷子尸骨未寒,辉子……唉,也是年轻人一时糊涂。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陈扬心里的痛,不比你少半分!”
郑州同脸色灰败,眼袋浮肿,显然这几天过得极其煎熬。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盯着陈扬:“陈总,场面话就不必说了。你我都心知肚明!要不是你家那落地窗……”
“老郑!”陈扬猛地提高音量,坐了起来,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碟轻响,也打断了郑州同的话。他脸上还挂着心痛。“落地窗?那玻璃是怎么碎的?要不要我把物业的监控、还有那孩子家长的赔偿协议,也拿来给你看看?!”
他身体后靠,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眼神锐利如刀,“辉子他当时干了什么?花瓶的碎片威胁我女儿!我父亲一把年纪,被他揪着衣领推搡到窗边!这些,停云都是亲眼所见!要不要让她再给你复述一遍?!”
陈停云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郑州同。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声音异常清晰冷静。“郑叔叔,”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雪茄的烟雾。“郑辉冲进来时,情绪非常激动,眼睛发红,呼吸急促,嘴里念念有词......”她的话语不带任何感**彩,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而且,涉及两条人命,警方已经在做尸检了。毒理测试也是肯定跑不掉的。”
郑州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握着雪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总。”郑州同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辉儿是有错……可他已经……已经没了!你还要怎样?非要弄得满城风雨,让我们家彻底身败名裂吗?!”
“老郑啊,言重了。”陈扬的语气放缓,坐了起来,靠近郑州同。“我陈扬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老爷子走了,辉子也走了,这是天大的悲剧。我找你谈,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人都没了,追究还有什么意义?”他话锋一转,拍拍郑州同的肩。“我是想跟你谈谈,怎么把这事翻篇,也让活着的人,能喘口气,往前走。”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不再看郑州同:“辉子之前负责的,跟启明合作的那个新能源项目,现在人没了,项目总不能停吧?”
郑州同怒极反笑:“陈总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这是我们郑氏的项目!”
“以前是。”陈扬慢悠悠地打断他,眼神扫过陈停云,又落回郑州同身上,带着一种笃定,“现在,辉子不在了,群龙无首。老郑,商场如战场,机会不等人啊。与其让外人趁虚而入,不如……”他拖长了音调,目光最终定格在陈停云身上,“让你儿媳妇来接手嘛。云儿大学学的理科,管理上,她爷爷也教了她很多,没问题的。”
郑州同猛地看向陈停云,眼神复杂。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意。雪茄烟灰簌簌地掉落在桌面上,他也浑然不觉。
陈停云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没有看出他的愤怒,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